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八章：唯一的路
“天地交泰，阴阳合一？皇甫妙音，这八个字到底是什么意思，你再说清楚一些——”洪武听到此话，脸色一沉，看着少女的目光瞬间变了。 他似乎有些明白，少女为何突然变得羞涩与尴尬了。只是洪武不相信，这写话，居然会从对方的口中说出来。 皇甫妙音没有回答，转过身，仿佛不敢看洪武的眼睛。此时此刻，少女的背影有些落寞，但更多的，则是一种决然。 “三十万年前为了镇封冥都鬼域，海蜃仙葫的内世界彻底破碎，空间之力化为乌有。从天下第一空间神奇，变成了一个普通的法宝。虽然经过了三个纪元的蛰伏，但没有地脉灵气，是无法恢复了。如今，海蜃仙葫与你血脉相连。仙葫世界从一个破碎的空间成长为了中千世界，你已是它真正的主人。换句话说，对于仙葫世界而言，你便是天道！那天地初生的灵气就在你的血脉之中，我若想吸收这股力量，必须和你，和你……” 皇甫妙音深吸了一口气，全身都颤抖起来。这最后几个字，让她难以启齿。可到了现在，就算皇甫妙音不点破，不亲口说出来，洪武也已经明白了！ “不可能！” 皇甫妙音万万没有想到，洪武居然拒绝得如此干脆。没有任何的思量，更没有给她半点余地。她甚至还未将最后几个字说出口，身后的少年便断然拒绝了。 皇甫妙音的脸颊越发的殷红，只见她沉默了几息，突然转身怒吼道：“这是唯一的办法，天地初生的灵气，是一股强大的生机。这股力量，只隐藏在你的血脉深处。天地间，也只有你能够感应得到。我若把你杀了，灵气立刻消散，而仙葫世界，也会瞬间崩溃！洪武，我若有别的选择，宁愿杀了你，宁愿永远不去九州……” 皇甫妙音脸红耳赤的怒吼着，这个天塌不惊的绝美女子，第一次发如此大的脾气。她是堂堂的天启圣君，身上流着神仙血脉。她从小便一心修道，冰清玉洁，美若天仙。如今要将自己最珍贵的处子之身给眼前之人，少年却拒绝得如此果断，如此不顾她的颜面。此情此景，换做是谁都要气得吐血。 洪武瞬间愣住了，不知是不是被皇甫妙音的情绪所感染，他的脸颊，居然也开始微微发红。 “你……你既然早有计，就一定还有别的办法。如果只此一条，我若没能活下来，海蜃仙葫也没有演化成中千世界，岂不是死路一条？妙……妙音，一定还有别的办法，我们再想想，再想想！” 洪武结结巴巴地说着话，脸颊越来越红。此时的他，哪里是什么杀伐果断、心狠手辣的战魔真人。此时此刻，他只是一个青涩的少年罢了。 没错，皇甫妙音很美很美，或许是神武地界最美的女子。无论是身材、相貌、家世、修为，都没有任何的瑕疵。这样的一个少女，本该是所有人都梦寐以求的伴侣。可此时，洪武的念头之中，脑海之中，全部都是华念夕的影子。 他想起了昆吾山中，拓竹轩里的日子。华念夕为她熬药，为她抚琴。 他想起了洞南湖上，暴雨之下的黄昏。华念夕看着他坠入湖底，泪流满面，油尽灯枯。 他想起了镐京城，想起了圣天书院……最后，华念夕的影子，她的音容笑貌，全都定格在了太一仙山之上。那一刻，她替自己挡剑，含笑而去！ “不行，不行，不行……”洪武连连摇头，不断地后退。脑海之中，回忆如潮水般涌来，他越是看得清楚，心绪就越是混乱。与皇甫妙音交合，自然是一件求之不得的好事。可对于洪武来说，一旦踏出这一步，道心恐怕立刻就要崩溃。 “我已经有了心爱的人，她为我而死，这一生，我绝不会做出对不起她的事情！”不知过了多久，洪武突然停下身形，死死地盯住了眼前的少女。 皇甫妙音安静地看着他，冷笑道：“就为了一个死去的人，你宁愿永远困在这里？为了红尘世俗的繁缛礼节，你宁愿放弃韶华九鼎，放弃海蜃仙葫，放弃永生的希望？洪武，你别自欺欺人了。现在的你，像极了一个伪君子！” “给我闭嘴！”洪武大怒，狠狠地捏紧了双拳，声色俱厉。 “好，出去的路只有一条，我不会逼你。你若想死，我便陪你死！”皇甫妙音死死地盯着洪武的面容，语气越发的冰冷。 洪武闻言，不再说话，也不再看他。而是一步一步朝远处走出，孤独的身影，很快便被灵都界河的黑暗吞没。 十息之后，皇甫妙音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气，全身一颤，缓缓闭上了双眼。在她脸上的冷笑与厉色，全部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满脸的委屈。两行清泪，从她的眼角滑落，流过了绝美的脸颊…… “笨蛋，你这个大笨蛋！”皇甫妙音哭了，只是她的哭声，细碎的只有她自己才能听见。此时此刻，褪去了天启圣君的光环，褪去了堪比元神巅峰的法力，原来，她也只是一个无助的少女。只可惜洪武这人，向来都不解风情，更不懂得怜香惜玉。在感情上，他甚至不如一个凡人。 茫茫无际的灵都界河，寂静得可怕。自从两人大吵一架后，就再也没有说过话。皇甫妙音借助海蜃仙葫内的地脉修行，洪武则是在暗无天日的鬼域之中闲逛。双方之间，很少见面。就算见了，也不会睁开眼睛看上一眼。 这种状态，持续了很久很久。直到有一天，灵都界河突然剧烈地震动起来。那波澜不惊，亘古不变的水面，居然掀起了巨大的浪花。每一滴水珠，都如同一座大山般沉重。与此同时，一道光芒从漆黑的苍穹落下，仿佛月光，洞穿了阴阳两界。在这道光芒下，不知远在千里、万里之外的墓碑，突然遁入了湖面之下。天地间，猛然响起了一声怒吼，刺耳轰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