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1章番外【想法】
“就算是这样,你说话也该客气着些才是,怎么说我都是你jiejie。·”瑞奕轻哼一声说道。这两人明明一母同胞,还是双生姐弟,偏生弄跟仇人似的,三句里面总有两句是在斗气,李父夫妇也拿他们没办法。 莫伊分别打量了她与自己一眼后,站起身示威似地往瑞奕身边一站道:“什么jiejie,明明一起出生的,再说,我可比你高多了,就算真比大小,我也是你哥哥。” 瑞奕亦毫不示弱地站起来,抬了下巴不服气地道:“谁说长得高就是哥哥的,你比jiejie还高呢,那他是不是也该叫你一声哥哥?” 李母看不过眼,又看到水秀端了茶进来,轻喝道:“好了,你们两个都给我收敛着些,让人看见了岂不是笑话。” 见母亲都发话了,两人不敢再闹,哼一声后回到各自位置上坐下,不过却互相别着脸谁都不理谁。 “凌老爷,凌夫人,这是刚采摘上来的雨前龙井,新鲜得很,您二位尝尝。”水秀将两盏青瓷缠枝细瓷盏分别放下后,又将一盏柚子蜂蜜茶放到瑞奕面前,摆在莫伊面前的则是一盏马奶与一碟子点心,笑道:“奴婢记得上次二少爷来皇宫的时候,很喜欢这里的点心,奴婢刚才过去,看到厨房里有就顺手拿了些过来。” “多谢。”莫伊看到一碟子精巧的点心,高兴不已,这早上起来时还有些迷煳,就胡乱用了两口,肚子还真有些饿,也不客气,捏起一块就往嘴里塞,吃了大半盘后方才心满意足地道:“吃了这么多点心,始终是jiejie这里最好吃,外头卖的能有这里三分味道就不错了。”说到这里他睨了瑞奕一眼道:“每次让你来宫里的时候给我带些回去,你总是不肯。” “你以为所有人都跟你一样嘴馋吗?”瑞奕不屑地回了他一句,让她拿着一包点心回去,她无论如何都做不出来,万一让人瞧见了,还当是她自己嘴馋贪吃呢。 “嘴馋才好,至少长得高,哪像你啊,瘦瘦小小,跟没吃饱饭似的。”不论什么话题,他们两个总能找到斗嘴的机会。李父夫妇原以为等各自长大懂事后就会好,可眼下看来似乎是他们想的过于美好了。 过了约摸一盏茶光景,芮盈终于自熟睡醒来,听得父亲他们来了,连忙让安儿她们服侍自己更衣漱洗,因为是见家人的缘故,她打扮的甚是简单,一身鹅黄绣折枝玉兰的旗装,发间插了几朵暗蓝色的珠花,燕尾则别了一枝蝶恋花錾金发簪,垂下细细的碎金流苏。 “好了吗?”芮盈已经催过数次了,急着要去见等候在外面的李父等人。 “好了好了。”安儿急急将发尾那几缕流苏捋顺后,小心地扶了芮盈移步往外走,刚看到两位老人的身影,芮盈鼻尖就一阵阵发酸,待到他们屈身向自己行礼时,这泪再也忍不住,像断了线的珍珠似的,使劲往下落,水秀见状走过去,拿了帕子替芮盈拭泪,嘴里劝道:“主子如今怀着身子可是不能哭呢,奴婢听宫里的老人说,胎儿与母亲息息相关,哭笑皆是在一起的,您现在落泪,小皇子可不就是也在腹落泪吗?” “哪有你说的这么玄乎,如今孩子连模样都没变出来呢,又怎么会哭。·”如此说着,泪却是止住了,上前扶起还弯着身的李氏夫妇,“此处没有外人,父亲母亲无需行这么大的礼,女儿受之有愧。” 李父亦是激动不已,直起身仔细打量了芮盈数眼,哽咽道:“只要你能平安无事,父亲就算天天行礼也是开心的。” 李母在一旁含泪附声,“是啊,对父亲母亲来说,还有什么比你平安更重要的。” 天底下,有各种各样的好,但唯有父母是不求任何回报的对子女好,哪怕倾其一切也心甘情愿。 犹记得四十三年,自己还未选秀时,父亲母亲虽然年届四十,但望之双双犹如三十许人,可是如今呢,不过才七年而已,不是十七年,他们却像一下子老了十几岁一样,额间眼角皱纹从生,发丝亦是灰白掺半,五十不到的人,瞧去倒像是近六十的人一般。 她知道,这一切皆是因替她cao心之故,特别是康熙四十五年那次被贬至别院,听莫伊说,母亲一双眼睛都哭得有些坏了。 这是她身为人女最大的不孝。虽然亲王庶福晋的身份注定她永远不能侍孝双亲膝前,但至少……至少不要让他们再替自己cao心劳神。 想到这里,芮盈拭干眼泪用力点头,犹如许誓一般地道:“女儿知道。女儿会努力让自己过得好,不让父亲母亲担心。” “那就好。”李父与李母均是欣慰地点点头,旋即又想起她怀孕的事,李母忙将她拉到一边,小声问她可曾有反应或不舒服,随后又叮咛了一些孕时要注意的事,让她这段日子千万要当心,万不能再像昔年的霁月那般。 芮盈皆一一听在耳,待李母说完后方转过目光来,瑞奕经常见面,自然无需多说,倒是莫伊,有几年没见,已经长成一个少年郎了,英气勃勃。她走过去,伸手比了比,发现自己即便穿了花盆底鞋也只到莫伊耳际线,犹记得莫伊以前被抱在怀里的模样,那么小那么柔软一个小胖娃娃,如今却是比她都高了。 莫伊见她一味看着自已,不由得笑道:“怎么,才别了两年,jiejie就不记得我了吗?” 芮盈微笑着摇摇头,眼尽是温柔的笑意,“你是jiejie看着长大的,莫说只是相别两年,就是相别二十年,jiejie也会一眼认出你,不过你真的长高长壮了许多,再不是以前那个小孩子了。” “那是自然。”莫伊得意地挺一挺胸膛道:“我已经想好了,再过两年,朝廷下一科武举选才时,我要去争武状元。” “武状元?”芮盈微微怔目,她记得莫伊以前不是说要参加科举吗,怎么一会儿又变武举了? 莫伊看出芮盈的疑惑,扬一扬头道:“是啊,咱们家已经有大哥一个官了,我自然要去做一个武官,让咱们家来一个武双全。何况整日摇头晃脑背书写,哪有驰聘沙场,与敌厮杀来得畅快!” 瑞奕不屑地撇撇嘴,“明明是你自己念不进四书五经,没法参加科举,才被迫准备去考武举。” 见她揭自己老底,莫伊脸庞微微一红,嘴上不服气地道:“那又怎样,不一样是状元。再说,无第一,武无第二;说明武比更易分高下。” “这件事父亲同意了?”芮盈问道。武不比,沙场之上,刀剑无眼,一个不甚就会送了小命,若选这条路,莫伊往后怕是免不了会有危险。 “大男人自当建功立业。”莫伊义正辞言的说了一句,不过在瞥见李父瞪过来的目光时脖子微微缩了一下,讨好地拉过芮盈袖子道:“jiejie,父亲素来最疼你,你替我跟父亲说几句好话,让我去参加后年的武举吧。” “我说了不许就不许。”没等芮盈开口,李父已经拂袖否决道:“此事没的商量,你给我好好在家温书参加下一届科举。” 李母亦朝莫伊嗔怪道:“你这孩子,早几日不就已经跟你说了吗,不许再动这个念头,你怎么就是不听呢。” 看到这里,芮盈哪还会不明白,一切只是莫伊一厢情愿的想法,父亲根本不曾同意,想想也是,有哪个做父母的舍得儿子去沙场上拼杀,万一弄得不好,也许就再也见不着面了。 莫伊眼巴巴地看着芮盈,在家时他没少求父亲,可父亲就是不肯松口,额娘也是一样,如今jiejie可是他唯一的希望了,千万千万要帮帮他。 芮盈没好气地睨了他一眼,不过到底是不忍心看莫伊失望的样子,何况此事对他也不是全无益处,是以在稍想了片刻后婉转道:“父亲您先别动气,女儿知道您不让莫伊去参加武举完全是出自一片慈爱关怀之心,生怕他将来上战场有危险。可是莫伊念不进四书五经这也是事实,您就算再逼迫也无用,与其次次落第,在家无所事事,耽误大好时光。倒不若借此机会让他练一番:玉不琢不成器,也许莫伊可以借此建一番功业也说不定。”
李父也知道二子与长子相比,确实缺少读书的天赋,可沙场军营不是闹着玩的,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他们岂不是要白发人送黑发人?这个场景他真是连想都不敢想。 见李父不语,芮盈又道:“其实咱们大清自平定了准噶尔叛乱后,已经多年未曾大动干戈了,局势甚为稳定。莫伊就算真考了武举,也不过是到边关练几年,熟悉一下军事务,不会有什么危险。” 李父身为朝廷官员,自然知道芮盈此言非虚,只是局势这东西很难说,今日稳定明日说不定就有变了,万一在莫伊去边关的这几年起了战事,岂非徒增危险。可是如果继续反对,莫伊真像芮盈说的那样科举不,一世碌碌无成,那岂非他这个做父亲的害了儿子? 见他露出犹豫之色,芮盈知他被自己说动了心思,又道:“父亲一直以为只有在战场上拼杀的武官危险,其实高坐庙堂上的官又岂是真正的安枕无忧;这一点父亲身在朝堂,应该是最清楚不过。” 他想了许久,终是抬起头对莫伊道:“也罢,看在你jiejie的面上,我就给你一次机会,后年武举,你若能考上我便不管你,否则你必须给我好好温习功课考科举。听到了吗?” 莫伊盼了这么久终于盼到李父松口,高兴地几乎要跳起来,还是jiejie有办法,三言两语就令父亲改了口风,连忙答应道:“是,儿子谨遵父亲吩咐,两年后武举,儿子一定会高榜首给父亲长脸。” “行了,等那个时候再说吧。”李父说了一句,转头见李母眼上犹有忧色,拍一拍她搁在小几上的手道:“别太担心了,儿孙自有儿孙福,何况咱们以前给莫伊去算生辰八字的时候,那位大师可是说了莫伊是长命之人呢。” 李母虽还有些不放心,但既然丈夫都开口答应了,她也不好再反对什么。 待得静下来后,芮盈发现并不见大哥荣禄的身影,不禁有些奇怪,按说大哥这都去了六七年了,难道还没回京? 当她将这个疑问问出口时,李父原本已经缓和的脸色顿时又有些不好看了,李母更是叹了口气,埋怨地看了李父一眼道:“你哥哥年前就回来了,只是你父亲不许他进门,逼得他只好在外面租了一间小宅子。” “到底出了什么事?”芮盈越听越煳涂,他们四个兄弟姐妹,父亲对大哥最看重,寄予的希望也最大,怎么这次大哥难得回来,父亲却生气到连门都不让大哥进。 李父冷哼一声不愿解释,显然气得不轻,最后还是李母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出来。 原来荣禄任满回京时,还带了个江姓女子一道回来,长得甚是不错说话也温柔得体,说是心仪的女子,在江西认识,等禀过双亲后就准备成亲,其他的一概不提。 李父想想不放心,就传了随荣禄一道回京的下人来问话,这一问之下,可是出了问题。这女子是江西人氏不假,但她竟然是成过亲的,而且还曾被夫家休弃,是在要投河自尽时被荣禄所救,之后就一直跟在荣禄身边,侍候他衣食起居,日久生情,荣禄竟想娶她为妻。 若只是这样李父还不至于生那么大的气,可那江氏被夫家休弃的理由竟然是:不守妇道,与人苟且。 他们李氏虽然不比从前,但好歹是官宦人家,怎么能够娶这样一名德行败坏的女子,万一被人知道,岂不是有辱家门?! 所以李父当即将荣禄及江氏唤来,一通追问后发现果与下人所说一致,不过荣禄言道,江氏并未做任何苟且之事,是那名男子因为模样长得不错又有几分才学,在做西席时被一家大户人家的小姐看上,这人虽有才学心术却是不正,得知小姐心思后,想休妻再娶,攀得高枝,所以他诬陷江氏与人苟且,以此为由休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