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6 素还真
身为上古刀王星传承者，不二刀身上携带有最后一颗七星星灵。只有杀了他才能让天策真龙七星归位，造成星灵异象，影响到万里之外封灵岛上所布下的河洛术法。秦晓川的目的在于让封灵岛提早出世，好得到深藏在五名高手之一冀小棠身上的灵佛心。为了灵佛心，他还额外请动刀剑无名深夜无人之处杀死还是策谋略麾下一员的剑者天忌。 顺便拿冷醉失踪的消息，来刺激刀剑无名这位老友脱离过去的阴影，主动去千竹坞医治自己的双手。 此时此刻，这个问题被再度提出。或许自从上一次见面，欲苍穹的视线就从未从他身上离开过，包括昨晚也是一样。 秦晓川心念急转，思考哪里会留下破绽。结论是，哪里都没有啊？他决定以不变应万变，先看看对方怎么说。 欲苍穹显然没有多余的耐心，一步向前距离已是一丈之内，扣指一弹，四周盘旋的山风立刻染上刀劲，刹那急啸过耳。秦晓川身上立刻多出三四道血痕。 “你不躲，是笃定吾不会杀你吗？” 欲苍穹的杀气浑厚而真实。这位老牌刀神与不二刀的师父曾是好友，之前不二刀出事也是这位第一个到达现场：“在此地杀了你，以吾与忆秋年的交情，想来他也不会说什么。你，可要一试？”威胁显而易见，温度再度降低。杀气会引来武者本能的反应。 秦晓川没有动。以他此时的根基，如果想走，当今武林再没有人能将他的性命真正地留下来。 “你只是怀疑。” “吾确实仅仅只是怀疑！” 两句话一过，欲苍穹踏出一步，其势威逼：“不二刀虽然是死在掌法与剧毒之下，但地上却留下一个孔，那是剑鞘入土时所留下的痕迹。”在那个时候，行踪不定没有出现在众人面前，且有能力前往杀人的人，唯有秦晓川。但欲苍穹没有证据，忆秋年也不会允许轻易去动这个人。 “忆秋年说你为人诚实可信，吾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一句否认，欲苍穹再不追究！” 说到底还是没有证据。 欲苍穹是本能地先对这个人产生了怀疑，而后才会对地上那个孔有所联想。在这种情况下，只要秦晓川自己不说，真相如何谁也无法知晓。 不过，他到底还是诚实的。 “是我杀的人。”秦晓川道：“现在目的已达成，自当如实承认。”修佛之人不打诳语，无需狡辩。 “唉！”重重一声叹气。 欲苍穹身形骤然向前，一掌击出，并指为刀，立即就是如影随形裂地无情之刀意。秦晓川不闪不避，刀风吹散肩头白发，发丝即刻为无形锋刃所断。欲苍穹五指停留在白袍襟前，但刀芒已透体而过由后心穿出。 血光一瞬而出，带起蓬勃生机，洒在秦晓川身后的山崖间。不多时，地上已缓缓长出嫩芽，继而抽出绿叶。 他傻是傻了点。欲苍穹已怀疑八成，只是没有证据，此时抵赖毫无意义，还受此一刀，表达歉意。 “你还可以再来第二招。”佛性做祟，秦晓川单手合十。他的底线是承受三招，三招之后再不能解开仇恨，要么逃，要么杀人灭口，怎么着都可以试一试。 欲苍穹眼底复杂，反倒自己收了手，后退一步，双手重新背在身后：“既然是你，当要负起责任！”真打起来，一个刚刚升级，一个旧伤未愈，胜负五五开。不过人死都死了，再报仇也无意义。 他这一行，本是存心试探，但此时也不得不说，忆秋年将这人所有反应都猜对了。 秦晓川点头：“我会。” 魔魇大军从世上消失。 失去最大的王牌，留在洞内的策谋略气恼难抑，转换水瓮图像，寒月江边天策真龙已与傲笑红尘、佾云等人相杀一日一夜，正当精神疲惫的时候，突然有一道非常像是忆秋年的黑衣人从旁边出招而来，与刀剑并行两道光芒的另外一位蒙面人刀剑无名联袂出手！ 妖后的兵马一点影子都没有，像是凭空已消失在半路。 “哼！” 策谋略一掌拍碎身旁石桌，粉尘四散，眼眸越发阴鸷，脸庞已是扭曲：“妖后，秦三，风之痕！”怨毒的语调，功亏一篑的愤然。风之痕竟然没有在半路现身阻挡妖后，而是一直守护在四海第一家，难道是定风愁消息有误，此人已经背叛？ 怀疑只是一瞬，接着定风愁带着重伤难愈的妖后进入水谷流泉。策谋略心中一动，让法水瓮的术法消失。他不动声色转过身，就看见跌跌撞撞而来形容狼狈的紫衣长发雍容女子，尖耳凤眸，正是妖刀界之主妖后。 “妖后，你失约了！” “妖刀界毁于欲界之手，策谋略，答应你之计划才是吾之错误！” 嗯？ 策谋略神情阴晴不定：“欲界第六天。” 妖后将事情一一说明，继而像是决心已下，抬手取出一个盒子：“吾要与你做个交易。” “哦？”得知盟友覆灭之后，策谋略眼神依旧没有多少波动，仿佛手中仍然存有无穷无尽的底牌与筹码，看着难得如此低声下气的妖后，咯咯咯笑了起来：“如今你一无所有，要拿什么与吾交易！” “欲界第六天因为波旬剑而与秦三联手，吾儿黑衣下落不明，疑似已被对方所擒。”妖后深吸一口气，一咬牙打开木盒：“用你之人皮，交换吾儿黑衣之安危。吾要你替吾保护他，直到吾重振妖刀界，你吾联手再取中原！” 原来是黑衣剑少。 难怪妖后已经方寸大乱，连最后的底牌也不需要。这是一个好机会！策谋略即刻压抑住内心的渴望，断然拒绝：“这个条件不够！人皮本就是你亏欠于吾，要换黑衣剑少不难，但你要从此附庸于吾，为吾所驱使。” “或许，咯咯咯，吾会勉为其难，替妖刀界留下一席之地。” “你——”妖后压抑怒气：“你休要太过分！” “将人皮拿来！”策谋略狰狞神色流露：“你以为你还有别种选择吗？或者，你想求助风之痕，但风之痕带回黑衣剑少，却也从此与你无关！”风之痕和妖后之间关于诛天的仇恨还没有解开，此时如丧家之犬的妖后，有这个胆量吗？ 一句话戳中软肋。 为了黑衣，妖后只得妥协。她微微闭眼，“若是黑衣有丝毫不测，策谋略！”一代王者终究还是在落难之后保存三分气势：“吾倾尽全力，也会杀你！” 就这样得到了梦寐已久的人皮。很久很久之前，策谋略被妖后和诛天夫妇二人哄骗脱下人皮，从此被对方以此为弱点牵制，虽然怎么都不会被人杀死，但失去人皮的痛苦则让他变得人不人，鬼不鬼。 “咯咯咯，呵呵呵，哈哈哈哈！” 策谋略并不是没有怀疑。但是对于盒子里的东西，他已渐渐按耐不住心情，迫不及待打开，那盒子中，确确实实是他的东西。 “你可以离开了！”策谋略断然挥退了妖后。 妖后凝视了他一眼，转身离去。 在无人的时候，在自己最安全地界中，在以法水瓮查看到妖后与定风愁确实被自己的手下隔离在另外一处地域后。策谋略用颤抖的双手拿起了盒中人皮，伴随疯狂的笑声，在一片白雾的作用下，终于恢复了真身。 而就在他恢复真身的下一瞬间，水谷流泉凭空出现一阵风。 风里出现了一道黑发中掺杂些许白丝的沧桑身影，一声温润却悠然的调侃声调：“哎呀……”忆秋年声音在策谋略身后出现的那一刹那，现场的时间流动像是停滞了。 “啊！”策谋略一声惨呼，人头伴随着血沫，赫然在风力的作用下离开颈脖滚落在地。 他才刚刚披上人皮，也才刚刚恢复旧日容貌，那赫然是一张白面长须并不丑陋的脸，此时却骤然挂上了惊恐不甘的扭曲：“你是如何——” “吾是如何进来的吗，大概，在你还在观察天策真龙的时候。” 忆秋年道：“哈，吾便已经身在此地了啊！” 算人者，必将亡与人算之下。 早已埋伏在水谷流泉附近，剑痞当然不可能分身两地。 所以水瓮里出现的在寒月江边的人，其实是连夜赶过去在舒石公的帮助下做出伪装的洛子商。这之后，同样黑衣蒙面，风凌韵和舒石公也联袂加入战场，和刀剑无名一起，四人围攻天策真龙，剑芒掌气齐齐而发，进一步激发了天策真龙越战越勇的疯狂。 寒月江边，金乌东升。 近乎三日三夜的战斗，已经耗尽了傲笑红尘、佾云、狂刀、叶小钗等人的体力。但是天策真龙有星灵之助，不但不曾气竭，功体反倒一再攀升，终于在这个清晨近乎攀升到极点！ 狂吼声起，围攻四名黑衣蒙面强者再度被天策真龙一掌挥开，功体最弱的风凌韵和消耗过度的舒石公已是唇角染血。“啊！！！！”但见天策真龙身上衣甲寸寸脆裂，砰地一声向外激射。 另一边围观的屈世途又一次神情紧张：“就是此时，哎呀，定要能挡住啊。”盛极而衰，过了这一步，天策真龙自身反倒会承受不住星灵压力导致星灵四散，但是相应的他的能力也将提升到一个堪称举世无敌的程度，一个不好，这场消耗之战就要有人血流当场。 万分紧张的屈世途此时无比期盼能再有人来。但可惜忆秋年要杀策谋略，风之痕正在安顿花姬住处，照世明灯居中策应也不适合来这边战场。 还能有谁？秦晓川、欲苍穹或是其他适合一击必胜，能替在场之人挡一挡天策真龙最后一招的人吗？ 半空中，有清雅之诗号而来： “半神半圣亦半仙，全儒全道是全贤，脑中真书藏万卷，掌握文武半边天。” 屈世途心中一个咯噔，仰头看天表情不敢置信：“素还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