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三章 广陵疑案（15）
就在黄鸣觉得自己的命都快交代给蓝衣的时候，县衙总算是到了，一个趔趄，黄鸣瘫坐在台阶上，撩起底袍就毫无样子地扇起风来，额头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嘴里大口喘着粗气，嗓子就像冒烟了一样。 让那些新增派来的衙役进了县衙，蓝衣含笑站在黄鸣的身后，笑道，“黄大人以后外出还是少坐些轿子的好，多走走路，对身体好！” 黄鸣本想说“我又没练过，体力自然不能和你们相比”，可她转念又想，蓝衣一个女子走了这么久都脸不红，心不跳的，自己一个大男人却是累成这样，好说不好听，他只能牵强地笑笑，回道，“蓝衣姑娘说的是，下官日后一定多多走路……多多走路……” 秀眉一挑，蓝衣不再理会累成傻子的黄鸣，转身看向县衙内，只见一个又一个蓬头垢面的、说着胡话的女子被铁链锁着带了出来，身上还散着阵阵许久未曾清洗过的和人血发霉后的恶臭。 被这么一闹，原本还觉得饥饿难耐的黄鸣一下子就没了再吃些什么的**，他此时只想大吐特吐一番。 “黄大人这又是怎么了？身体不舒服？”逮住时机，蓝衣继续调笑道。 胃里翻江倒海，黄鸣只是摆了摆手，是以自己没什么事，便不再开口说话了。 “里面疯癫的人应该都被带走了，黄大人这是进去还是不进去？四王爷可是在里面找我呢！” “进！” 一听说蓝衣要走，黄鸣忍着胃里的不适憋出一个字来，说完，捂住口鼻，随着蓝衣进去县衙。 “呕！”刚踏进门槛，黄鸣又是一声，众人冷眼扫过黄鸣，丝毫不在乎黄鸣的感受，筱鬼指了指从各处搜集过来的骨头，对蓝衣道，“这是从四处找到的骨架，你看看能不能拼上。” “没问题！我最喜欢这些腐烂的骨头了！” 蓝衣说着走了过去，自动忽视了众人射过来怪异的目光，她将每一块骨头都拿起来看了一遍，拼都懒得拼，随手丢下，说道，“一副四十多岁男子的骨架，两副二十多岁女人的骨架，三副不过一岁的婴儿的骨架，两副十三四岁幼女的骨架，身下那些零零碎碎的已经不知道是多少个人的剩余了，很难找到。” “你确定这里有男子的骨架而不是常年干粗活才骨骼类似于男子的老mama的骨架？”钟离墨寻敏感地抓住蓝衣话中的不同。 蓝衣翻了个白眼，很是不满钟离墨寻质疑她的判断，没好气回道，“当然确定！” “抱歉！”钟离墨寻也意识到自己的质疑有多么不妥，急忙道歉，“不论这里活着的还是死去的，都是女眷……” “是那个师爷的！”未待钟离墨寻把话说完，筱鬼便打断了，“昨天那个人虽然说过，县衙里面的下人一夜之间全部失踪只剩下夏清光的妻妾，可他也说了，那个师爷还留在府中！” 蓦然，众人仿佛回到了昨日刚进城门与那人的对话。 当时他们并未亲身对这个案子了解多少，所以，对谈话的内容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而今细细想来，为何整个县衙府上，所有的下人都被带走了，却偏偏留了那个所谓的师爷在这儿呢？ 一时间，重重的迷雾再次笼罩过来。 瞧了瞧天色，已经午时过了大半了，想来眼一应该带着那个算命的回来了，钟离墨寻等人这才返回，而那些骨架被小心地一同带了回去，又让多余的人将整个县衙团团围住。 ************************************* 一进临时府衙的门槛，黄鸣觉得整个世界都亮了，急忙命人准备午膳，与钟离墨寻等人用了，又命人收拾一些自己的东西，直接搬去与钟离墨寻等人住处相邻的一间房子住了下来。 安排好这些事情，眼一带着算命的来到简单布置过的大堂上，钟离墨寻坐在上首处，黄鸣坐在钟离墨寻右手边的位子上，无情和无言坐在屏风后的梨花木椅上，而筱鬼和蓝衣则是继续去废弃的破屋里面研究那些疯了的女人和尸体了。 “跪下！” 眼一将那算命的向前一推，那算命的一个晃神，险些趴在地上。 堂木一拍，钟离墨寻套路的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草民……草……草民王瞎子……” 王瞎子结结巴巴，可那一双透亮泛着精于算计的眸子可不像是瞎的。 “王瞎子……” 被钟离墨寻看似无心地又喃喃点到了，“莫名其妙”就被带来的王瞎子心里就更突突了，忙着点了点头，将自己的身家交代了个清楚。 “是！是！是！草民是叫王瞎子，家住城西的一个破道观里。因为草民家里上数几辈都是给人看看手相、算算命的，所以，‘王瞎子’这个名字就留了下来，草民家里几辈人都在用……不……不过，还请大人明示，草民犯了什么事儿啊？” 老皇帝手底下训练出来的禁军都是对付那种不要命去刺杀皇室的人，那种时间久了便融进骨子里的凌厉岂是王瞎子这等做些忽悠人生意的小人物受得了的？自打眼一出现在他面前，他身上的胆就都被吓破了。 “王瞎子，这是当朝的四王爷，四王爷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不得有半点隐瞒，知道吗？”黄鸣适时开口，又给王瞎子施了几分压。 王瞎子一听上面坐着的还是远在帝都的王爷，胆子更没了，只道着一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再次敲响堂木，王瞎子的身子再次猛地哆嗦了一下，钟离墨寻沉声问道，“本王问你，大约四年前，可有想要盘下一家医馆的人前去找你算命？” “四年前？盘下医馆？”王瞎子不自觉挠了挠头，眉头紧皱，极力回忆着，“王爷，这每天过往的人那么多，草民也记不住，更何况，因为这种事算命的人多了去了，草民……草民一时间……嗯……也想不起来是谁啊……” “哦？”钟离墨寻的声调上扬，嘴角阴冷的笑意更深了，压迫的眸光射向王瞎子，王瞎子只觉得背上嗖嗖的冷风，“想不起来好办，竹藤、木棍……这么多的东西，够你想一会儿的了！来人……” “等等……等等……草民想起来了……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