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2章 人心易变
第四周，《女巫布莱尔》大规模上映的第二周，上一周的票房成绩也让院线方面震惊了，他们又将放映馆数增加了近一倍——达到了2142家，所以这部超低成本的电影，又延续了它的黑马姿态，以3707.63万美元的票房成功逆袭，将《落跑新娘》压在了身下，登顶榜首。 它的跌幅只有24%，尽管有院线扩馆的优势，但这种声势还是给好莱坞和北美大众带来了持续的震撼，就像是一个拿着破铜烂铁的乞丐，战胜了一个全副武装的骑士一样。 现在，《女巫布莱尔》积累的总票房达到了9300万美元左右，据票房专家梅耶的估算，最终数字可能落在1.4~1.5亿美元附近，这还只是北美的票房。 海外的票房，虽然还没有上映，按照当初《电锯惊魂》的模式，最终数字肯定能破亿。因为在网络上，可有不少南美、亚洲和欧洲的影迷对这部传奇的恐怖片表示期待。在好莱坞开始横扫全世界的今天，它的轰动是可以预期的。 毫无疑问，这部电影某种程度上带着一股“灵异”色彩，也可以说是一个神话，一个奇迹！6万美金的制片成本，全球可预期2.5亿美元左右的票房，收益比将近4200倍！ CMS当然是在这部影片里大捞着实惠，《女巫布莱尔》无疑是成绩本上浓墨重彩的一笔，利润都盖过了小库恩的《谍影重重2》，今年的财报会非常亮眼，所以公司上上下下都喜气洋洋的。 原本这份欢乐应该属于艺匠这个小公司的，但现在他们只能捶胸顿足地后悔了——后悔当初为什么不果断一些，不大胆一些？可谁能知道这个看着像垃圾一样的玩意儿能爆到这种程度呢？ 业内人士当然“眼红”或者小库恩和他的CMS，对秦伊莎甚至都高看一眼，他们可不能确定这是不是这位大小姐的慧眼识珠，还只是单纯的瞎猫撞上死耗子。但不管怎么说，好莱坞内部对于互联网、对于病毒营销，都普遍持赞服的态度，琢磨着能不能在自己的影片宣传中化用一下。 但媒体和公众眼中，最出风头的无疑是《女巫布莱尔》的两位主创——丹尼尔麦里克和爱德华多桑切斯。这些年，一提起好莱坞的年轻天才导演，第一个被提起的名字肯定是马克库恩。每年一部电影上映，让他持续保持了话题度，而每部电影都大卖，又使话题热度没有降温，再加上他总爱鼓捣出一些大新闻，六年了，北美媒体和民众们都有些审美疲劳了。 喜新厌旧，这是人类的天性！ 现在，媒体和公众们乐于见到新鲜的面孔，而丹尼尔和爱德华多看起来可比马克库恩更加传奇一些：同样年轻，同样青涩，同样以低成本恐怖片作为好莱坞开端，同样处女作大爆，不同的是，两人的电影成本更低——低到了令人难以置信的地步，两人更缺乏人脉，他们可没有在ABC做高层的教父。 在电影的最初几周，因为要保持神秘性，CMS对《女巫布莱尔》的导演和演员是下了媒体禁令的，现在一切秘密揭开，当然没有这个必要了。 可能因为之前禁令，现在媒体对两位主创的消息更加饥渴，什么时尚杂志写真、电影杂志专访、脱口秀邀请……都一股脑的砸了过来，将他们砸的晕乎乎的，其中可不乏《名利场》、《综艺》和《柯南奥布莱恩秀》这些大咖媒体。 个人生活方面，丹尼尔和爱德华多短短一个月，也经历着从地狱到天堂的变化，他们不仅拿到了CMS给的50万美金的版权买断费，手里还有《女巫布莱尔》的10%票房利润分成，另外续集版权也握在手里。 按照这部电影的票房预估，两人最终共计能获得约1400万美元的税前分成，续集版权的话，按照第一部的火热程度，也能卖出5、600万美元来，如果不算扣税的话，两人妥妥就是千万富翁了。 尽管这笔巨款还没有到手，但这两位已经提前过上了富豪的生活，租上了豪华公寓，各买了一辆好车，这些当然是靠银行贷款，反正现在银行不担心他们还不上钱。 除了这个，他们还狠狠地见识了一番好莱坞的五彩缤纷，认识到了好莱坞的醉人之处，当有人展现出价值时，好莱坞将对他展露最可爱的一面。 他们的才华和潜力被CAA看重了，显然，他们当初错过了马克库恩，可不想错过他们，这家好莱坞经纪公司巨头，迅速给他们指派了专属经纪人，并且组建了一支专业团队，打理他们在好莱坞的一切。 现在，杂务彻底不用两位年轻人cao心了，他们只要愉快地享受美好的好莱坞生活就好。各种花样百出的派对、各种俊男美女的围绕、万众瞩目、众人追捧……让他们明白了好莱坞为何让人们这么向往！ 丹尼尔和爱德华多，都戴着太阳镜、躺在豪宅泳池边的躺椅上，各搂着一个昨晚从酒吧里认识比基尼美人，悠闲地晒太阳。 他们的经纪人乔恩，脸上挂着让人舒服的笑，坐在旁边，喝着桌子上的橙汁。 “乔恩，CMS的分成什么时候会到？他们不会拖欠分红吧？”爱德华多一边问着经纪人，一边揉了揉怀中女郎丰挺的胸部，惹得对方吃吃笑着。 “艾德，”乔恩叫着爱德华多的昵称，笑道：“还要等两周，现在院线那边还没有给CMS上缴片租，你们的分成也要等一阵子。” “乔恩，对方不会拖欠分成吧，听说这种事情好莱坞可发生过不少。”丹尼尔也面有忧色的问道。 “丹尼，不用担心。”乔恩笑着道：“CMS的信誉还是很不错的，从来没有拖欠片酬和分红的记录。就是他们拖欠也没有关系，现在你们背后站着CAA，有能力维护好你们的合法利益，我们可不怕打官司。” 爱德华多也笑丹尼尔少见多怪，他亲了身边的女郎一口，浮夸地笑道：“丹尼尔，你太多心了。马克库恩的身家都超过20亿了，他又怎么会在意我们这一千多万小钱？和这个相比，我觉得他更不愿意担上恶意拖欠的坏名声。” “对，就是这样！”乔恩也附和道。 他是CAA的新人，连初级合伙人的资格都没有混上，但也是经历了一番争夺才得到的这个机会。经纪人的事业有多大发展，关键看他手中客户的发展状况，就像是阿里伊曼纽尔，因为有马克库恩这个白金客户，现在已经把老东家WMA吞并了，组成了WME。 他不奢望丹尼尔和爱德华多两个人能达到马克库恩的高度，但能达到对方一半的话，他就跟着发达了，最起码也能混到CAA合伙人的资格。在他看来，丹尼尔麦里克对电影有热忱，爱德华多桑切斯深通人情世故，未来还是可期待的。 这十几天，两人除了在他的安排下，在镜头前高密度曝光外，业余生活就有些放浪形骸，不过这不是什么大毛病，好莱坞中比他们生活糜烂的比比皆是，只要不沉迷其中就好。不过，年轻人毕竟自制力有限，他这个经纪人还得把两人拖回正轨。 “艾德，丹尼！”乔恩拍了拍手，“我们该谈些正经事了，让两位姑娘先在屋子里待一会儿吧。” 丹尼尔脸色阴沉了下来，爱德华多心中有些微微不爽，但还不会为了两个女人开罪自己的经纪人，他更拎得清现实。 两位金发碧眼、丰乳肥·臀的女郎有些不情愿地走进了屋子里。 “说吧，乔恩，什么事？”爱德华多笑问道。 乔恩当然看到了他脸上一闪即逝的不快之色，但并不在意，明星就是些孩子，熊孩子多，懂事的少，但只要知道利弊得失，能认清现实，就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你们的未来，现在该有个规划了。”乔恩正色说道。 丹尼尔的心中有些迷糊，还是爱德华多问道：“乔恩，你指的是《女巫布莱尔》的续集，还是我们的第二部电影？” “都有。”乔恩满意地看了爱德华多一眼，问道：“还是先说一说你们的下部电影计划吧，还是说你们打算执导《女巫布莱尔》的第二部？” 像是《女巫布莱尔》的现象级影片，出电影续集几乎是一定的。而且它之前还有一个成功的例子，《电锯惊魂》系列，这个系列已经上映了6部，今年万圣节上映第7部，现在给米拉麦克斯带来的总收益已经超过10亿了，真是一座让人眼馋的富矿。 当然，电影续集不一定需要原班导演来导，尤其是这种恐怖片，主打那些喜欢刺激的影迷，不同的导演、不同的风格，能让电影的生命力更旺盛。而且导演本人也不一定会愿意把自己绑定在一个恐怖系列上，就像是《电锯惊魂》系列，几乎是一部一个导演，当然，所有的编剧都是马克库恩。 丹尼尔和爱德华多对视了一眼，两人早就想过这个问题了，他们也并不想把几年的时光都耗在一个系列上，还是爱德华多回答：“乔恩，我们打算尝试一些新东西，没考虑过执导《女巫布莱尔》的续集。” “聪明的选择！”乔恩对两人的信心又多了一些，他喜欢聪明人，“续集总是令人失望的，看看《电锯惊魂》续集和《惊声尖笑》续集的票房走势和口碑，都要比首部差许多。但这无损于马克库恩的名声，观众们更加怀念他了，把责任归咎于继任的导演们，但说实话，是观众们对电影失去新鲜感了，我真没看出电影质量上有多大差别。当然，也有影评人批评马克库恩避重就轻，喜欢把续集的重担甩给别人，所以他用《谍影重重2》回击了这些质疑，但这不值得效仿，不是所有人都是马克库恩的。我们应该学习他前边甩锅给别人的做法，避重就轻又怎么样？” 提起小库恩，两人的心情都不太好，在没有进入好莱坞之前，他们视马克库恩为偶像，但在处女作成功之后，所有人都把他们看作“马克库恩第二”的时候，他们心中开始产生了阴影和逆反心理。这种XX第二的说法，让他们很不舒服，本身就是一种贬低，但对媒体表态时，他们还不得不谦虚道：这种称呼是过誉的，真是比吃了苍蝇都恶心。 “呃，乔恩，我们的第二部电影，打算拍爱情片或者青春片，喜剧片也行。CAA能够把我们列入打包计划么？”丹尼尔目视着乔恩问道。 CAA的打包计划闻名好莱坞，其实就是捆绑销售，把明星、导演、编剧、制片人和其他幕后工作人员全都捆绑在一个诱人的项目里，整体作战，然后再找制片公司投资，不仅旗下客户的片酬会高不少，也有利于CAA培养自己的嫡系。 丹尼尔和爱德华多想要走出小库恩给他们造成的阴影，借用CAA的力量是最方便的，毕竟CAA是好莱坞第一大经纪公司，WME是好莱坞第二大经纪公司，两者的竞争非常激烈。 “为什么不继续拍恐怖片？”乔恩诧异道，他很为两个人的大胆感到吃惊，他讶然道：“你们要知道，就是现在叱咤风云的马克库恩，当年拍完《电锯惊魂》，也只能继续走恐怖片的道路，第二部拍了《惊声尖笑》。” “嘿，我们是我们，马克库恩是马克库恩，尽管媒体管我们叫‘马克库恩第二’，也不意味着我们哪方面都学他！”丹尼尔麦里克的脸彻底沉了下来，他受够了别人在他面前喋喋不休地提小库恩的名字。 “唔，别见怪，乔恩。丹尼尔就是个急脾气，不过我们真的不想被恐怖片这个类型限制住，想要在其他类型片上锻炼一下，这对CAA也是有好处的。”爱德华多胸有成竹地劝乔恩道。 乔恩都被两个人的话给逗乐了，也不知道两个人年轻人哪根筋不对了，竟然对自己那么自信。要知道，无论《女巫布莱尔》取得多大的成功，他们都只是只有一部电影履历的新人罢了。 如果他们继续拍恐怖片的话，CAA当然会给他们展露才华的机会，制片公司对他们也有信心，观众们也会因为《女巫布莱尔》的缘故对他们另眼相看，何况他们头上还顶着“马克库恩第二”的名头，盈利的概率还是很大的，如果口碑尚可的话，他们就算是在好莱坞站住脚了。 但如果他们要拍其他类型的电影，没有哪个制片公司会在他们的项目上投一分钱，因为在那个领域，他们的履历就是0，好莱坞电影业风险本来就大，大家更不会信任一个新人。当然，CAA如果力推的话，还是有可能成功的，但CAA为何要为两个新人冒这么大的风险？他们是CEO马丁的亲儿子么？就是亲儿子，这种行为也会被合伙人们给否了的，大家是来赚钱的，不是来冒险的。 两位年轻人似乎被媒体和公众给捧得飘飘然了，却忘了好莱坞和CAA根本就不是慈善机构，更不是梦想天堂，赤裸裸的利益才是畅通无阻的通行证。就像马克库恩的电影那么赚，他自己也有钱，但为什么要先和米拉麦克斯合作，再和迪士尼合作，和迪士尼分手后也没有单干，而是又投入了华纳的怀抱，是他嫌自己的钱太多了么？肯定不是，那是因为，想要在好莱坞发展壮大，在没有足够实力之前，必须得给巨头让利，和巨头合作，得到巨头的庇护，否则必然会遭到打压。 两个年轻人再还没给CAA创造多少利润的时候，就想让CAA为他们俩冒险，真的把CAA想得太甜了，或者把自己看得太高了。媒体的褒扬是做不得数的，也是不能当真的，他们之前还管迈克尔奥维茨叫好莱坞幕后的帝王呢，可奥维茨进入迪士尼之后，不到一年，就被艾斯纳给整得灰头土脸的，哪有半点帝王范儿？ “丹尼，艾德！”乔恩笑着叫着两人的昵称，语气却有些淡：“我不知道你们是怎么看马克库恩的，但起码在职业生涯的早期，他走的路也是身不由己和充满妥协的。你以为他就那么喜欢恐怖片，拍完了《电锯惊魂》，就拍《惊声尖笑》，再拍《第六感》？” 丹尼尔的脸上兀自带着倔强的神色，爱德华多也心有不忿之情，只是暗自压制，他觉得乔恩就是在用那个名字刺激他们俩。 乔恩丝毫不在意两个新人的愤懑，店大欺客，不怕他们对自己心存怨恨，在共同的利益下总能化解，就怕他们走错了路，那花掉的精力可就白费了，他继续说道：“那是因为他也没有其他选择，没有人相信他能拍好其他电影，就是《电锯惊魂》，很多人也不过认为是昙花一现罢了。他怎么办？只能在《惊声尖笑》里添加低俗喜剧元素，在《第六感》里注入温情，挂着恐怖片的羊头，卖着其他类型片的狗rou。很聪明不是么？别人的成功经验，你们就应该学习，不要总想着标新立异。记住，在好莱坞，电影是商业，不是艺术，你们的电影卖座，你就升值，否则就贬值，没有人会在意你们的梦想！” 丹尼尔和爱德华多两个人久久无语，他们的眼里有着坚持、有着倔强、也有着挣扎，爱德华多毕竟现实得多，他很快从这种情绪里挣脱出来，尴尬笑道：“乔恩，我们会考虑你说的话的，我们先不说这个话题了，还是聊聊《女巫布莱尔》的续集版权吧。” “当然好，丹尼，艾德，我是你们的经纪人，我们的利益是一体的，所以我才会说出这些话。”乔恩看了一眼两人，似乎是把他的话听了进去，就又说道：“我已经把续集版权还在你们手里的风声放了出去，很多公司都联系了我，有米拉麦克斯、艺匠、狮门、顶峰……” “都是些中小型制片公司，六大没有动静么？”爱德华多问道。 “六大是不会对这种成本的电影感兴趣的，但是他们的子公司倒是不少蠢蠢欲动，华纳系的除外，即使不能最终争夺到手，也要给CMS找点麻烦。他们大口吃rou，可是让其他公司都羡慕嫉妒得很！”乔恩悠悠然说道，他的业务能力是非常不错的。 丹尼尔翻了一个白眼，岂止是其他电影公司羡慕嫉妒，就是他和爱德华多心里，也是极度不爽，想想他们能够分到的一千多万只是总体票房利润的10%，还有更多诸如碟片、电视转播权收入等，他们根本染指不了，他们的心根本就在滴血。 “不能让CMS轻易得到续集版权。”丹尼尔忘记了对乔恩的怨恨，恶狠狠地说道。 “绝对不能！”爱德华多也攥紧了拳头，问道：“乔恩，其他公司开价多少了？” “放心吧，CAA在维护客户利益这方面，在业内是顶尖的。”乔恩先笑呵呵地给两人保证道，然后才回答道：“哼哼，CMS那边倒是不着急，一副很笃定的样子。但是，现在米拉、狮门那边已经把价格抬到600万加分红了，CMS非得大出血一次不可！” 闻言，丹尼尔和爱德华多也快慰地笑了，他们没有想过把这个项目让给别人，CMS的盈利能力还是名声在外的，但能狠狠地砍上一刀，却也再好不过了。 他们把乔恩打发走，也没有了再晒太阳的兴趣，回到房间里同新认识的美人儿寻欢作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