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谈判崩裂（1）
要说青琦什么都好，就是这个急性子和快嘴容易坏事。昨天之前在暖清苑，她的话传不出去，昨日过后，她们的一切都在他人的监视之下。 收拾妥当，洛鸢紫月也顾不得用什么点心垫肚子了，直接找来府上一个丫鬟为自己指路，可又哪里有那么容易？ “太子妃，奴婢新来府上的，一直在这里做洒扫，并不识得府中的路……” “太子妃，这些蜀绣是水侧妃要的，她一向脾气不好，若是迟了，老奴这条老命可就不保了，您看……” “太子妃……” “太子妃……” 一路上遇见的每一个人都恭恭敬敬地唤洛鸢紫月一声“太子妃”，可心里究竟有多少尊敬，从那避之不及的样子和闪躲的目光便能瞧得清楚了。 问到第七个人，洛鸢紫月不再询问，毕竟一个人有事是偶然，两个人有事是巧合，七个人一起有事……她唇角勾起一抹弧度，吩咐道，“我们回去！” 于是，当消息传到大门口时，马车中的男人蓦然睁开双目，如等待捕食的毒蛇一般的眸光微闪，似乎没有料到洛鸢紫月会直接回到自己的院子。 “太子妃没说什么？”钟离墨白沉声问道。 管家常松答道，“听碧水姑娘说，太子妃只是问了六七个下人去往府门的路，然后就转身回去了，并没有特别说什么，只是让她那两个陪嫁丫鬟准备了些吃食，说是要养足了精神再找府门，不然这么没头没脑地转悠，就算转悠到了府门前，估计也要殿前失仪，回头丢了您的脸，不好。” 钟离墨白瞧了瞧时辰，吩咐道，“让碧水带她们过来，再去吩咐厨房准备些糕点！” “是！” 不久，洛鸢紫月主仆三人便被带到府前，洛鸢紫月由青菁扶着上了马车，撩开车帘，映入眼帘的是闭目养神的男人和一桌子的糕点。 挑了个离钟离墨白不远不近的地方，洛鸢紫月坐下，唇角勾起一抹迷人的笑意，钟离墨白不主动开口，她也当这个狭小有限的空间里除了自己没有别人了。 随着车夫的一声吆喝，马车缓缓动了起来，二人的身子随着马车的前行而有些微动。 “让你失望了吧？”钟离墨白忽然开口，等来的却是洛鸢紫月无所谓一笑，“各取所需罢了。” “什么意思？” 若说起与钟离墨白，这算是洛鸢紫月第一次正式与他交锋，以往的几次不过是云泽凤萧在里面掺和着。 洛鸢紫月继续无害地笑着，直言道，“虽然我身处内宅，可广陵那边的案子在西陵闹得是沸沸扬扬，我想不知道也不行啊！四王爷与明月阁携手办了不少贪官污吏，让百姓大快人心，难道就对殿下的位子没有丝毫的影响吗？殿下如今肯将我娶进门，不是因为想开了，而是因为你需要洛府的支持，不是吗？” “本宫应该想开了什么？” 钟离墨白继续打着哑谜，佯装一切都没发生什么。 对于钟离墨白的这种态度，洛鸢紫月不急着答话，反正再过些日子，钟离墨寻那边的事情一结束，钟离墨白就算是伞，想要硬撑着，也没有伞骨给他撑着了！ “士农工商四等中，商为最低，虽然洛家富甲一方，无论是世家贵族还是江湖游侠都想要巴结一番，从中捞点好处，可商就是商，再怎么富裕也是最低等，以我商女的身份来做你的太子妃，实在是碍了你的前程，若换了赵盈这些朝中重臣之女，殿下可就是如虎添翼了。可这是皇上的决定，我又能说什么呢？” “不过有句话不这么说的，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也得为自己谋划一番不是？” 洛鸢紫月这话也并非就是说说而已。 按照当时老皇帝重视钟离墨白的程度，肯将自己赐给他做太子正妃而不是侧妃，那定然是抱着让钟离墨白拿捏住洛家的主意，方便他日后登基，完成钟离家历代的使命；可眼下这形势，洛鸢紫月没能死在蓝襄，还与钟离墨寻立下战功回来，而眼下的钟离墨白无论是在朝中还是民间的地位都远远被钟离墨寻压制住，怕只怕老皇帝动的是以一换多的心思。 也正是这种情势，洛鸢紫月才能更加轻而易举地接近钟离墨白。 虽然二人共处一个空间，可心中所想却大为不同。 一直以来，关于洛鸢紫月的传闻不少——煞星下界、克死全家、在柴房长大、迷惑北堂瑾、勇闯蓝襄……好的、坏的，零零总总加在一起没有上百也有数十，可钟离墨寻只是听过而已，就算在洛府和游船上的少有的几次碰面，他也不甚上心。 如今，从新审视他面前这个女子，方才发觉，这个女子若是男儿身，那定然是国之栋梁。 收了思绪，钟离墨白的眸光淡淡打在洛鸢紫月的身上，言道，“你在谋划什么？” “眼下你我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洛府与太子府更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虽然我对后位没什么兴趣，可要是天天让别人压在自己头上，终究是不舒服，所以，那个九五之尊的位子还是你拿下来比较好。” 思忖一番，钟离墨白沉吟着，“当下的形式，你何不如在蓝襄就选择四弟，他可是一条捷径。” “殿下都已经说了是当下的形式，当初在蓝襄又有谁能想到四王爷有今天的形式呢？” 要说老皇帝能够选择立钟离墨白为太子，不仅仅是他的嫡子身份和皇后临死前所达成的某种协议，更因为他与老皇帝身上有太多的相似之处。所以，跟钟离墨白说话就要真真假假，将看似最庸俗却又最可靠的东西摆在他的面前，这样，才能取得他的几分信任。 洛鸢紫月自己也明白，几句话之间想要取得钟离墨白的信任是不可能的，她还需要去做。 坐正了身体，洛鸢紫月继续道，“殿下若信得过我，那就在朝堂上容忍几日，我定然让你看到我的诚意！” 钟离墨白这次没有说什么，只是指了指桌上的糕点，道，“吃一些吧，待会儿在宫中事情多，别到最后没了力气应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