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去到皇陵
风月久的目光已然与走来的央君临对上,躲避不及,她便不慌张逃避,反而从睡卧势转成坐姿。 “太子妃还身体不适吗?”央君临走来问道。 “对,不是!” 风月久只恨自己心思慌张而理不清心绪,她需要借口,需要一个完美的谎言,可是她做不到,风月久心知肚明,三五日的拖延,央君临尚能够相信,他多是因为不愿强迫自己。 既是如此,那她为何要隐瞒? 风月久干脆拼它一把,好过于无谓的隐藏反倒招惹央君临的怒火。 “其实我已经……”风月久正开口说实话,央君临却突然欣然一笑,接着她的话说下去,道:“我都知道了,太子妃一定有自己的苦衷,只要我们在一起,来日方长。” 央君临的宽容舒坦了风月久一刻久久悬着的心,她确有苦衷,但这个苦衷更不允许她二人来日方长。 二人像往常一样睡下,风月久却不敢直面央君临,恐怕看见他的眼睛,被他看穿,被他迷惑。风月久至今不愿相信,那日的激情,是她自己心中的情思荡漾。 央君临不怀疑风月久的稍稍躲避,他转身侧卧身体贴近风月久,一条手臂揽住风月久的纤柔蛮腰,她不肥不瘦得刚好,央君临也不紧不松地缠绕。 “太子殿下……” 央君临的靠近仍然牵动风月久丝丝的紧张,语气中的气息都略显慌错。 “这几日来习惯了抱着太子妃入睡,恐怕以后一个人都睡不着了。”央君临的语气略带腼腆笑意,又似笑自己一个大男人如此拘于小节。 “我,好像也是。” 风月久如一个害羞小女子一般说出此话,事实是不是好像,那晚央君临不来,她辗转失眠到深夜。 风月久说完了这句话才黯然自恨起来,就算是实话,她为什么要跟央君临说,听着就像承认自己也对他牵肠挂肚一般。 “这几日我们就去一趟皇陵,我已经让牧统领做准备了,最快后天。”央君临语气平平淡淡,风月久听不到他心中的隐隐担忧。 最快后日,央君临这句“最快”说出口时,风月久竟没有欢喜雀跃的心情,反倒是复杂得心头痛痒,沉重又凌乱。 风月久半真心半演戏地抚摸到央君临的手掌背,紧紧攥在身前,像是演绎着夫妻恩爱,又似情不自禁的心头不舍。 “好。” 聚散由人不由人,风月久想明白自己的来是错,那必须要用离开来将错误扭转。尽管如今看,央君临确实对她动了情,但这份爱,她决定辜负。 风月久坚信,央君临并非普通人,就算自己离开,他顶多也就几些时日不习惯,终究会回到他原本的生活轨迹,风月久自认并没有沦陷在央君临的柔情陷阱,纵使稍有陷入泥潭也能自拔。 最快的那日果然如约而至,隔了一日,风月久准备完毕,踏上出宫路,今日她要大摇大摆地出了宫门,将永远离开。 风月久和央君临从东宫走到恒和门外,一辆华贵马车,牧天元协领一队侍卫静候已久。 风月久成为太子妃是从打劫一辆马车开始,她也曾与央君临携手坐在马车上接受百姓祝福,也曾逃离失败。 回忆不只有马车,但风月久希望过往的痕迹会在她坐上马车飞驰离去之后全部留在两道车辙之内,终究随着风吹雨淋消散。 风月久驻足马车前,仿佛心在那一刹拒绝离开,央君临却朝她伸手,想将她扶上马车。风月久转眸与之相望,一抹笑容,真心真意。 风月久并不是柔弱女子自己上不了马车,但她还是将手交在央君临手上,她并非到了此刻还要卖力演出,只想珍惜与他相处这仅剩的时光。 风月久一步将迈上,身后便传来静和的呼唤声,风月久收步回头,只见静和和莺儿匆匆跑来,停下还喘得狠。 “皇兄嫂嫂你们要走了,不然静和跟你们一起去皇陵,一路上做个伴!”静和道。 “不行。”央君临反对得十分坚决。 “皇兄,为什么啊,我就想出去玩玩,为什么不带我!”静和一脸不开心道。 “我跟你嫂嫂不是出去玩,总之不能带你。”央君临不言太多。 “皇兄待静和不好,嫂嫂带静和去吧!”静和又转而请求风月久。 “这个……” 风月久岂能不明白静和的心意,可这事她怎么敢妄自做主,出宫本就是大事,央君临不许静和同行定是有他的意思,既是如此,那她应该也劝说静和乖乖留在宫内。 风月久拉着静和走到一边,尽力劝说她的小公主脾气。 “静和,你皇兄不是出去玩不带你,我们去皇陵的路程不远,只有几日来回,牧统领很快就会回来的。”风月久一言将话题转到了重点。 “嫂嫂你懂我,可是我也真想出宫去玩玩,从小到大,我出宫的次数两只手都能数的过来,而且每次出去都不能玩。”静和一脸委屈说道。 “就算静和想出宫玩,那也不该是这时候,等以后有空,再让你皇兄带着你出去玩。”风月久顺应静和的心与之斡旋。 “皇兄才不会带我,每次出去都不带我。”静和显然一副看透了央君临的行径不抱希望的模样。 “怎么会,静和是你皇兄最亲近的meimei,只要情况允许,他自然最疼你了,一定会圆你心愿的。”风月久好话好说。 “皇兄最疼嫂嫂了,那嫂嫂可要替我在皇兄面前多吹吹耳边风,让他千万要带我出去玩。”静和已然做出了妥协。 “当然。”风月久一兴奋,一句“当然”也接受了那句央君临最疼的是她。 风月久再劝说几句,见静和仍然稍显失落,便问道:“静和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好玩的好吃的东西,如果我在宫外看到,可以给你带来。” “谢谢嫂嫂……”静和微微一笑,思而说道:“我上次养的大白兔不见了,嫂嫂不然给我买只白兔吧,很可爱的。” 静和这又一次提起兔子,本是早已被风月久抛诸脑后的愧疚再一次在心头油然而生,既然错是她犯的,弥补也是应该。 “我答应你,一定给静和你买一只兔子,最可爱的!” 旭日东升,车马行远,驶过宫门,行到世间。 风月久坐在马车一侧,她靠着窗掀开帘子,看着外头的欢闹,喜笑跃然脸上。央君临静坐而望风月久的笑容,犹记当日她给自己的理由,她是当真对宫外的世界如此感兴趣吗?
“太子殿下,我们从皇陵回来的时候,能不能不直接回宫啊?”风月久问道。 “为何不回宫?”央君临问。 “因为,我答应了静和要买一只兔子送给她,就是之前,我把她的兔子烤了吃了,所以,我想有机会买一只还给她。”风月久说得有一丝歉意上脸。 “到时候如果看到街上哪有兔子卖就停一下。”央君临简单答应。 “好!” 风月久欣然一笑,但她又想,如果她这次要逃跑,绝对会在衡都城外就行动,到时候还怎么回来买兔子? 风月久的笑容被眉头挤去,虽说自己答应了静和,可买兔子这事跟她逃跑比起来,简直不足一提。辜负央君临的爱,又破毁了静和的期待,原来这就是真正可恶的自己。 “可恶可恨都行,反正这次一定要逃跑成功。”风月久暗暗坚定。 车马不停,在两队侍卫保护下,一行人经一日赶路,随夕阳的脚步顺利到达衡都城外皇陵所在偏远地界。 皇陵自然不比皇宫恢宏,但仍有高墙守卫,殿宇阁楼。 风月久在马车驶入皇陵有守卫守护的范围之内便开始注意窗外的一切,不似皇宫天罗地网,却也有几重防御,但每一段守卫无论人数还是态度,都显得稀松非常。 风月久只是一掠而过随意一看,并非抱定了主意从皇陵中逃跑,或许可以回程时再逃走也不迟。 马车队在一道门前停下,再往内便是皇陵主地,墓地,灵阁以及居屋。门外,守皇陵的宫人静候接待太子与太子妃。 央君临先从马车下来,紧接着牵下的自然是她的太子妃,二人站立众宫人之前,敬受拜礼。 “奴婢给太子殿下,太子妃请安。” 带头的是一个年纪挺大的嬷嬷,约莫有四五十岁的样子,她低头时风月久还不怎么在意,可当央君临免了宫人们的礼,老嬷嬷站起时,风月久的目光锁定了她的严肃冷厉表情。 “老奴为殿下和太子妃预备了居屋,膳食,明日祭祀需用之物也已备下,今晚便请殿下和太子妃好生休息。” “劳烦嬷嬷您了。”央君临道,风月久不禁惊诧他的礼貌。 “殿下折煞老奴了,请殿下和太子妃这边请。” 老嬷嬷毕恭毕敬,可或许是那张间太过严肃冷厉,风月久总觉得看不太惯。可再一想,皇陵本就是庄重肃穆之地,老嬷嬷这般严厉也该是正常。 膳院中,厨子早已备下一桌膳食,简单却是用心。央君临和风月久还未坐下之前,随从进来的牧天元便用银针在每盘菜中试毒。 那时,厨子和老嬷嬷都还在旁,风月久不禁觉得这样的行为有些不尊重他们,可帝皇家的行径向来如此,一切谨慎,更何况央君临是储君,若是出了一丁点问题,牵连便是无数。 风月久不禁注目厨子和嬷嬷,他二人表情淡然自若,与牧天元的试毒接结果一样,毫无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