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三章 违法国法 严惩不贷
次日清晨，皇帝同裴赫来到太医处，见到昨日那受伤之人。那人伤势颇重，然身体强健，开口说话已是无虞。“朕来问你，你身上所中刀伤为何人所为？你见朕大喊冤枉，到底有何冤屈，尽管说来。” “陛下，草民刘龙，乃是城西刘家村人氏。草民有一结义大哥，名朱延平，乃是朱家坪之人。三年前，朱延平亦是小康之家，父母俱在，有一小妹名朱媛，生得花容月貌，乃是十里八村屈一指美人。朱媛刚满十六岁，平原郡富恶霸朱冠泰便动起心思。先是派人登门求亲，要娶媛儿作他第二十九房小妾。朱延平心疼meimei，又不喜朱冠泰为人。便婉言拒绝这门亲事，此后朱冠泰又三番五次上门提亲，皆被拒绝。然朱冠泰势力庞大，屡次被拒，心生恼怒。一晚派出数十蒙面打手闯进朱延平家中，将朱延平老父当场打死，朱延平被打晕。朱延平妻幼子亦死在乱刀之下，媛儿被活活抢走。朱家房屋被纵火焚烧，若非乡亲赶到，朱延平同老母也会死在火中。”刘龙说到此处，哽咽不能言。 太医徒弟为其端来一碗热水，刘龙喝过热水，再次开口：“草民听到消息，赶去朱家坪见到大哥。大哥已经去刺史衙门击鼓告状，刺史衙门并未受理大哥状纸，反而说他精神错乱，诬告好人。刺史柳哲命人将大哥双腿生生打断，送回朱家坪。大哥回到朱家坪那晚，在族叔家中暂住。谁知朱冠泰又派打手蒙面前往，将大哥双腿齐膝盖削断，让大哥成为废人。大哥母亲思念女儿，如同入魔，天天去朱冠泰庄园门前讨要，被打无数次。直到月余，有人在附近山林中现一具女尸，衣不遮体，尸身遍布伤痕。草民身背大哥前去验看，确认是小妹朱媛。那朱冠泰将媛儿掳进家中，百般折磨，至死方休。见到尸体，草民伯母便患上失心疯，从此疯疯癫癫，更是每日去朱冠泰门前讨要女儿。 草民带上妻儿，到朱家坪买下一处破旧茅屋，将大哥伯母接去照顾。至今已三年，大概半月前，那一晚有人闯入院中，用火油将茅屋焚烧。可怜大哥，伯母，连草民妻子孩儿，皆被烧死。草民来到院中，被人乱刀砍倒。老天有眼，草民命不该绝，身中十余刀却未死。草民被好心乡亲悄悄藏起，请大夫医治。谁知朱冠泰四处派人搜寻草民，扬言恐吓乡亲，若有敢私藏草民者，格杀勿论。乡亲无奈，趁夜将草民悄悄送至附近山林中藏身。草民四处躲藏，奈何身上刀伤疼痛难忍，便想去平原城中求郎中医治。刚好走到陛下大营之前，便来喊冤。”听刘龙讲述完毕，皇帝面色沉重。 裴赫连忙在一旁劝解：“陛下切勿为这等恶霸气恼。安国公大人昨夜已将朱冠泰缉拿归案，今日臣便开始审问。请陛下放心，再凶狠狡猾恶霸狂徒落入臣之手，臣亦会叫他全盘招供。触犯陛下法度，势必严惩不贷。” 裴赫命人四处张贴榜文，有受过柳哲朱冠泰之害者，均可前来行营南门申诉冤情，一律受理。接连三日，前来喊冤告状者数百人。裴赫一一收下状纸，接连审理七日，方才审清问明。皇帝坐镇，无需再抄送刑部报批。平原郡刺史柳哲被除以千刀万剐之刑，一连凌迟两日方才死去。朱冠泰被五马分尸，朱家田地分与左近无地百姓耕种。朱家家产俱被折合成银两，皇帝命人为此次被毁屋之百姓重新修建房屋所用。此举深得民意民心，百姓为之传承赞颂。待皇帝启程离去之时，数万百姓夹道相送，一连送出十余里方才散去。 徐元县中，县吏张快步来到县衙后院之中。县令鲁泉正躺在藤椅上酣睡，藤椅看上去十分破旧，似颇有年代之物。“大人，大人。”张轻声呼唤，鲁泉慢慢睁开双目。“张，何事这般急切？已有三月未有人击鼓告状，莫非今日有人击鼓喊冤？” 张摇头言道：“非也，大人。今日无人击鼓告状，乃是另有大事。天子车驾再有两日便到徐元县，原本天子不走这里，不知为何突然改道。大人，可否要预先做些布置，以免触怒圣上。” 鲁泉悠然答道：“无需惊慌，圣上要来便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圣上哪里去不得？本县地广人少，县内无盗匪生事，百姓也算安居乐业。无需提前布置，那样太过做作反为不美。”鲁泉说完，双目又要闭上。 张急得几乎跳起，再次劝说：“大人，莫非忘记上次刺史大人前来巡视？大人连官服都未换上一件，刺史大人好生不悦，觉得大人慢待。” “唉！张，汝总是杞人忧天。刺史大人起初确实不悦，后来不也回心转意，还向吏部为本官表功。切莫再言语此事，今日县衙无事，汝回家教导孩儿，享受天伦之乐去吧！切莫在本官耳边聒噪，本官方才梦里遇见美人，还未及答言便被汝吵醒。”见鲁泉又闭目睡着，张无奈，叹口气转身离去。 两日后，皇帝一行来到徐元县。县内官道平整，皇帝这次不敢乱夸奖。两侧偶有民居出现，却是新旧皆有，并无特意整修之处。皇帝有平原郡前车之鉴，还特意派裴赫进村询问，确认无有如平原郡那般举动，这才放下心来。 徐元县城外扎下行营，县令鲁泉带领几名官吏前来参见。皇帝并未坐在大帐之中，而是在辕门外。皇帝一见鲁泉，便是一皱眉。这徐元县令年届四旬，头蓬乱不修边幅。一身官服上面大大小小十余块补丁，身后跟随县吏等人也无一人衣衫光鲜，均是衣着朴素。 “微臣徐元县令鲁泉率县衙属下叩见陛下。”鲁泉声音洪亮，中气十足。“汝等平身，鲁县令，因何见朕，连一件像样官服也无？”县吏张在后边一皱眉，心道皇帝果然不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