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是你？”许久，神夜才缓缓地吐出这两个字，然后放下了手中的独狼剑。 李程看了那把剑，黑色的剑身上还粘着魔兽的血液。回想了一下那只二阶魔兽身上的裂口，李程心中一惊，暗道：难道刚才那二阶魔兽是死在这把剑下的不成？这么说来，这里除了神夜之外完全没有看到其他人，莫非那只魔兽是神夜一个人斩杀的么！ “神夜学姐，那只魔兽是你杀死的？”李程惊疑地问道。 不过神夜没有回答，只是沉默地靠在树干上。 李程已经知道神夜是不爱说话的人，所以也没有继续追问。而且按现在的情形看，答案也显而易见了。刚才千钧一发的时刻，正是神夜救下了他的性命。 李程心中万分感激，走向夜神道：“你是不是哪里受了伤，我或许可以帮你治疗一下。” 就当李程的手准备要碰到神夜时，神夜却突然开口道：“不要靠近我！和我保持距离！” 李程闪电般地把手缩回，同时也想起眼前的学姐可是禁止所有人触碰身体的传闻人物。 李程后退了几步，笑道：“那我就和你保持好了，不过你真的不要紧吗，你看起来好像受伤的样子。” 见到李程已经退开，神夜的表情才稍微缓和了一些：“没事的，只是一些轻伤。战斗太累了所以坐在这里休息一下。” 李程思衬了一下，从口袋里拿出一瓶伤药，朝神夜抛了过去。 “这伤药很管用，如果身上有伤的话，把它服下，很快就好转了。.” 神夜接下了药瓶，迟疑地看了李程一眼，然后松开了长剑，拧开瓶塞将伤药服下。看见神夜吃药的样子，李程心里莫名地感到一阵高兴。或许是因为这个传闻学姐终于接受了自己的帮助，也或许是因为神夜对自己的信任，总之此刻李程脸上已经挂上了浅浅的笑容。 不久，神夜的体力稍稍恢复了一些，稍微挺直了纤柔的腰身。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这个地方虽然还不算深，但是偶尔也有二阶魔兽出没的。”神夜低着头，低声问道。 李程在神夜旁边不远处坐了下来：“我是来这里修行的，和魔兽战斗的话，对实力的提升很快。只不过出了些小意外，才来到这比较深的地方。” “原来你也是来修行的……”神夜打量了一下李程，发现了他身上有不少战斗的伤痕，便是道，“这里暂时没有发现其他的二阶魔兽了，你也可以在这里稍稍休息一下，不过最好不要呆太久。其他rou食魔兽闻到血腥味的话，或许会朝这边过来了。” “嗯。刚才听学姐说的话，难道学姐也是来这里修行的？” “算是吧。”神夜低声道，“除了这个地方，我也不知道还有什么地方可去了。” 李程怔了一下，听这话的意思，神夜该不会是经常来这里吧，如果真是这样，也难怪她会有传闻中的恐怖实力了。 李程疑惑地道：“没有什么地方可去？学院里不是有很多地方么？” 神夜没有回答，再度低下眼帘，一双柔美的眸子之中似乎在闪烁着什么。不久，神夜站起身道：“我要回去了，今天的事情谢谢你。” 李程也跟着站起来道：“我也是要回去的，不一起走么？” “不用了，我更适合独自一人。”神夜低声轻喃，但是此时眼中却隐隐流出些许无奈的伤感。很快，那双柔美的眼眸又恢复了往常的倔强，抬头对李程道：“那么再见了。” “等一下！” 李程的话让神夜怔了一下，身子稍稍转了回来。 李程深吸一口气，然后大声道：“斗士盛会就要开始了，学姐有自己的团队了么？” 神夜茫然地望着李程，并没有作出回答。 “如果没有的话，学姐可以加入我们么？” “你……你邀请我？” “嗯！” “难道……你不觉得我很危险么？” “没关系的！”李程道，“学姐不喜欢和人接触，我们不碰到你就行了。而且学姐还救了我一命，说明学姐不是什么危险的人。只要大家相互交流的话，即使彼此不用靠近也可以沟通的，不是么？” 神夜的香肩不经意颤抖了一下，不久却是淡淡地道：“明明不了解我，却那么自信地说出这样的话，你不觉得自己太自我良好了么？每个人心里都有一堵高墙，人与人之间根本就没有什么交流可言，而我也不会与任何人沟通的。” “学姐，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神夜背过身去：“你的邀请我会考虑的，但未必会给你答复。就这样，再见！” 说完神夜那柔美的身姿微微一弓，便是犹如离弦的箭一样，“搜”一声弹射向树林外的天空，很快便再也看不见踪影。 李程仰望着天空，在原地怔住了好久。突然间李程有一种冲动，渴望了解那个女孩的冲动。 呆了几分钟后，李程才想起外面还有两个人在等着他的消息，于是转身向密林外面走去。 “老大，你可回来了！要是你再没消息的话，哪怕被处分我也要回去告诉学院了！” 在外面早已经等得焦头烂额的白云堂，一见到李程走出来的身影，脸上是布满喜悦，连声叫道。 小芙也问道：“怎么样了李程，那个犬人王亚种……” “好歹算是干掉了。”李程笑道。 “真的！老大你真是太强悍了，这下总算是为我们三个报仇了啊，哈哈哈！”听到这话，那两人才大大地松了口气，开始大笑起来。不过刚才遭到犬人王亚种的重击，稍微一笑，身上的伤又开始发疼起来。 “好了，笑得太厉害小心你们的伤口裂开哦。我帮你们治疗吧。”李程走上前去，示意两人坐好，然后运起水系斗气开始为他们疗伤。 对于遇到神夜的事情，李程却没有对他们提起。白云堂和小芙对神夜一直很是忌惮，所以没有必要的话李程还是先不说出遇到神夜的事情了。 今天击杀了一个二阶魔兽，三人都已经累得够呛，因此一天的修行也就提前结束了。晚上，李程一个人呆在自己的寝室里，将那黑乎乎的三棱体放在水里用力清洗了好几遍，那三棱体才渐渐露出了自己本来的面目，其实也就是一个金色的三棱体，大小刚好可以放在手心，而且四个面上都刻着某种古老的符文。 “这是金子雕塑成的工艺品么，可是这重量那么轻，也不像是金子。而且这些符文似乎也不像是这个世界的文字一样……” 李程在手里不停地捣鼓着这玩意儿，琢磨了半天也不知道其中到底藏有什么奥妙。最后他得出一个结论，这可能只是某种材料制成的工艺品。 李程有些丧气地将三棱体塞进抽屉，自语道：“还以为是发现了某个伟大战士的遗物呢，看来完全没有什么作用啊。不过好歹是第一次击败二阶魔兽得到的战利品，就当是个纪念好了。” 关上了抽屉，李程脑子里又冒出今天遇到的那个身影。神夜在离去前，那眼神中隐隐流露出来的忧伤，总令李程难以释怀。 “到底她是怎样的一个人啊。”李程自语道，便有些烦躁地倒在了床上。 “笃笃。”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李程有些疑惑地站了起来望向门口。知道他寝室位置的熟人，目前就是小芙而已，但是晚上这个时间女生应该不会到男生寝室窜门才对吧。 “请进。”李程起身打开房门道。 吱呀一声，一个雪白的身影出现在门外。李程一眼看见那个梦幻般无比美丽的面庞，脑子差点一片空白。 “你这是在干什么，玩离家出走的游戏么，李程？”零面无表情地道。 “魔女？！你怎么来这里了！”李程失声叫道。 “不要这样称呼我，你想全世界都知道你在和一个魔女勾结是不是？”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因为契约的缘故，我会感应到契约者的存在。只不过这种感应不太强烈，我也是找了很久才找到你的位置的。怎么，不招待我坐坐？这样对待到访的女孩子是不是很失礼呢？” “哦，这样。”李程随手指了桌子前的一张椅子道，“那你就坐吧，又不是没有给你坐的地方。” 对于李程那淡漠的态度，零倒是没有在意，走进屋中优美地在椅子前坐下，道：“这些日子在学院玩得很开心吧。” “有什么事情你就快说吧。”李程有意将脸撇开，不去看那张唯美的面庞，免得自己那不太成熟的心智在这恐怖的美貌之下被迷惑。 “并不是有事情才来找你的。我说过我们不能分开太长时间，所以必要的接触还是要有的。”零那动人的声音娓娓说道，只是脸上的表情始终很淡漠，“不过既然来了，我们不妨随便聊聊吧。” 李程道：“我和你又没有什么好聊的。” “真的没有么？”零抬起那双似乎可以洞穿思想的清澈美眸，在李程的面庞上打量了一番，“可是你好像不太对劲呀。” “什么不太对劲？” “有什么心事不妨和我说说，我是你的契约者，当然也可以为你分担一些心里负担。” 被零那双眼睛这样注视着，李程心中不由得有些发慌，连忙道：“都说没有了……” “说谎可以，但是不要在我面前说谎。一脸单相思的样子可全写在你脸上了。”零道。 李程一听，心中惊讶地道：“什么单相思？难道我看起来……像是在对谁单相思不成？” 零突然很少见地露出诡秘笑容：“如果有喜欢的女生，可以告诉我，我来帮你设计一套追女孩子的方案！” 李程脸上一阵发烫，窘迫地道：“咳咳……那个……都说不用你管啦！” “是么，那算了，本来还想和你交流一下，既然没什么事情我也要回去了，我习惯早睡早起。”零说完准备起身离去。 交流？李程听到这个词，突然想起了什么，忙道：“等一下……零！” “哦，还有事？”零回头道。 李程用力吞咽了一下喉咙，然后道：“我想问你一些事情……不过你可别误会，这不代表我会对你增加好感，说不说都随你便！” 零优雅地扯了一下长发，道：“你这话真啰嗦，想问什么就问吧。我才不是那么斤斤计较的人。” “你说，一个人拒绝和别人交流，可能是什么原因？” “你这是在说某个女生吧，是你暗恋的女生？”零在李程脸上注视了一下，耸了一下香肩，“可能性很多啊，可能她有自闭症，也可能她有严重的洁癖，要不然就是天生有男人恐惧症也说不定。.” 自闭？洁癖？李程回想了一下见到神夜的种种场景，很快就否决了这种可能，至于什么男人恐惧症，也完全没有关联，因为就算是女人，神夜都不会接受对方的触碰。 “算了，看来你也不会知道原因的，虽然你的阅历可能很多……”李程叹道。 “你去设想这些是没有用的。”零道，“有一个故事，想听么，李程？” “什么故事？” “很久以前有一个仙人球，它很喜欢交朋友，总是凑到各种植物中间和它们聊天。但是大家都不喜欢仙人球，因为它身上的刺会把身旁的人给刺伤。渐渐的，大家都疏远了仙人球，甚至一点也不想靠近它，这让仙人球很伤心。后来仙人球也意识到了自己的问题，只能远离了那些热闹的植物们，独自生活在贫瘠的沙漠。只有在沙漠里，它才不会看到别人怪异的眼光，自己也不会把别人刺伤。” 李程思索道：“这个故事……和我的问题有什么关系么？” “大体上没有关系。”零道。 李程已经对零的这种恶作剧不再敏感，所以也只能以无语的方式进行抗议。 “不过呢，李程。如果那个人把自己和他人隔离开的话，那她或许和仙人球差不多，要么是不想伤害别人，要么就是不想自己受到伤害，其中的原因，只有你自己去了解了，但是这样的话就要做好被刺伤的准备。” “被刺伤的准备？”李程沉吟。 “正是这样。好了，时间不早，要是没有其他话题我就回去了。” “等一下，零。”李程的目光突然变得犀利了几分，笔直地向零望去，“自从你说你杀害我的父母之后，我就一直沉浸在愤怒的感情里，以至于忘记了一些很关键的问题。” “怎么了？” “现在我已经是三星斗士，可以大略地感觉到你身上气息的强度。虽然很模糊，但是大概也可以推断，你的实力最多只是大斗师的级别，对么？” “……” “现在请你回答我，我的父母都是斗王级别的战士，以你的能力，如何杀掉他们？！” 零闭起美眸轻轻叹道：“平时忘记收敛气息，想不到会被你察觉到这个问题。” “不要岔开话题，零！从认识你到现在，你欺骗我的次数已经不是一两次了，而且那种恶趣味的玩笑也一点都不好笑！我再问你一次，你有没有杀死他们？” 零又恢复了原来的无表情状态，道：“当然了，是我杀的。” “你还在骗我！！！” “没骗你。”零懒懒地走向门口，然后回过头来一脸严肃地道，“不久之后就是这个学院的斗士盛会吧，先拿出实力给我看看再说。另外在你有足够的本事之前，类似的问题不要问我第二遍，我没有兴趣搭理一个弱者的质问。” “零，你的实力是不是大斗师？” 零沉默了一下，道：“是的。” 李程指着零大声道：“好，那你最好等着，你不过区区大斗师而已，我可是斗王苏寻的儿子！很快我就会凭实力从你嘴里问出答案的！” 零不再回头，静静地走出门外，然后拉上房门。在那一瞬间，李程似乎看到零在笑。她是一个很少很少会露出笑容的人，就算是笑的时候，那种笑容也是不怀好意的。同样，这次李程看到的零的笑容，似乎带着一丝讽刺。 “她是什么意思，嘲笑我吗？”李程站在原地，轻声自语道，随即眉头逐渐拧起。 斗士盛会，是每一个学院必定会举办的活动，而且日期也是完全统一的。在斗士盛会中获得优异成绩的话，不但会得到院方的嘉奖，在外面也会变得小有名气。所以斗士盛会也是少年们在地方崭露头角的舞台。 或许零也是想看看李程的实力究竟能不能达到人们认同的程度。所以现在李程的目标，就是想在斗士盛会中那道最佳的成绩。 不过现在时间已经只剩一个月多，再像往常那样猎杀一阶魔兽，只怕也满足不了李程的需求了。 李程开始将主要的修炼放在水系斗气的强化上面，有了更强的水系斗气，就可以支持他们在更危险的地方修行。不过由于功法太低级的关系，水系斗气的能量也很薄弱，在功法提升等级之前，李程也只好用反复运行斗气的方法将其做一些基础的强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