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九章何人立八荒
“七崖,你这是咒我吗?”书生睁开双眼,看着那深邃夜空中飘下的片片雪絮。 “你大爷,我跟你说过多少次,我叫七罪。”黑暗中传来青年有些无力的咆哮声,直至消散在这第一场初雪中。 清寒的夜空中,雪絮纷纷洒洒而下。 整个无双殿中,无数道目光齐聚在夜空中,随着风越吹越盛,这场雪越下越密。 第一场雪就在千呼万唤中骤然而临,没有任何的前兆。 无数名无双殿弟子紧握着双拳,明日就是宗考。 嘭!嘭!嘭! 绚烂的烟火再次在夜空中迸发而现,照亮了深邃的天穷,点缀着那片片雪絮,好似在迎接这一场雪的到来。惊仙峰上,步韵寒站在窗前,看着风中飘飘悠悠的如柳絮般的雪花,紧蹙的画眉皱的更深,“下雪了。” 步韵寒依稀间可看到云雾中璀璨夺目的烟火,属于无双殿外宗的盛事就要到来了。 抬眸,步韵寒遥望着漆黑一片的宫殿,这么多日,父亲还未回来。 第一次,步韵寒心头泛起了少许慌张,在她记事以来,父亲就很少离开无双殿,就算离开也不会超过数日。贝齿轻咬着玉唇,步韵寒蓦然一叹。 咚咚!清脆有力的敲门声在屋外泛起,下人恭敬的站在其外。 “有什么事?”步韵寒脸上的愁容仿佛随着夜风拂过而散去,肃容道。 “小姐,宗门那边传来消息,明日是外门的宗考之日,此次的宗考就由小姐你带队监察神级系统。”下人恭敬道。 “你去告诉来者,明日我会准时到。”步韵寒淡淡道,精致华丽的玉阁中泛起悠长的叹息声。此时,夜空中的烟火越来越璀璨,这个夜晚,无数苦修已久的青年都抬着头注视着这短暂而又绚烂的烟火,期待着明日宗考的到来。但却没有去记得曾经有一道比烟火还清冷的身影,也没有人知道,在昏暗的执法塔中,也有着一名少年也在等待着这一场雪。 …… 依旧是那昏暗的执法塔,冰冷的墙壁被染的猩红无比。 血迹斑斑的尸骸上,秦天犹若悬崖峭壁上的山石,矗立,巍然不动。 秦天双目垂闭,呼吸均匀沉稳。 执法塔内没有阳光的洗礼,秦天那张原本就有些白的脸庞变得犹如女子肌肤般白皙,稚嫩在这些时日的厮杀中被磨的丁点不剩,秦天薄薄的嘴唇微抿在一起,透着少许倔强。 杀戮点所化的能量犹如潮水般汹涌在其内,秦天心境不起波澜的修炼着,将之炼化,注入丹田那磅礴的汪洋中,始终重复着这枯燥的修炼方式。 就像青峰所说的那样,如此枯燥乏味修炼的生活对他而言简直的刻薄无比。 但秦天却未感到任何的厌倦,反而乐在其中,他喜欢这种安稳却充斥着光怪陆离的修行世界。半响后,秦天的双眸方才缓缓睁开,略微握着拳头,其四周流动的空气骤然快速的流动起来,并指为剑,秦天随意的一指飘然点出,似清风,却带着剑器锋芒的凌厉,撕开空气,数寸剑气至指尖暴射而出,撞上地上的骸骨,留下一道醒目的剑痕。 秦天微低着眸子,看着比数日前更深少许的剑痕,嘀咕道:“大灵师八阶巅峰,算是完全巩固了!”起身,缓缓的站直有些酸麻的身体,秦天剑指再动,犹如起舞的蝴蝶般轻灵,接二连三的数道剑印在他的指尖勾勒而出,动作极为的娴熟,完全没有丝毫的停顿,直至凝聚出十余道剑印的刹那,一股恐怖无比的波动骤然在秦天蔓延而出,只见数柄剑气凝聚而成的剑影,犹若实质的盘旋起来,刹那间就化作长虹洞穿而出,轰落在起伏的妖兽尸骸上,切金断石也不为过,硕大的尸骸咔咔而碎,没有一块是完整的。 看着这一幕,秦天有些满意的扬起嘴角,这些时日的修炼,他修为踏至灵皇三重,同时也攻克了那十余道剑印,成功的将这剑阵布置出来,尽管只是最简单的剑阵,不过对于初次接触剑阵,在没有人指导的情况下,将之凝聚而出,秦天觉得还是有些成就感。 心神微凝,秦天看着自己所修习的灵技,其中破山剑式,铁枪指,流风指,拈花指都已至一代宗师的境界。触类旁通下,秦天对于剑芒指的掌握已至驾轻就熟,甚至差点就至炉火纯青。同时,所掌握的另一门地阶灵技月水影剑已至大成的境界。 除此之外,两门地阶灵技剑刺之法和剑挡之法,也至驾轻就熟的境界。 至于还有一门灵技,秦天却未修习。 最让秦天欣慰的是身法和天外飞仙剑式,在无数次与妖兽厮杀的过程中,秦天的身法可谓是越来越恐怖,至今化风也已至炉火纯青。而后者,天外飞仙虽不如其他灵技那般熟练度暴涨,但其熟练度已至登堂入室的境界。 初入门径,登堂入室,驾轻就熟,炉火纯青,一代宗师。 尽管天外飞仙的境界才至精通,然其威力却恐怖无比,用秦天自己的话来说,美的让人窒息以至死亡。缓缓睁开双眼,秦天轻吐口气,正欲继续登塔,那紧闭的铁门轰然敞开。 嘎吱! 其次,急促的脚步声渐起,伴随着青峰有些激动的声音:“下雪了!” 昏暗的执法塔中,回荡着青峰有些急促而带着激动的声音。文學吧wxba 青峰直视眼前这道璀若星辰的眸子,这些时日以来,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后者发生了多大的蜕变。青峰知道,若是将少年的这种蜕变摆在无双殿中,绝对会让任何人感到震撼。 “下雪了!”秦天微微点头,星眸更加的璀璨,转身向着青峰走去。 就在青峰以为秦天要说些激动话语来表达此刻的心情时,秦天却错身而过,“师兄准备下第一层的妖兽,趁着现在还有些时间。” “第一场雪在今夜已经来了,也就是说明日就是宗考。”青峰将宗考两个字眼咬的极重,他知道后者在这些时日过的有多刻苦,为了这宗考,付出难以想象的辛酸。 “我知道!”秦天身影渐渐消失在阴暗的走廊中。 “真是无趣的小子,明日就是宗考怎么也要歇息调整状态,今日还要修炼?”青峰无奈的摇摇头,这家伙平静的有些过分了,拉拢着脸,青峰紧随其后。 紧张亦或者激动?秦天时刻的心境就却深潭般不起波澜,当人们历经千辛万苦攀登上一座雄峰,他的目光就不会局限于脚下,而是那些以往被这座雄峰挡住的更加雄峻的山峰。 站的更高,只是为眺望更辽阔的风景。 既然要站那就站的最高,秦天嘴角泛起少许笑意,走至第一层执法塔。 执法塔中,庞大躯体的血牛略微有些不安的来回踱步,当秦天出现身影出现在第一层中的时候。这些往日里横冲直撞,无所畏惧的血牛赫然朝后退去,掀起满地的白色骨粉。 经历将近一月的修炼,秦天身上不知染了多少血,这血腥味上弥漫的肃杀之意足以让这些妖兽感到恐慌。第一层的天窗上,青峰静立看着以狂风卷落叶之势横扫这些妖兽的秦天,青峰心头徒然泛起一个他很久以前就想了很久的想法,问鼎无双殿。 “已经下雪了?”黑暗中,老者嘶哑的声音泛起。 青峰转身看着走来的老者。微微行礼道:“见过萧老,片刻前第一场雪就开始下了。明早,无双殿剑峰上应该白雪皑皑了。” “又是一年宗考时,他已经知晓了?”老者低眸看着下方的身影,问道。 “嗯。已经告知过他了。不过这家伙还是在修炼,真是丁点时间不浪费。”青峰有些无奈的摇摇头。老者却是一笑,略微有些浑浊的目光落在青峰身上,“这不是很像以往你的?” 闻言,青峰身躯轻微一颤,好似想起了什么。 “我依稀记得数年前有个曾问鼎无双殿的弟子说过,没有人会比他知道无双殿清晨时分的样子。黎明破晓时,演武场内没有逗留的人群,也没吵杂的声音,只有那微弱的星光和自己匆忙的脚步声。这个弟子叫谢无峰。”老者带着几分回忆的口吻道。其目光却一动未动的看着青峰。青峰低着眸子,视线随着秦天的身影而晃动,“很可惜,这个弟子在数年前就死了。”
沉默。黑暗中陷入犹如死一般的寂静。 一朵朵璀璨的烟火在无双殿的天空中绽放,整个无双殿上空在这时仿佛化成了烟火绚烂盛开的海洋。在那些灯火通明的演武广场。在那灯火闪烁的剑殿楼宇,在那黑灯瞎火的贫民窟中,太多人在这一刻,雪絮纷纷的时候,抬起头遥望着那璀璨摇曳的灯火,期待着自己明日也能像这烟火般璀璨,照亮整个苍穹。 特别是那些站在贫民窟中的无双殿弟子,他们衣着肮脏,眼神却明亮如星。 这是波澜壮阔的时代,无论是出身高贵的王公贵族,或亦是流浪街头的乞丐。只要你的手能够握住剑,那她就允许你拥有比星空更浩瀚的壮志。 宗考对于大多数弟子而言就是让你走向这片星空的机会,抓住这机会你就将成为这片夜空中最璀璨的新星。 各种各样的情绪却烟火般绽放着,有憧憬,有展望。 直至最后,一道道磅礴的战意冲霄,剑殿楼宇上方隐约间有着风云汇聚。 就算远在内门的无双殿弟子,哪怕相隔甚远,也能够感受到那一股汇聚的磅礴大势以及浓郁的战意。 这场烟火绽放足足持续了一夜,直至烟火余晖退出天穹的刹那,天地间的曙光犹如横跨天地而来的利剑,血淋淋的割开这昏暗的天色,淡淡的光芒铺在古道上一层素妆白.粉上。 皑皑白雪的天地,就这么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 古老陈旧的老钟再次发起低吼声,悠扬回荡,驱散了清晨的宁静,半响后,无数道低沉有力的嘶吼声就像雨后春笋般至剑殿楼宇中冲天而起: “剑神扫**,虎视何雄哉。” “挥剑决浮云,诸宗尽西来。” 高耸的剑塔上,熟睡的书生缓缓睁开双眼,起身,看着风中摇曳的雪絮,展开手中的书卷,只见其上写着一句话:古来剑客谁不见,问今昔,谁提剑独立顾八荒? 黑衣青年再次登塔,走至书生身后:“时间差不多了。” “七崖,走吧!”卷,压着草帽。 黑衣青年嘴角猛地一抽搐,正欲纠正是七罪,不过看着书生那懒散的模样,有些无力的摇摇头,低眸看着自己的拳头,还是不够大,压制住想打书生一顿的冲动。 伴随着悠扬的礼乐,一道道密密麻麻的身影犹如潮水般在剑殿楼宇中掠出,踏碎了满地的雪泥,尖锐的破风声渐起,向着古道簇拥而去。 秦政,林释晨,安妩等人在诸多无双殿弟子的尾随下。也纷纷走出。 在栉比鳞次的剑殿楼宇,谢水亭台将,古道阡陌交错,然却有一条古道极为有人问津。 这条古道被众多无双殿外门弟子称为无双殿之道,通向无双殿的地方。在古道的尽头处是一座雪白直插云霄的巨峰,这座峰,名为无双殿。 此刻,古道两旁的梅花在风雪的洗礼下俨然怒放于冷风中,宽敞的古道上。书生和黑衣青年率先出现。书生抬起眸望着雄踞于雪皑中的剑峰,“无双殿,好久不见。” 话未落,书生就随意的踏在这条古道,以着虔诚的姿态走向那屹立在视线中的雄峰。 黑衣青年紧随其后。单薄的黑衣掩盖不住他体内那好似要破体而出的凌厉锋芒。 其次,秦政和林释晨,安妩等人也纷纷出现。 注视着远去的两道身影,秦政问着一旁的林释晨,“那书生就是牧崖?” 林释晨抬眸望去,微微点头,尽管他脸上平静如水一柱倾天。但眼中却透着一抹敬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