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人性的两面
托德麦卡锡来参加首映，目的和罗杰一样，就是来看看小库恩这部电影的剧情，又给他带来怎样的惊喜的。 对于小库恩，托德自有其看法，认为他最大的优点就在于故事的新颖性，之前的五部电影，最引人入胜的就是精彩的、新颖的情节，要么是最后结局来个反转，要么是世界观中蕴含引人思索的概念。《电锯惊魂》、《惊声尖笑》和《第六感》属于前者，《楚门的世界》和《黑客帝国》则属于后者。 至于其他方面，像摄影、剪辑、情节推进、故事铺排和人物塑造等方面，不能说是小库恩的短板，但托德也绝不认为这是他的强项，小库恩距离导演大师还很遥远。 但是在《谍影重重》中，小库恩却给他带来了惊喜。本质上说，《谍影重重》是个很老套的故事，就是一个失忆特工找寻记忆，间谍组织想要灭口，最终特工成功逆袭还收获了一段爱情的故事。 即使不看原著，托德也能猜到整部电影的发展脉络，无论是电影的故事，还是电影的内涵，都没有什么值得人惊讶的。 但是小库恩表现故事的风格和手法，还是让托德眼前一亮，或者说大吃一惊，之前他认为是强项的地方，表现得挺普通的，认为可能是短板的地方，却表现得极为突出，真是让人大跌眼镜。 在摄影上，这部电影很多都是手持摄影，尤其是打斗场面和追车场面，几分伪纪录片的风格给观众带来了一种真实感，由这种真实感又带来了一种紧张感，算是一种创新。 在剪辑方面，动作场面采取凌厉的剪辑方式，不仅遮掩了演员们某些不专业的动作，也将紧张感又增加了几分，比如伯恩和巴黎警察的追车戏，基本没有飞车特技，却也看得人紧张万分，做得非常聪明。 在情节推进方面，伯恩寻找自己身份和康克林清除隐患两条主要线索，都能够做到层层递进和互相推进，将情节发展清晰、完整地展现在观众眼前的同时，多线叙事很容易将观众弄晕，《谍影重重》的故事线却非常清晰。 最让托德感到震惊的，就是演员在其中的表演，这是一部间谍动作片，可是演员们的表演却是属于故事片类型的，不仅是两位主演马特达蒙和凯瑟琳泽塔-琼斯，就连戏份很少的配角，他们的表演也都是精湛的。 比如丹尼佐恩向康克林汇报任务失败的戏份、沃德艾伯特对康克林施压的戏份、三位杀手接到任务指令的戏份、妮琪打印伯恩和玛丽必杀令的戏份……这些戏份时间都不长，演员的表演也不能夸张，但是演员们都用自己内敛的演技，将一个个场景演绎得充满戏剧张力。 这真的是一部商业动作片？尽管它的动作场面比绝大多数动作片都刺激、都酷，但看这部电影演员的表演，看这部电影的文戏，给托德感觉就像是他在看一部剧情片。 托德虽然比罗杰要迟钝一点，但他现在也意识到了小库恩令人惊奇的地方：这位导演今年才25岁，却拍出一部如此工稳、如此成熟的电影！他在《谍影重重》中，完全突破了自己以往的风格，甚至走向了截然相反的那一面，真是咄咄怪事。 不过，面对这种事，他也只能接受，不是么？ 普通观众当然不会想这些，他们只想看到好看的故事，充满吸引力的人物，其他的，不需要他们care。 伯恩和玛丽，又一起经历了许多，他们一起追查“约翰凯恩”的线索，而翁博希也在寻找着那个想要暗杀他的凶手，和翁博希接触，伯恩回想起了一些以前的片段。就在这时，第二位杀手“教授”出手，用狙击枪暗杀了翁博希。 玛丽也意识到了，伯恩和这些杀手同属于一个组织，他之前的工作，和追杀他们的这群人差不多。 她心中对伯恩感到很纠结，一方面是因为伯恩把她拖入了危险之中，但更多的，却是害怕伯恩是和那些一样坏的坏蛋，可是，她终究是对伯恩动了情。 同时，康克林也面临着沃德艾伯特给他的压力，他失去了第一次与艾伯特见面时虚与委蛇的兴趣，和自己的上司针锋相对起来，威胁对方说两人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显然，伯恩给了康克林巨大的压力。 矛盾冲突越来越剧烈，剧情张力也越来越足，为了玛丽的安全，伯恩打算把她送到一个安全的地方，然后独自面对；而康克林在重重压力之下，也越发地想要解决伯恩。 在法国的一座小镇上，伯恩和玛丽来到了她前男友的家中，她的前男友，现在已经成家并且有了自己的孩子。伯恩和玛丽待在这里，终究是有几分尴尬，两人的关系，也不再那么紧张，而是又变得互相理解起来。 可是，伯恩和CIA的第二次交锋，很快就到了，这次他的对手是“教授”。 扮演教授的演员，是让雷诺，影评人都很熟悉他，不少观众对他也不陌生，毕竟有很多人都看过他的《杀手莱昂》。 在这部《谍影重重》里，让雷诺这个杀手也不让人讨厌，在之前他接到指令和刺杀翁博希时，他的表情就带有几分不情愿；而在清除伯恩时，他的表情里更带有几分自我厌恶。 伯恩很机警，通过狗的失踪，就意识到了有杀手在埋伏。他先用双筒·猎枪打爆了油罐，制造浓烟遮挡狙击的视界，又快速跑进了树林，采用引蛇出洞的战术，化明为暗，将“教授”打倒在地。 除了炸了一个油罐，这段剧情就没有其他火爆的场面了，伯恩和“教授”的对决，也不是之前那种近距离搏杀的风格，而是通过枪械来完成。可是，在摄影和剪辑的渲染下，观众们感受了到一种悲壮感，仍然非常过瘾。 尤其是伯恩和临死前“教授”的一场对话，更是让人觉得他也是一个受害者，也值得人同情。 伯恩询问他的身份。 “我单干，一个人，我们总是一个人。”“教授”的语气里有一种习以为常，也有一种命运被人cao纵的无奈。 “这话是什么意思？”伯恩问道。 “你是驻扎在哪的？罗马？巴黎？我们两个都属于‘绊脚石计划’。”“教授”没有隐瞒，语气很坦然，也有一种孤独感。 “巴黎，我驻巴黎。”伯恩回答。 “你的头还痛吗？”“教授”问道。 “是的。”伯恩答道。 “我头痛的厉害，就像夜晚里开车的感觉，也许和开前灯有关，‘绊脚石计划’就是止疼药。”“教授”皱着眉说着些无意义的话。 …… 最终，“教授”在给了伯恩足够的信息后死了，脸上的表情似是有些解脱。 像扎克和德里克这种普通观众，自然是受到剧情的引导，对康克林充满了仇恨，对伯恩和“教授”这样受控制的杀手产生同情。但像罗杰艾伯特和托德麦卡锡这种影评人，就看出了“教授”和之前那位杀手的象征意义，他们象征着伯恩的过去和未来，也象征着一种“宿命”。 “绊脚石计划”的杀手们都是类似的，无论是特工技能还是命运。最初的时候，他们都像贝尔演的那位杀手，冷酷而专业，且悍不畏死，宁死也不愿出卖组织的秘密；但等到最后，他们都会厌倦这无休止的杀戮和无解的宿命，然后死于任务。 伯恩的命运，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也应该是如此。可是，他任务失败，意外失忆，才让他挑出了宿命的轮回，引出了这一段故事。 那么，让伯恩显得如此不同的，只是因为意外么？显然不是，是因为伯恩身体里还残存着人性。 这种人性光辉的一面，让他不忍心在小孩子面前杀掉他的父亲，最终被翁博希的人击落到海里失忆；也让他得到了玛丽的信任和爱情，同时也得到了观众的认同与支持。 贝尔饰演的杀手和“教授”，是象征，也是衬托伯恩与众不同的背景。康克林，或者说康克林所代表的那一类人，则完全站在了伯恩的反面，也站在了人性的反面。 他们的大脑中或者灵魂里，没有一丝属于人类的温情，他们的眼神是冷冰冰的，他们的心是冷冰冰的，他们的思维也是冷冰冰的，为了“绊脚石计划”不暴露，康克林在尚不清楚伯恩具体情况的时候，就断然下令彻底清除他，当他得知玛丽和伯恩在一起时，也不在意她是一个无辜的普通人，想也不想，就打算将两人一起除掉。 当伯恩通过“教授”知道康克林的存在之时，他们之间的最终决战就要上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