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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4章番外【变】

    待周庸答应后,他又扶案起身,大步往外走,周庸知他必是去看熹妃娘娘,忙小步跟在后面。·

    到了雨墨殿,发现那里所有的灯都被点上了,连庭院也不例外,除却设在两旁的路灯之外,还挂上了一盏接一盏的绢红灯笼,将整个雨墨殿照得犹如在白昼一般。

    轩辕晔见了眉宇微拧,他是一个不喜浪费的人,平素有些不必要的东西都是能省就省,如今都是快睡觉的时候,何以还要点这么多灯?往常可没见芮盈这般浪费。

    正想着,恰好看到小路子提着盏点亮的灯笼出来,看到站在台阶下的轩辕晔,忙一熘烟跑过来单膝跪地,“奴才给皇上请安,皇上吉祥。”

    “是谁让你们点这么多灯笼的?”轩辕晔心下不高兴,这口气不由得严厉了几分。吓得小路子连忙磕头道:“回皇上的话,是主子的吩咐。主子日间差点被铁线蛇咬,受了惊吓,怕这夜间天黑,铁线蛇会游进去,所以命奴才们把整个雨墨殿照得亮亮堂堂,仔细盯着,莫要松了神。”

    得知是这么一回事,轩辕晔心的不悦顿时烟消云散,同时也更担心起她来,越过小路子匆匆往里走去,还没进门便听得里面传来水秀等人的声音,皆是在劝芮盈宽心,不会有蛇虫鼠进来的话语。

    听到此处,轩辕晔的脚步又加快了几分,到发里面,只见芮盈面色惨白的半躺在床上,水秀等人们围在床前,见得轩辕晔进来,连忙起身请安。

    “皇上……”芮盈挣扎着想要起身行礼,眼圈儿一下子就红了几分。

    轩辕晔忙按住她道:“既不舒服好生躺着就是了,起来做什么?”随后又倚在床边坐下道:“我听说你今儿个受了惊吓是不?”

    芮盈默默地点了点头,忽地扑进轩辕晔怀里,哽咽道:“呜……妾身差点就看不到皇上!”

    “胡说什么呐。”轩辕晔轻斥一声,抚着她披散在身后的长发道:“你还怀着我的孩子呢,没的说这种不吉利的话做什么,小心吓坏了腹孩子。再说这铁线蛇大多是无毒的,就算真咬了也不过是皮rou疼一下,不打紧。”

    芮盈眸掠过一丝惊惶,咬着发白的下唇没说话,倒是水秀插嘴道:“启禀皇上,那条铁线蛇温福晋也瞧见了,她说剧毒得很,咬一下便会没命,亏得主子和小阿哥福大命大,否则可不就是像主子说得那样。”

    轩辕晔双眉越发紧皱,宫有蛇已经很奇怪了,还是一条少见的剧毒铁线蛇,他略一沉思道:“那蛇还在吗?”

    芮盈勉强提了精神道:“水秀,你去拿进来给皇上看。”

    轩辕晔原还在想会否是德妃看岔了,但当水秀用棍子挑了一截细细黑黑的蛇尸进来后,便知道德妃所言不虚。尽管这件铁线蛇头部已经被石头砸得稀烂,但从它在灯光下泛着幽蓝的尸体可以看出,这绝对是一条剧毒的铁线蛇。

    在她下去后,轩辕晔细细问了芮盈今日的事,听完之后也是一身冷汗,正像水秀说的那样实在是福大命大才避过这看·

    看芮盈在灯光下惨然失色的脸庞,他心疼地道:“没事了,我已经让周庸明日一早就去寻个驱蛇人来,将后宫上下仔细排查一遍,这几日为着安全,你暂时先不要出门。”

    芮盈温顺地点头,然眼眸还是有挥之不去的害怕,“妾身实在不明白,连当初在别院时都没有见到毒蛇的影,怎么会突然在后宫出现?”

    “此事我会让人去查,你安心养身子,别太担心了。”在安慰了芮盈一番后,轩辕晔命人打水洗漱,准备歇在雨墨殿,今日芮盈这个样子,他怎能放心离去。

    净过脸后,轩辕晔套上水秀捧来的寝衣,在水秀退下时,命她将外面点的灯除必要几盏外其它的都熄了。

    “睡吧。”轩辕晔上床,在芮盈额上印下一吻了,一只手轻拍着她的背,安抚她入眠,很快怀便传来均匀悠长的唿吸,显是已经睡着了。

    轩辕晔缓缓停下手,替芮盈掖好锦被,夜已深他却了无睡意,睁眼定定地望着自床帐顶垂落下的薄银镂空花球,每日水秀他们都会采摘时令的花瓣填充到花球,躺在床上可以闻到轻幽的香味。

    铁线蛇骤然在宫出现,还是剧毒的那种,此事实在是蹊跷得很,究竟从何而来,当真像周庸猜的那样,是意外带进来的吗?

    轩辕晔不敢肯定,然心已经决定,明日驱蛇人来的时候,他要仔细问问,如果真是有人居心叵测,他绝不轻饶。

    直到月上天,轩辕晔才感觉到有睡意袭来,闭目睡去。就在他阖眼后不久,怀本该早已熟睡的芮盈睁开了双眼,在透过银绡窗纱照进来的月光下,可以看到芮盈眸一片清明,根本没有丝毫睡意。

    铁线蛇的出现绝对是人为,有人想要害她与孩子。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百倍奉还!

    今日所谓的惊吓、害怕,皆是为了引轩辕晔来此,让他对此事起疑,从而追查下去;即便不能追到真凶,震慑一下,让那人不敢轻举妄动也好。

    这五个月,是她最危险的时候,而她能借助的,也只能是轩辕晔的力量。

    她知道这样对轩辕晔而言并不公平,但她想要活下去,想要继续留在轩辕晔身边,便唯有这一条路能走。

    芮盈缓缓搂住轩辕晔的腰,将脸更加靠近他的胸膛,轩辕晔,相信我,不论我做什么,最终都只是为了与你更长久的在一起,我待你的心,不会因任何事而改变。

    夜,渐深,高悬天空的明月,不知何时被乌云遮蔽,挡住了原本如水银一般洒落人间的月光,令夜色越发浓重人。

    芮盈在睡梦隐隐听到几声哨响,自迷煳醒来听了一会儿又没有了,心想应是自己在做梦吧。

    想要继续睡,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都睡不着了,只能睁眼看着安静的从帐顶垂落的银球,金银丝线彩绣的帷帐内尽是自银球传来的花香。

    这个银球,她还是有一回去戴佳氏那边时,无意看到的,瞧着不错,便让人也做了一个,挂在帐顶,可以闻四时花香。

    屋外极是安静,听不到一点声音,芮盈睁了一会后闭目想要让自己重新进入睡梦,然眼眸刚闭起不到一刻钟骤然又睁了开来,且这一次眸光有深深的不安。

    夜阑人静自是不错,但此刻未免太安静了些,连往常彻夜鸣叫的夏虫与夏蛙都在这一刻消声灭迹,这不合常理。

    这样想着,芮盈轻手轻脚地起了身,趿鞋刚走出几步,就听到身后传来轩辕晔含煳的声音,“芮儿,你去哪里?”

    “妾身睡不着出去走走,一会儿就回来。”安抚了轩辕晔一句后,芮盈开门走了出去,今儿个是陈庶守夜,他倒是没躲懒,搬了个凳子坐在檐下,看到芮盈出来,神情微变,复又平静如常,起身打了个千儿后关切地道:“主子这么晚了怎么还出来?这外头风还有些凉呢!”

    “不碍事。”芮盈拉了拉披在身上的衣裳,目光扫过看似如常的周遭道:“都还好吗?”

    “一切都好。”陈庶小心地睨了芮盈一眼,“主子可有什么吩咐?”

    芮盈看了许久,发现周遭除了没有声音外,倒是不曾有其他异常,逐道:“我总觉得今夜有些古怪,你瞧仔细一些,莫要出了什么意外,皇上也在里面歇着呢。”

    “!”陈庶低头,埋在阴影里的神色略有些古怪,只可惜芮盈当时已经转过身,并不曾看到。

    在确定芮盈回屋后,陈庶左右张望一眼,确定无人后匆匆来到庭院,打开了夜里紧闭的院门,在外头竟然站着一个瘦小的人影。

    “怎么这么久才开门?”见陈庶出来,那人影噼头就问,声音干哑难听,就像刀片刮过铁锅一般,刺耳得很;而且他的口音听着极别扭,不像是原人。

    在面对这个人时,陈庶甚是畏惧,赔笑道:“罗老恕罪,适才那女人出来,所以耽搁了一会儿。”

    罗老轻哼一声后,抬起右手,此时没有月光,看不清他手里拿了个什么东西,不过陈庶在看到这个后,脸上的恐惧更加深了,仿佛那会要了他的命一般。

    “把门开大一些,让我的宝贝们进去。”说着,罗老将拿在手里的东西凑到唇边,正要有所动作,陈庶连忙拉住他,惶恐地道:“罗老,今日的事怕是要延期了,它们……不能进去。”

    “你说什么?”罗老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起来,斥骂道:“说是今夜动手的人是你们,说不能今夜动手的也是你们,如此耍人,莫不是以为我这个老子好欺负不成?”

    “罗老息怒。”陈庶急急安抚,他可不敢得罪这个怪老人,否则小命随时不保,“奴才怎敢戏耍您,实在是今夜皇上也在里面,万一这些铁线蛇进去,把皇上也给咬了,那麻烦可就大了。奴才贱命一条,没了也就没了,就怕牵连到罗老您啊!”

    罗老虽然不太在意什么朝廷律法,但也不愿去冒着被通缉海捕的威胁谋害一位当朝亲王。他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是因为有人花了大价钱请他除去一个女人,拿什么钱对付什么人,皇上的命可比那些银两金贵多了。

    他正要说话,一道人影急急奔来,因为走得太快,所以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待得气息平稳些后,他对罗老道:“主子有命,皇上歇在雨墨殿,万不能伤了皇上分毫。”

    因为轩辕晔是临时来雨墨殿,之前不曾通知过任何人,所以那位不晓得轩辕晔也在此处,刚一得知便立刻派人过来阻止。

    “这么说来,今夜是白跑一趟了?”罗老的脸色甚是难看,精心准备了这么久,却被临时叫停,任谁心里都不会好过,何况他还有那么一大堆宝贝要安抚。

    来人望着罗老不悦的神情,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来,“虽然原计划不成,不过主子另有吩咐给罗老。不必杀人,银子照给。如何,罗老有兴趣吗?”

    罗老紧紧盯着他,意思不言而喻,来人凑到他耳边轻语几句,随着他的话罗老露出阴森的笑意,捻了捻下巴没剩几根的胡子对等着他回答的人道:“得,就按你说的办,不过……你们临时改变计划与规矩不符,银子我要再加这个数。”他伸出一只手,五根手指在黑夜依稀可辩。

    贪得无厌的老狐狸,明明不用他杀人了,却还要再加五百两,真是可恨。

    来人在心暗骂一句,表面上却笑容满面,“罗老放心,只要事情办妥,您要多少银子都好说!”旋即又对陈庶道:“好生配合罗老,主子那边少不了你的好处。”

    “奴才知道。”陈庶赶紧答应,在他的垂首来人迅离去,未曾留下一点痕迹。

    “赶紧把门开大一些让我的宝贝进去。”想着白花花的银子,罗老动作快了几分。

    陈庶在依言将门打开些许后,为免被人发现他不在起疑心,连忙跑回了原来的地方。至于罗老那边,既然都说不杀人,他自然没什么好担心的。

    月亮从遮天的乌云探出半个脸来,借着月光隐约可以看到罗老拿在右手上的似乎是一只竹哨子。只见罗老将竹哨子放在嘴边轻轻一吹,他脚下立刻响起一阵悉嗦声,似乎有什么东西游过。

    罗老阴阴一笑,竹哨又连着吹了两声后,那阵悉嗦声穿过院门往里面而去,至于他自己则躲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他素来是以声音指挥那群宝贝,人在与否并不重要。

    芮盈回到床上,刚躺了没一会儿,又听到几声哨响,这一次她很肯定不是做梦,因为根本不曾睡着,为什么好端端的会出现这种声音?

    换了往常芮盈兴许还没这么在意,但今夜她总觉得有事发生,不安得很,连带着腹那个也不安稳,不时能感觉到他在肚子里动,像一条游个不停的小鱼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