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卢泽尔的一天
（注：本故事纯属虚构，架空设定，请勿对号入座。） 洪岚宇宙地球中国东北省巨山市 公元2016年2月20日 康立高中球馆下午3：13 骄阳，漫无目的地，透过偌大的球馆天窗，散落在这陈旧的地板之上。 此刻场上只有一人挥汗如雨，手起，刀落，面不改色。 那人年方二九，相貌平平，身高一米有八，偏瘦，不够强壮，但人还算精神。 跳投姿势观赏性十足，命中率可观。 是啊，只有他自己和鬼知道，他为此付出了多少的时间和汗水。 这是他本赛季的第一次出场，也是最后一次。 康立高中请求一次长暂停！ 卢泽尔，你想噶哈？啊？你TM告诉我你到底想咋地啊？！ 主教练王老师面色铁青，虎躯微颤。 此时此刻，距离全场比赛结束还有一节半的时间，卢泽尔的数据是：47分15篮板5抢断3盖帽5失误0助攻。 康立高中55：42成龙高中 卢泽尔微微一笑，默不作声，只是低头整理了一下自己那双，又破又旧的篮球鞋。 爷，亲爷爷，算我老王求你的。东大不行，西大！西大还不行，咱找校长！他关系贼硬实！你也是知道的。从气急败坏到苦笑哀求，王教练只用了不到五秒。 呵呵，你还是不明白。卢泽尔心中暗想，仍是没有作声。 当然，如果能换人那是极好的，可这场比赛，康立高中只报了五个人，板凳末端，从赛季初，到赛季末，板凳坐穿的五个人。 卢泽尔便是其中之一。 —————————— 八个小时前，卢泽尔家。 如往常一样，卢泽尔为母亲早早就热好了饭菜，虽说是隔日剩菜，谈不上是什么佳肴，草草一热，又提了些许味道，倒也算是可口。 卢泽尔的母亲身患中度偏瘫，年纪不大，所患之疾，皆是拜某富家公子哥飙车所赐。 好在，那次车祸，只是，导致了三死两伤，不幸中的万幸，卢母便是受伤最轻的那一个。 无巧不成书，公子哥恰巧有个富可敌国的老爹，有钱能使鬼推磨，但这对于富老爹而言，已经是再平常不过的行为规范了。 再则，无论是从全国每日省市的车祸率，还是有关部门强大的云计算，再从已经缺乏创造力，失信于民，愚民为常的“新媒体”而言。 富二代，官二代们的任性，闯祸，种种丑闻，已经满足不了这个时代人们的舆论消费了。 然而，值得乐观的是，这是一个满是乐子的时代，如果你很无聊，或是孤独，那么你真就怨不得任何人了。 举个例子：巨山市，名曰巨山，正是因为自古以来，这里有一座高耸入云，如梦仙境，占地面积和海拔都极其可畏的大山！ 那您猜猜，全国各地，大部分的游客，来到这里最大的乐子是什么？ 站在山顶，眺望云海？OH，NO！能再low一点吗？在陡峭无比，凶险至极的栈道上来张自拍？索然无味。 所以，你需要知道的是，乐子的精髓在于玩味。 而在巨山之下，绝壁之上！有那么一群辛劳可爱的工作者。 这个时代的人们称他们为，绝壁清理工。 每逢旅游高峰期，每日数以几十万计的游客，总会报以亲切的热情，用随手的垃圾，来帮助他们充实这份稳定的工作。 他们有着最坚实的臂膀，黝黑的皮肤，没完没了的危险作业。 最重要的是，他们还有一批最忠实的观众和粉丝。 他们叫做，各地游客。 当然，公正是高等社会的第一准则。 所以，不能以偏概全，这只是21世纪初期的大数据而已。 对于未来，我们至少还有10个世纪，可以去建造一个，大多数人理想化的大同世界。 诚然，毁灭，总是不经意的。 就好像，在巨山绝壁上挥洒汗水，被各地游客拍进朋友圈的卢父一样。 他并不知道这是怎样的一天，当然，他也不需要知道。 绝壁清理工，世界死亡率的逐日攀升，与危险系数不成正比的薪资，再度被缩水克扣的人身保险。 诸如此类，他不是十分关心。 第一，他没有资格左右任何事情，毫无意义。 第二，同上。 在就业压力这么大的社会现状下，没学历，没技术，能有这么一份长期稳定的铁饭碗，是弥足珍贵的。 再则，他还要养活那不成器的儿子，还有那偏瘫的老婆。 车祸赔偿的钱，早就花光了，感谢医疗改革。 富二代的老爹可以聘请全国最好的律师，可以钻法律最大的漏洞，花最多的钱，只是为了最大的乐子。 卢父可以申请最好的法律援助，但却根本不知道法律能保障他和家人的还有哪些。 永远不要跟一个成功的jian商讨价还价，jian于利，尚好。可贵圈，jian得可泛着呢。 ——————————— 小耳堵儿（小耳朵儿，卢泽尔的乳名），下喔，打翻球了，就，早滴，早地回家。（下午打完球了，就早点回家。）卢母磕磕绊绊，吃力的嘱咐道。 知道了，妈！一会儿大姨就过来了，我先去学校了。卢泽尔机械的回答着。 ——————— 康立高中球馆早晨10点10分 那啥，今儿早上就不训练了！老王我今儿啊说个事儿。咱们学校的球队成绩一直很稳定！虽然是说乙级的比赛，一直在中下游徘徊。但是！老王我觉得吧，作为学生，最重要的还是学习！打球嘛，可以强健体魄！打球的成绩，对于现在的你们来说，并不是十分重要！事情是这样的！咱们下午啊，不是冬季赛最后一场的定级赛嘛～成龙高中，大家都知道，现在冬季定级赛积分榜第三。咱们对于这个胜负吧，已经无关紧要了，可人家那边就要了命了，一场比赛，就决定了，能不能进甲级，能不能上全国直播。人家毕竟是贵族学校，北极熊公司老董，成龙高中最大的投资人，那个叫言什么的都亲自发话了，今天打完不但送给你们一人一部鸭梨7，而且还会给你们升大（升大学）的时候写推荐信。多余的老王我就不说了，今儿个主力队员都回家休息吧！秋季赛和冬季赛没打的五个人留下！ 这波可以！ 能不能让言董送我几个绝版皮肤啊！嘿嘿～ 嚯，有钱真好！可不咋地！ 有了鸭梨7，又可以愉快的装B了。 呵呵。 赞叹的，起哄的，议论的，得了便宜又卖乖的。 唯独卢泽尔，报以轻笑。 一阵喧闹过后，球员们各自散开了。 卢泽尔独自坐在球馆的一处角落，他不屑与那些板凳末端的同学为伍。 虽然，他也是其中一员。 But，主要是气质。 他觉得这帮人缺少一种气质，一种关乎篮球运动员尊严的气质，即使是高中生。（在常人眼里来说，卢泽尔的这份偏执，有些无趣，且夸张。） 实力不济可以苦练，打从骨子里就服输，这从来都不在卢泽尔的字典里面。 虽然，他弱的可怜。 从某种制度和规则上来说，至少是这样的。 重点是，所谓言董，北极熊科技有限公司的CEO，言龙。 便是那个富可敌国，无jian不商的巨头老爹。 而在这支贵族学校队伍当中，有一位大肚翩翩，防守平平，总是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 那人叫做言晓威，言龙的三儿子。 当然，他并不是那次车祸的始作俑者。 始作俑者叫做言晓宇，英气逼人，满腹经纶，唯一的缺点可能就是，不太喜欢安全驾驶。 现人在大英帝国的一座小镇，好好学习，天天忏悔，身怀愧疚，阴影难平。 似乎这辈子很难再与他手刀下的遇难者家属们有任何交集。 卢泽尔也很难去记恨他，你可能想象他连肇事者都不知道是谁吗？ 仅能知道的是，在那次车祸当中，肇事者也受了严重的伤害，然后，重伤而亡。 然而，卢泽尔憋足了劲儿，想要打好这场球的原因其实很简单。 他真的不喜欢那个球技平庸，不可一世的家伙。 他真的在板凳上憋坏了。 他不再考虑升大，他想打完这场球就退学，他想早点挣钱去照顾母亲。 他不够聪明的为着自己的未来做打算，做决定。 可贵的是，自由意志，他不受外界的任何牵绊。 即使父母严声拒绝，他也义无反顾。 他就是那么固执，跟这世上千万做出错误选择的孩子们一样。 追随内心，至死不渝。 ——————— 暂停时间到！ 卢泽尔重新回到场上，而教练老王，却是无可奈何。 队内的其余四位，似乎是受到了卢泽尔暴走的感染。 将鸭梨和推荐信，统统抛诸脑后！ 将这场，对他们来说，毫无意义的比赛，蒙上了一层梦想的色彩。 队友将球再次传到卢泽尔的手中，没有三威胁，没有假动作，硬生生的干拔三分。 唰！ 篮球再次应声入筐，卢泽尔的嘴角，微微扬起了一丝满足的弧度。 这是卢泽尔的第50分，也是康立高中的历史得分记录。（虽然它压根就没啥子历史，但，聊胜于无。） 不打啦！不打啦！我们退赛！王教练面红耳赤，大声的向着技术台叫嚷！ 在物质的诱惑下，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可以激发人类的智慧潜能。 但通常，这些潜能，在多数的时候，或是歇斯底里的，或是跪地求荣的，更或是常人不能所理解的作为。 无论怎样，在领先十六分的情况下，能够合理利用规则去输球，对于教练老王，对于校长，乃至对于全学校来说，都算是大功一件。 往大了说，不能博了言董的面子。往小了说，煮熟的鸭子，不能让一任性的小兔崽子给搞飞了！ 所以呢，现实的结局，每当面对梦想，总是显而易见的。 在这精彩且荒诞的比赛过后。 班主任和校长似乎并未打算再与卢泽尔有更深层次的交流，原因很简单，一切仍在掌控之中。 没有什么令人可喜的新纪录，卢泽尔也没有因此受到什么惩罚。 因为他就是如此的不值一提，跟这个城市所有的贫困生一样。 好在，他也并没有把这一切放在心上。 —————————— 护城河边下午4点50分 夕阳西下，大街上车水马龙，人头攒动，余晖被整齐排列着的参天巨树，筛得细碎。 大街上响起宋岳庭的打榜新歌，骑着车子回家的卢泽尔，听到此处，显得格外兴奋，且故意慢了下来。 护城河边，一如既往的热闹。 遛弯儿的，摆摊儿的，下棋的，踢毽儿的，坐在凉亭儿里若有所思，被蓦然响起的二胡声拉回现实的。 等等，种种，不失为当代城市与古时旧城的遥相呼应。 二月末的巨山市，相比往年，暖冬更甚了。 毫无危险意识的孩童们，在冰面上嬉戏，追逐，玩耍。 摔倒了，爬起来，再摔倒，再爬起。 不约而同看到此景的大人们，有些也是不禁失笑。 护城河的冰面，看起来似乎冻得很是彻底。 只是。 滋～ 咔，咔咔，咔咔咔咔～ 怦！ 只是，在量子纠缠的排列下，总会有一些看似恰到好处的巧合，死海宇宙的深冰星系，被一颗极速掠过的超大恒星，毁灭掉了一小部分。 洪岚宇宙中，那颗被其它上古文明孤立的蓝色星球的某一处。 一个微弱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能量体掉入了冰冷的护城河中。 翻腾，尖叫，人群，从天空向下俯瞰那护城河上极速扩散的冰面裂纹，犹如一块被淘气孩童，打碎的橱窗玻璃。 抽象之美，美的令人窒息。 围绕在护城河边的人群，就好像一副色彩斑斓却又不完整的画框。 而在画框之中，是一副极具观赏性的物理之美。 看似无序的蔓延，却是在这个世界当中有序的物理法则。 这是最古老的，但也是最迷人的。 靠！都TM傻站着？等着这孩子，活活淹死？卢泽尔心中发问，但旋即摇了摇头，自己又何尝不是。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飞逝，孩子的父母在护城河边，无助的哭喊。 卢泽尔一开始的想法是拒绝的，就像这个护城河边的所有人，似乎都在拒绝这个还没有真正领略世界之美的幼小生命。 概率女神又在作祟。 在围观，路过，所有的人当中。 只有卢泽尔，会游泳。 与大自然的博弈，人类常常处于劣势。 真正的智慧行星，对于毁灭危害如此之大的人类细菌，是拥有着超高效率的。 而地球，一株没有智慧的植物。 尽己所能，行使着，属于它，独有的权利。 下沉。 如果可以再冰冷一点，孩子的痛苦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快看！有人跳下去了！ 看那校服，好像是康立高中的学生啊！ 真厉害，这么冷的天儿。 与此同时，卢父在不远处，望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并没有停下脚步。 手里拿着给卢泽尔新买的球鞋，满是喜悦的皱纹，浮在卢父那黝黑的老脸之上，在夕阳的映衬下，显得是格外沧桑。 此时此刻，卢泽尔很快就游到了落水的孩子身边。 衣服的重量愈发沉重了，卢泽尔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孩子推到了安全，且不再被裂纹蔓延的冰面上。 空白。 跟做出这个愚蠢的选择一开始一样。 一片空白。 眩晕。 好像有什么在刺眼。 卧槽，什么情况。 卢泽尔定了定神，稍缓了口气，向岸边游去。 瞬间，衣服好像重逾千斤。 双腿，也不听了使唤。 卢泽尔向水下望去，没有水草，没有青鱼，有的只是愈发蔓延开来的光色漩涡。 卧槽！还没死呢好吗，这幻觉是TMD什么鬼！卢泽尔在心中发问。 片刻，拉力加剧。 这人腿抽筋儿了吧！ 没那本事，瞎逞什么能！你看！人都快淹死了，你说啥风凉话呢！ 这下可完了！ 在还能看到岸上人群的最后一刻，卢泽尔似乎看到了一片光，准确的来说，似乎是一个。 那光的轮廓，好像一个人。 再没有任何思考的余地了，继续下沉。 瞬时间，卢泽尔被巨大的光色漩涡吞噬，全身融入在，这巨大的光色漩涡之中。 耳边同时响起了一首不知名的乐曲，无序，杂乱，但却又令人着迷。 卢泽尔似乎看到了一双新球鞋，看到了母亲，母亲很健康，而父亲，不知道去了哪里。 卢泽尔好像听到了许老师在嘲笑他，一遍又一遍，但却听不清楚他在说什么，但依旧可以感受到那深深的恶意与偏见。 没有机关枪跟大炮～宋岳庭的新歌似乎更刺耳了，不像是那种无损音乐，而是那种非常劣质的录音设备才会出来的声音。 还有太多太多，无法承载的记忆负荷。 卢泽尔清晰的感受着，冰冷的河水如何浸透的肺，时而恐慌，时而安逸。 各种情绪交替着，他试着想要抓住什么。 那似乎是一双冰冷却细腻的手！ 一种听不懂且温婉的呢喃在卢泽尔的耳边传来。 片刻，思绪静止，不再慌乱。 死海宇宙子母月之母月科研基地 神历1747年8月24日 感谢主，一切如您所看见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