【11】《演说》
珊瑚城的集市中心。 水螅广场。 作为沿海少有的大城市，珊瑚城拥有极为繁荣的商业体系。而眼前这个大广场，热闹和繁荣虽还没比不上商贩众多的小巷，但是对于这个直接在领主管理下的地方不知为何就觉得十分威严。 大概是因为这里是不允许商贩摆摊的。 还有就是——这里非常大。 从修建的时候就是以容纳一个城市所有的住民为目的。众多公众活动都在这里举办，比如战时动员，领主的演说，某些大规模地祭祀活动，节日时的庆祝，还有对犯人的公开处刑等等，都会选择这个地方。 正因为如此，这里是不允许商贩和聚众的。应该说是一个比较严肃的地方。 相较于人来人往的商业街，这个广场应该是挺平静的，比较适合饭后散步的去处。 不过此时的水螅广场，迎来了三个喧闹的不速之客。 “各位父老乡亲，走过路过不要错过了哟~~！新世界的王亚瑟大人的第一次亮相！亚瑟大人的写真集和英雄经历绝赞放送中哦！” “你到底哪来那种东西的？” 拿着大喇叭的镜高声以常人无法理解的电波向周围大频率辐射，吸引了一大批路过的普通民众聚集在周围。而镜则一声不吭的在旁边用各种木头箱子搭成一个舞台模样的简易平台。 “镜，我能不能冒昧的问一句，你到底在干嘛呢？” 实在被周围围观群众带着狐疑的眼神啄食的难以忍受，一脸黑线的千陵在一旁偷偷问了一句。 “...为了拯救这个饱受战乱的世界，我们能做的事...就是成为偶像！” “镜，你脑子没出问题吧。是不是受什么笨蛋动画片的影响了？” “没问题亚瑟大人！助理和后勤之类的就交给我和怜吧！您只要一心一意的成为偶像就行了！” “成为偶像到底是什么鬼？？这和世界和平有半毛钱关系？？” “哦？亚瑟大人，你想否定Idol守护世界的权威吗？” “所以说这两者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简直就像挖掘机和火星科技一样八竿子打不着吧。” “才不是那样，亚瑟大人。” 面对一头雾水的千陵，镜脸上却是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 “打仗这种东西，光有上层的决断而没有下层的执行，结果是很可怕的。因此，想要完成征服世界的伟业，必须要有稳定的群众基础呢。要让敌方陷入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才行！” “结论？” “在众人面前展现神迹，让亚瑟大人成为众人所敬仰的英雄！” “人家可都把我们当成马戏团啊...” 千陵单手扶额，无奈地叹了口气——总觉得这孩子，无论是什么状态下都没法正常交流。 正常模式下也是，黑化模式下也是。 虽然这份纯真的确很可爱，但是与那份偏执相交，就成了义无反顾做蠢事的笨蛋了。 “怜...你好歹阻止她一下吧...” 怜此时正在把最后一个木箱放到合适的位置，随后拍拍手上的灰尘，以非常灿烂的笑容回应千陵求助的视线。 “对不起啊，亚-瑟-大-人，要上台做偶像的是你可不是我啊。倒不如说，如果你到台上去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被人家扔鸡蛋的话，我这边反而会觉得很愉快呢~” “为什么到现在还这样！！你这混蛋！” 被针对了！被严重针对了！ 我居然被队友针对了——千陵突然惊恐地意识到，自己旁边连一个可以信任的同伴都没有。 “亚瑟大人！我已经拉了足够多的人了哦！” 大约有七八十个人左右，而且还有更多的人在涌过来，把这周围围得水泻不通，的确是足够多的人——被这么多视线同时盯着的话，足以让社恐患者当场晕倒。 “开玩笑的吧？镜？你难不成想让我在那么多人面前说中二台词，做这种羞耻play吗？？” “没关系的，亚瑟大人，用你的言语去感动他们吧！” 镜在千陵背后用力的推了一把，似乎在用行动告诉他没有后路可走。 “唔...” 想要做英雄的话——这大概也是很正常的吧。 在民众面前演讲。鼓动士兵的士气。 这样的事情，自然有很多很多？ 没有什么好怕的呀，学着电视里那些成功人士的话说就好了。 只要能让他们相信我，就好了。 因为语言也是有力量的啊。 ——千陵做了个深深的深呼吸，重新看向眼前的人群。 “其实第一次听说要拔出圣剑做天选之王的时候，我是拒绝的。因为，你不能让我拔，我就马上去拔，第一我要试一下，因为我不愿意完了以后再加一些特效上去，剑“咣”一下发光，很亮，很耀眼。这样老百姓出来一定会骂我，根本没有这样的剑，说我是骗人的，就证明我做王是不合格。后来我也经过证实确实是圣剑。我用了大概半个月左右，感觉还不错，后来我在打架的时候也要求作者不要加特效，因为我要让老百姓们看到，我打架的时候是这个样子，你们打架的时候也会是这个样子！” 我做到了！我做到了哦！没有咬到舌头，一口气说出来了！ 嗯，真是精彩的演说，档次比在花斑母牛镇那次高多了。千陵如释重负般的呼了口气，以一种感动的‘我做到了’的眼神望向镜，而镜也以‘嗯，亚瑟大人真伟大！’的眼神回望过去。 而怜则是带着‘这两个笨蛋’的无奈表情耸了耸肩。 “亚瑟大人，把剑拔出来吧！” “哦！” 像是因此受到了鼓舞一般，千陵从腰间拔出了石中剑，指向天空。那是锐利而细长的剑身，闪耀着明亮而耀眼的光芒。 不过，这种粗制滥造的染色方法，当然骗不过群众的慧眼。 “那是油漆吧。” “应该是油漆吧。” “不，肯定是油漆吧。什么意思啊？难道是在做油漆的广告？” 群众们悉悉索索的私语声。 “唔，果然被看出来了啊...！” “这是圣剑的光辉哦！你们这些愚民，对圣物不敬可是会受到天罚的！” 少女略带气恼的对围观的群众大叫。 “什么圣物啊，不就是小孩子的玩具嘛。” “亚瑟王不是历史书上才会出现的东西吗。” “你说是圣物，那就证明给我们大家伙看看啊。” “哼，证明就证明！” 镜一把夺过千陵手中的石中剑，高高举起。 “闪耀吧！Theswordinstone！” “为什么要用英文？而且这句怎么没被自动中译...” 总觉得这把剑上的迷之设定越来越多了。 被少女一本正经的气势所威压，围观的人们都摒住了呼吸。 随后，响应召唤而出现的，是那极昼的光—— ——骗你的。 什么都没有发生。 这一次，握在少女手中的剑就像一块凡铁，丝毫没有任何动静。 握着剑大声做出宣言的少女，在众人看来就像个没睡醒的中二病。 “咦？怎么...” “什么啊，这不是什么都没发生吗...” 一缕尴尬的嫣红瞬间窜上镜漂亮的脸蛋，不过她迅速地强装冷静，清了清嗓子。 “闪耀吧！Theswordinstone！” 更大声的高喊了一遍。 可惜——依旧没有反应。 当然，肯定不可能有反应的。现在的这把石中剑，只是一把普通的，涂满金色油漆的铁剑而已。 “怎么会...？骗人...!为什么，不起作用...” 镜的脸已经涨得通红。赤红的双眸浸透了闪闪泪光，就像无辜的小兽一样。 “亚瑟大人...怜...” “什么呀，不就是江湖骗子吗，到底有什么把戏快拿出来看看啊。” 人群中传来略带恶意的嘲讽。 “不能算骗...这是真的圣剑！是真的啦！...我们是要拯救世界的！” “唔...镜...我们还是...” “不...不要吵亚瑟大人！英雄可不会在这种地方半途而废！” “镜...” 接下来就是一串令人半懂不懂的话，什么‘我们要成为正义的伙伴’，什么‘把整个生命和全部精力都为了人类的解放而奋斗’，引得众人都哄笑起来，广场内外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呜...” 一直在旁边看戏的怜似乎总算看不下去了。 “千陵，这些人类似乎很瞧不起我们喔！你觉得应不应该为镜报复一下？” “我才不管那么多，请就别把我拖进被瞧不起的那边啊...” “那你觉得应该怎样才能稍微挽回一点面子？” “发挥你的特长表演胸口碎大石如何？反正被人家当成杂技团队了干脆一黑黑到底吧，我看你的胸部的确也挺适合胸口碎大石的。” “好呀，如果你能挨我一下就这么做如何？我保证会碎得很彻底。” 打断这一场闹剧的，伴随着威严的，却的确属于少女的声音。 “退下！这个城市的法律你们不明白吗？没有领主的命令，无论什么原因都不允许在广场上聚众，都退下！” 从人群后面产生了一股sao动。 “糟了，难道是城管？我们的情况难道说非常不妙吗？” 从人群中上前的，是数个骑士打扮的人。领头的却是一个有着清秀而凛然的容颜的少女，金色的束发像流苏一样垂挂在亮银色的胸甲前，全身的衣铠鲜红而精致，并散发着一股用薰衣草打理后的清香。 然而，这样的她，其自腰部以下的身躯却并非是人类——而是一匹覆甲的战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