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原罪
克利斯看得清楚,对方只是个小男孩,手指渐渐收回了一些力气。 他自然是明白这小男孩的职业,也很清楚在任何一个世界里,总会有这么一群人的存在。 吉米向克利斯露出哀求的眼神。 失手了,吉米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如果对方一定要追究的话,自己也会和以前的同伴一样,要么被打死,要么被卖掉。 如果表现得可怜一些,说不定还能得到一些傻瓜的同情。 吉米的眼睛流出泪来——不完全是装的,对方的手很有劲。 克利斯干脆松开了手。 吉米一下软倒,坐在地上,揉着自己的双颊,然后跪在地上叩头:“尊敬的少爷,请原谅我…我实在是太饿了…” 克利斯沉默了一会,丢给了他一个金币,走了。 吉米急忙捡起金币,放进自己的口袋。 想不到真能被放,还给了自己一个金币! 真是个有钱的傻瓜! 吉米站起身来,看看克利斯离去的地方,庆幸地摸摸口袋里的金币,向着反方向跑去。 跑过一个墙角,迎面就来了一脚,这一脚,将吉米踢飞出了几米远,重重地落在地上。 肚子里疼得像是有刀子在绞动,吉米的眼泪和鼻涕都流了出来,抱着肚子在地上扭动,只能从喉咙里挤出没有意义的呻吟,随后被一只手从地上拎了起来。 入眼的是一张邋遢的脸。 哈尔! 如果说吉米是乞丐中的小偷,那这个哈尔就是乞丐中的强盗,他原本就和吉米一样,是在乞丐堆里长大的,然后,他发现,做强盗比做小偷更有前途得多——只要所有小偷们乖乖将偷来的钱财上交一半。 但是,这些小崽子们越来越不安分了,得手之后往往也不声张,弄得自己最近越来越穷。 而吉米的愿望就是长大之后成为哈尔这样的人! 很远大的理想不是! 哈尔的脸凑近了吉米,肆无忌惮地喷着恶臭的口水:“小崽子,我刚才看到了,你从那小子身上弄到了一个金币,放哪了?” 吉米用全身的力气推搡着哈尔的手:“是那家伙自己给我的,不是…不是我偷到的…” 哈尔将吉米拖进个小巷,按在地上,撕扯着他的衣服,吉米拼命地按住口袋:“那家伙有很多钱,我听到他口袋里的金币声…很多,只是个小孩…你完全可以对付得了他…” 哈尔的手停下了,绿色的眼睛发出了光:“不错,我也看到了,一个小家伙而已,你,起来!”他踢了吉米一脚,“马上带我去找那小子,不然,你的金币就是我的了!快点!” 两人向之前的方向追去。 克利斯在一家小摊前停了下来,这里卖着些玩具和饰品,比如些木偶和项链,想到meimei艾琳,脸上浮起了笑容。 期末考核之后就可以见到这个小丫头了。 前世的时候,自己是个独生子,一直都很希望能有个调皮可爱的meimei。 想不到来到这个世界,居然真的有这么一个惹人疼爱的小丫头meimei。 他伸手拿起一串石块项链,还没收回手臂,就有人在身边压低了声音说道:“嘿,小子!” 克利斯脸色不变,慢慢地转过脸去。 好一张满是横rou的肮脏的脸! 这张脸正满脸凶恶地瞪着自己,块头不小,手上很隐蔽地拿着一把刀子,指着自己。 越过这张脸,克利斯还看到了之前的那个小偷站在不远处望向自己。 克利斯叹了口气。 他对着眼前的这个男人说道:“贪心是一种原罪!” “是的,我想你说得很对,每个人都有罪,”他晃了晃手里的刀子,“但你最好先看清楚这东西,你知道…我不是在和你这样的小家伙玩什么过家家的游戏,我要钱,很需要钱。听懂了吗?把你的钱全部,是的,全部都给我。” 克利斯脸上浮起淡淡的笑,那平静的笑容让男人心悸,也使得他更加焦躁,他将手里的刀子向前比了比,低声吼道:“快点,你…” 他的这番话注定是说不完了,眼前的身影突然一闪,那个男孩不见了,正惊惶间,手上就发出了“喀”地一声。 “嗷!”这一声也很快被吞回了肚里。
因为另一只手也发出了同样的一声“喀”。 哈尔弯下腰,然后被一股大力踢在了腿上,还没来得及摔断,就又听到那里发出了同样的声音——“喀” 接着是另一只脚——“喀”。 哈尔躺在了地上,喉咙里发出的嚎叫就像只被放上屠宰板的猪! 克利斯转身看向远处的吉米。 吉米早都看得呆了,作为旁观者,他比哈尔看得更清楚一些,两人说着话,还看到这个脸色苍白的男孩笑了一下,然后似乎向旁边跨了一步,他伸了一下手,然后哈尔手上的刀就掉在了地上,好像又伸了伸手,搭在哈尔的另一只手上,哈尔就弯下了腰。 接着好像他向前走了一步,还没看明白的时候,哈尔就躺在了地上。 这究竟是什么人,魔法师吗? 可是魔法不是会发出光芒的吗? 可我什么都没看到。 克利斯向吉米走来,走得很慢。 吉米几乎吓呆了,醒悟过来时,赶紧回身就跑,完全忘记了身后就是街道中央。 一辆马车飞快地驶来,吉米一眼瞥见,但已经来不及躲开或是加快速度冲到对街。 心神在那一瞬间变得完全空白! “轰”地一声,一道宽大的土墙突然破土而出,挡在马车面前。 疾驶中的马车淬不及防地撞在土墙上,顿时尘土纷飞,土墙破碎,随后很快化为元素散发在空气里。 几匹马都倒在了地上,似乎都伤的很重,发出断断续续的叫声。 而车厢则几乎变成了一个烂木盒,摇摇晃晃,时不时发出危险的声响,显然随时会散架。 而吉米,在马车即将撞上的时候就已经倒在了地上,此时目光呆滞地看着突然出现而后又突然消失的土墙,再就是已经变得七零八落的马车,张大了嘴却说不出话来。 周围的人群已远远围了上来,马车的车门动了动,但侧壁却“哗啦”一声散了架,接着,“乒乒乓乓”的响声中,三个人先后从木板中钻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