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0章番外【阴谋】
在这二十四景之,有一处为镂云开月,与轩辕晔在后宫的住处同名,也同是轩辕晔在园休息下榻的地方。要· “芮儿,喜欢这里吗?”轩辕晔拥着芮盈站在万方安和的楼阁,对岸,一早得了轩辕晔吩咐的周庸燃起备好的烟花,迷离烟花,虽只刹那芳华,却拥有任何花朵皆比不上的绝美,倒映在流光绮丽的湖水,令人目绚不已。 “如此美景,又怎会不喜,妾身真想一辈子住在此处。”芮盈仰首看着不断在空绽放的烟花幽幽说出这话。 “你喜欢,尽可随时来这里,只是一辈子却是不行,你是我轩辕晔的女人,自然要住在后宫。”他随意,然语气却有不容质疑的斩钉截铁。 “其实不论后宫还是别院都是一样的,妾身只怕佟meimei依旧误解妾身,不愿见到妾身,若因妾身而令皇上与佟meimei生出嫌隙来,妾身实难以安心。”她有些落寞地低下头把玩着轩辕晔略有些粗糙的手指,低头时戴在颈间的玉扳指不甚自衣滑了出来。 “这个扳指你一直随身带着?”轩辕晔问,眸光有所动。 芮盈轻轻点头,“妾身知道离开皇宫的时候,应该将所有东西都留下,可是这扳指是皇上第一次送给妾身的东西,妾身实在舍不得,所以就偷偷留下了,还望皇上恕罪。” “傻瓜。”轩辕晔替她将扳指塞回衣,温柔地抚了她柔软的鬓发道:“你又不曾做错事,有什么好恕的。”他闭目深吸了一口独属于她的幽香,“你也说了是误解,只要解开便没事了,梨落又不是蛮不讲理之人。总之过几天你就随我回后宫。” 见他心意已定,芮盈没有再说什么,倚着他温暖的胸膛静静看烟花绚烂。要迎一个已经被废为庶人且曾发过疯的女子回宫,绝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宫必会激起一片反对之声,她必需要让轩辕晔坚定此念,不为任何人所动摇。 夜,静阑无声,唯星月之光倒映在湖水之沉浮不定 万方楼内轻薄柔软的绡金纱帐垂落一地,似如蝉翼,在灿若星辉的烛光下莹然生辉,纱帐内春光旋旎,无限美好。 轩辕晔的唇如羽毛一般轻轻落在芮盈的身上,轻柔却有透着极致的热意,喘息渐渐粗重,面对这具身体,他依然与数年前的第一次那般,毫无抗拒力,心底的火在一瞬间被燃起,此刻的轩辕晔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占有这具近乎完美的身子,让她再一次完完全全属于自已。 芮盈紧紧搂着轩辕晔的背,任他用积蓄以久的热意将自己带到云端,在微微发抖感受着彼此交融的欢悦,数年离别,以为会感到陌生,可身子却在他唇落的那一刻自动回应了他。 他,已经刻入了她的身与骨,无可忘亦无法忘…… 正如芮盈所料,轩辕晔要回宫的消息刚一传开便在宫引发了一场轩然大波,要知道轩辕晔将要接回宫的是一个已经被废的女子且还曾经发过疯,这在普通富贵人家都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了,何况是身为亲王的皇子。·必是极其在意才会这般无视世俗的眼光。 这令她们坐立难安,百般不愿,尤其是柳莺莺与安嫔,一个恨芮盈入骨,不愿她再出现在眼皮子底下;一个昔日百般算计赶芮盈出宫,知道她若回来,第一个要对付的就是自己,自不愿见此事发生。 安嫔闭目躺在软榻上,任由侍女替自己捏着脚,精心描绘的黛眉紧紧皱起,她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何轩辕晔会不追究当年的事,难道他当真在乎里芮盈到无视一切的地步? 这个想法刚一出现在脑海便被她否决了,她曾偷偷瞧见过面对桥雨儿时的轩辕晔,桥雨儿才是那个一言一行皆可牵动轩辕晔的人,否则自己也不能登上安嫔的高位。 既然不是,那……眼骤然睁开,有深切的恐惧在其,莫非轩辕晔得悉了当年落水的真象? 不!不可能!轩辕晔的性子她了解,眼容不下一粒沙子,若知道她陷害里芮盈,不可能到现在都毫反应;何况那件事她安排的天衣无缝,除了他们几个再没人看到,没有人证物证,轩辕晔不可能相信里芮盈的一面之词。 那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正自不解之际,下人进来禀报说柳莺莺到了,她连忙抚衣起身,对扶着玉树手缓步进来的那拉甩帕行礼,随即亲自扶了柳莺莺至黄花梨制成的圈椅坐下,又亲自奉茶递上,看柳莺莺抿了一口后方才道:“前次妾身送去的明前碧罗春皇后娘娘喝了吗?” 柳莺莺点点头,道:“喝过了,其实你不必每次有什么好东西都往我那里送,尤其是这明前新茶,你自己统共也不过得了几两,全送到我那里去了,自己却喝去岁留下的陈茶,这让我怎么过意的去。” 安嫔含了一抹谦卑的笑容,垂首道:“皇后娘娘说哪里的话,自入宫以来皇后娘娘一直对妾身照顾有加,并未因妾身出身低微而有所别,妾身一直铭感于心,只是苦无报答的机会,只能借这些东西略表一二;再说能够孝敬皇后娘娘也是妾身的福份,只盼皇后娘娘莫要让妾身失了这福份。” 安嫔这番话令柳莺莺听着甚是动容,拉过她的手感慨道:“宫那么多meimei,就属你最贴心,从不恃宠生骄,难怪王爷将你疼到了骨子里。” 安嫔被她夸得面颊微红,喃声道:“妾身只是守着自己的本份罢了,哪有皇后娘娘说得那般好。” “恪守本份四个字说来容易做来难。人呐,唉……”柳莺莺不知想到了什么,摇摇头发出一声轻叹。在片刻的停顿后,她又看向安嫔,柔声道:“王爷要让里芮盈回宫的事,你知道了?” 安嫔神色一黯,低低道:“是,听说了,也就是这两日的事吧。” “唉,也真是难为你了,当年里芮盈意图害你,被废黜禁锢别院,原以为这事儿就算过了,谁想到事隔四年之后,王爷会突然起了这念头。王爷处事素来公正严明,不知为何这一次会……”她摇摇头未再说下去,然言词之间颇有几分不赞同。 这番话令安嫔眼圈一红,低低道:“听说里芮盈这几年在别院过的很苦,前段日子还因思念夭折的孩子发了疯,好不容易才医好,毕竟夫妻一场,皇上想必是于心不忍。” “皇上固然是心善,可这样却是要将你置于何地?”柳莺莺抚着鬓后的芍药绢花徐徐道:“李芮盈罪犯滔天,将她囚禁别院已是格外开恩,纵然发疯也是她自己想不开,如何有再回皇宫的道理?咱们几个也就算了,你却要日夜对着曾经加害自己的凶手。” 安嫔低头绞着半透明的绢子不语,眼眸处有浅浅的水雾,“可这事儿王爷已经决定了,妾身……” 柳莺莺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语重心长地道:“话虽如此,但里芮盈毕竟还没回宫,一切尚有还转的余地,你素得王爷爱重,寻机会再好生劝劝吧。让一个疯妇回宫,传出去对咱们后宫而言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安嫔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终还是咽了下来,点头道:“妾身知道了。” 在送柳莺莺离开后,安嫔缓缓沉下脸,回身至椅坐下冷笑道:“明明是她自己不想让李芮盈回宫,却让我来劝皇上,算盘打得可真是好。” 画眉在命人将喝过的茶盏撤下去后,继续蹲下身替安嫔捏脚,带着几分恭维道:“任皇后娘娘算盘打得再响,不是一样瞒不过主子法眼。”她是在含香离开后调到安嫔身边的,这几年下来颇得安嫔看重,视做心腹臂膀。 安嫔头疼地抚一抚额,手指碰到垂落在额间的红翡滴珠有轻微的凉意,“你把她想的太简单了,柳莺莺才是宫最有手段的那个人。纵然我看得一清二楚,却依旧不得不按着她的步子走。”阳谋远比阴谋更可怕更难对付。 “这是为什么?”画眉不解她话的意思,既猜到了,为何不可避。 安嫔往身子往椅背上一仰,有些无奈地道:“因为诚如她所说,李芮盈回宫最在意是我,即使不劝皇上,我也必然要向他问个明白,为何要让曾经犯下滔天大错的人回宫,皇上并不是一个朝令夕改的人,不可能无缘无故许她回宫,其必有缘由。”
彼时,走在回椒房殿的路上,玉树问柳莺莺,“主子,你说安嫔会当这只出头鸟吗?” 柳莺莺摘了一片刚抽出来的嫩叶在手,指甲刚一用力,汁水便从嫩叶渗了出来,在鸦青色长睫覆盖下的眼眸精光如轮,“放心吧,她一定会,除非她心没鬼。” 是夜,星光四散,安嫔来到书房,守在外头的元福垂首行礼,任由她进去,并未阻拦半分。安嫔为官女时便在书房侍候,被立为嫔位后,轩辕晔亦许了她自由出入书房的权利。 轩辕晔正专心批着各地送上刑部的折子,忽地面前多了一个雨过天青色的瓷盏,随着一双优美如兰的柔夷揭开盏盖,一股红枣银耳的香甜气息立时索绕在鼻尖,勾得人起了几分食欲。 “你怎么过来了?”抬头见是安嫔,轩辕晔放下手的狼毫笔。 安嫔微微一笑,拿过轩辕晔手里的折子,将红枣银耳羹递到他手,“公事固然重要,可皇上也得顾着自己身子才好,厨房说皇上从晌午回来到现在都没吃过东西。” “已经这么晚了吗?”被她这么一打断,一直专心于事的轩辕晔才发现外面已是一片暮色,他竟毫无所觉,连书房何时掌的灯都不知道。 安嫔上前替他揉着有些僵硬的脖子细声道:“妾身已经在让厨房准备晚膳了,皇上先喝蛊红枣银耳羹垫垫底。” 被她这么一说,轩辕晔还真感觉有些饿了,低头舀了一勺在嘴里,那盏银耳羹火候炖得刚刚好,甜而不腻,香滑可口,很能引起食欲;待得将一蛊都喝完后,轩辕晔拉下一直停留在自己脖子上的小手轻声道:“不早了,我让元福送你回去。” “皇上还不休息吗?”安嫔关切地问。 轩辕晔取过一本未看过的折子道:“得先将这些事做完才能休息,否则积到明天岂不是更多。” 安嫔心疼地道:“皇上这样经常熬夜,身子纵是再好也不了。妾身看皇上以前虽忙也不至于如此废寝忘食,是否刑部的事最近多了许多?” “事是一样的,只是现在与以前不同了。”轩辕晔淡淡回了一句,至于有何不同却没有说,他虽许安嫔出入书房侍候,但朝堂上的事却从不说与她听,与芮盈在时还是略有不同。 安嫔很乖巧的没有再问,她能得轩辕晔如厮宠爱,并不是仅仅靠一张与桥雨儿相似的脸,识进退懂分寸亦是很大一部分原因。 在她收拾碗盏的时候,轩辕晔忽地抬起头盯着她在烛光下莹然生姿的侧脸道:“有事想与我说吗?” 安嫔手上的动作一滞,摇摇头道:“妾身无事。” 她的回答引来轩辕晔一声轻叹,“是因为我想让里芮盈回来的事?” 安嫔咬一咬唇,低声道:“皇上这么做自然有皇上的理由,妾身不敢过问。”话虽如此,眸却已盈盈落泪,滴在轩辕晔的手背上有灼热的烫意,不待轩辕晔说话她又道:“里芮盈虽曾害过妾身,但想来是一时煳涂,这些年在别院修佛参禅也算是赎了罪过,妾身不过执着过于往,她若回来,妾身依然会如以前那般待如亲姐。 “难得你能如此识大体。”轩辕晔拭去她脸上的泪痕道:“不过当年的事,兴许是你我错怪她了。” 安嫔眸光骤然一缩,面上却作出茫然之色,“妾身不明白皇上的意思。” 敲门声适时响起,却是安嫔让厨房准备的晚膳送来了,待元福进来将几碟小菜并一碗米饭摆在书房一侧的紫檀长几上后,轩辕晔方才牵过她的手坐下道:“想来你也知道里芮盈曾发疯的事,在她疯颠的那段日子我曾去看过她,尽管神智不清,她却一直在说没有推过你下水,是你自己失足摔落池,我相信一个发疯的人是不会懂得撒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