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天下第一(中)
每个人都说，祁灭是个天才，但他却不这么认为。 所以他付出比所有人都多出数倍的努力与汗水，所有人都以为他所得到的力量是他的天资使然，是他应该所得的。 但是世界上没有任何东西是无缘无故得来的，即便是祁灭也是如此。 十岁的孩子，正是天真烂漫的年纪，可是他却抛弃了一切，将全部的精力与热血都投入到了修行之中。他的师兄们劝他张弛有度，可他却笑着回绝。 因为他有一个心念，那个心念就是成为天下第一。 其实他明白，他不是想要成为天下人心中的第一，而是想要成为她心中的天下第一。 十岁的祁灭每天日白天时便修筋伐骨，刻苦钻研昆仑灵术法门，而一到了夜里，便要彻夜不眠的修行内家心法，提升自己的修为境界。没有一日，他曾偷过半分的懒，也没有一刻，他忘过师父的教诲。 日月盈昃，晨宿列张。寒来暑往，秋收冬藏。 十年之间，祁灭从一个青涩的孩子成长为一个身姿挺拔的男人。他的每一个眼神，都充斥着强者的躁动，他的每一个动作，都蕴含着强者的气息。 每百年之间，昆仑派与天山之间都会举行一次专门为派中年青一代而设的论战，而这一次昆仑山只派了一个人，那就是祁灭。 他一袭黑袍，包裹住身子与脸面。漫天的朔风大雪落到他的身上，在他的肩头积起了厚厚的一层。他抬头望去，天山山门已近在眼前。 突然之间，不知便从哪里冒出两道人影，这两人兀自出现在祁灭的面前，其中一人拱手道：“这位公子，此处是天山境内，若无要事，或是我派请帖，还请下山www.shukeba.com。” 这人说的客气，面上却显露着一丝不悦。这人心中暗道：“如此风雪之日，倒也有无知之人来闯山，还得我们出来驱赶，真是晦气。” 祁灭刚欲说话，可是他一张开口，却发现话怎么也说不出来。他一愣，忽然想到，这十年间自己几乎没有说过几句话，可能是自己的口舌有些退化了吧。 那两人见这男子张开口，却把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甚是不解。那个目光不悦之人便道：“你这个人，我都说了，没有请帖便请下山，话还说的不够明白吗？” 身旁那人拉了拉他的手臂，又向祁灭道：“这位公子还请见谅，若你有何不便，大可与我说。”这人看着祁灭，心道似乎是在哪里见过，可是这人裹着身子，又低着头，便怎么也想不出是何许人也。 祁灭嘴角一张，蹦出一个字来。 “剑……” 说罢，一道剑光惊起，自他背后陡出。 那个男子见这人竟然出剑，这便是对天山的大不敬，故此提剑便要取祁灭的性命。身旁那人想要拉住他，却怎么也没有拉住。只见祁灭目光死死盯住那男人的眼睛，只见他口吐一口鲜血，竟然被一道目光所伤。 那男子本还想上，却听之前想要拉住他的那个男子突然道：“这……这是天虚神剑！” 祁灭目光之中闪起一道光彩，连忙“嗯”了一声。只见那男子突然走到祁灭近前，愣道：“你是祁灭？” 祁灭摘下兜帽，点了点头。男子望向祁灭的脸，他眼中的祁灭，变了，彻底的变了。 十年前，他也不过是一个孩子，而祁灭也只是个稚气未脱的少年。昆仑与天山相距不远，联系甚为亲密，那一年祁灭曾与师父天心仙子来过天山，两人有过一段时日的友谊。 他便是左云河。 很显然，祁灭也认出了左云河。尽管十年未见，但左云河依旧是那个样子，似乎并没有多大的改变。 他想要说话，支支吾吾过后，嘴里勉强挤出了一个左字。 左云河激动的连连点头，虽然他不知道为何祁灭会是这样说话，但他也知道祁灭认出了他。 “别在这说了，咱们快进山！”左云河高兴道。 那个被打伤的天山弟子满脸怨恨，本想纠葛，可左云河与其深处同门二十年，哪里不知自己那位师弟的性情，他道：“韩师弟，这位是昆仑山掌门天心仙子的嫡传弟子，也是昆仑掌门之位的接班人。” 那个韩姓师弟一听，虽不甘心，但却面色恶狠的走了。 这时左云河才带着祁灭走进了天山，他道：“祁兄莫非是代表你们昆仑派参加这一次论战的？” 祁灭似是舌头好使了一些，终于说道：“对。” 左云河笑道：“祁兄，我也是这一次论战的参加者呦。” “不过，祁兄就自己一个人来？” 祁灭点点头淡淡道：“自己。” 外人入山，自然要先见过天山掌门，此为礼数。两人穿过一个巨大的广场，只见这中间树立着一个巨大的石像，祁灭面色之中透着不解。 左云河笑道：“这是我派云霄真人，已于数百年前羽化飞升了。” 祁灭想了一会儿，他实在是不明白羽化飞升是什么概念，因为修行者死了亦是叫做羽化飞升。 两人来到一间大堂内，见到了天山的掌门，但未让祁灭想到的是，天山的掌门竟然是左云河的爷爷。只是后来祁灭才知道，天山之上共分七峰七族，他们左家算是一族，刚才在山门口被祁灭伤了的那个韩家人所属的韩家也算一族，而这掌门之位十年一换，有能者居之。 只不过这十年间，最强的人是左云河的爷爷罢了。 这时，突然间一个年迈的身影带着一个熟悉的年轻人闯了进来。天山掌门左景崇怒道：“韩瑞，你为何擅闯进来，莫非你眼里就没有我这个天山掌门吗？” 这韩瑞身后带着一个青年，左云河一看之下，便心中暗道不好，这人正是刚才被祁灭伤到的韩家子弟韩立。 “吾孙被此人所伤，我是来讨个说法的！”那老者怒道：“就算你是昆仑弟子又如何？” “这……”天山掌门左景崇朝左云河道：“云河，究竟是怎么回事？” 左云河这才把刚才所发生的事讲了一遍。这时左景崇道：“话你已经听明白了吧，是你那个宝贝孙子先咄咄逼人的，被人家所伤也是理所应当。” “三爷爷，我只不过就说了一句而已。”韩立哭诉道。 韩瑞怒目圆睁道：“左景崇，你休要护着那个小子！” 这时左云河亦是道：“韩长老，祁兄没有伤害韩师弟的意思，只不过是看了他一眼，哪里想到韩师弟就受了伤，祁兄其实只是想吓一吓他……” “混账！你是说我孙儿实力低微？”韩瑞恼羞成怒，抬起手来便要一掌掴在左云河的脸上，只见这一掌未落，他的手臂竟被一个人死死拉住。 这个人就是祁灭。 祁灭依旧是那副冷冰冰的表情，看不出一丝喜怒，可就是这种傲然无视天下的表情，令韩瑞不由背后一凉。但他终究是前辈长者，他收回手臂，怒道：“你一个晚辈，竟然胆敢与我不敬？” 他执掌便要朝祁灭打来，哪曾想祁灭又一次抓住了他的手臂，其力道之大，竟然令韩瑞无法挣脱！ 韩瑞一惊，本想出手，却见祁灭再一次松开手掌，顺势将他一掌推开。他怒火攻心，准备再一次出手，却被左景崇喝道：“还不住手！” 韩瑞被这一喝，看见左景崇满面的怒色，自知如果惹怒了他，自己恐怕也没有好果子吃。他冷哼道：“臭小子，今天饶了你！” 只见祁灭指着掌门左景崇，断断续续道：“他……今天……救了你。” 韩瑞被祁灭如此狂妄之言一激，竟是恼羞成怒，抬起手来便要取祁灭的性命。只见祁灭目光中一道光亮一闪而过，甩手之间以常人难以察觉的速度抓住了韩瑞的胳膊，只听咔嚓一声那条手臂便被应声折断。这还不算完，祁灭一脚踹去，韩瑞这个年过八十的老者竟被一脚踢飞，将整个墙面都轰出一个大洞。 “你要明白……你正在与谁……说话。”祁灭冷道：“我不是你的……晚辈，而是……昆仑山未来的掌门，天心仙子的……徒弟。” 祁灭的口齿终于越说越快，基本上能将一句简短的话讲明白了。 “自诩为太虚……境高手，其实不过是……蝼蚁爬虫！” 左云河惊骇的望着眼前这个曾和自己玩耍过的男人，呆愣到无法说话。这个韩瑞可是太虚境初期的高手啊，虽然他有些轻敌，但祁灭竟是两招便把他打成重伤，没有几日修养怕是起不了床了。而那韩瑞自然知道，自己不仅胳膊断了，肋骨更是折了数根，眼前这个小子竟然轻而易举就重伤了自己这个太虚境的高手！ 祁灭道：“我说过，你不过只是蝼蚁。” “对我不敬，尚可饶恕。但是侮辱我，便是对我师父天心仙子的不敬，其罪不可饶恕！” 见祁灭还欲出手，左云河赶紧拉着祁灭道：“祁兄，我看还是算了吧。” 祁灭看着左云河的双眼，难得的点了点头。 却见那韩瑞死不悔改，躺在地上怒道：“祁灭，今日你伤了我韩家的人，我便要你不得好死！” 祁灭面色陡然一变，冷冷瞪向韩瑞，只见韩瑞猛然吐出一口鲜血，单手指着祁灭，却说不出话来。 祁灭淡淡笑道：“奉陪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