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痴情狠辣贵妃(6)
陈信去势如电,直接往梁列刺去,冰冷的剑尖带着强烈的劲风,剑气激荡。 两米外的凌娇大喜,抓住机会猛地往前。 梁列一声冷笑,灵活地错身,正要去拔腰间的剑。 只见陈信扯着嘴角,露出一个邪异肆虐的微笑,一个回旋,剑锋一转,劈向方惟丽。 梁列大怒:“逆贼,大胆!” “护驾!” “保护陛下!” “保护娘娘!” 一群人围上来,焦急地望着场中。握着兵器的手,隐隐发抖,生怕伤了几个扭成一团的人。 梁列眸中汹涌着狂怒,脚下用力,一把将方惟丽拉倒身后,与此同时凌娇的刀到了,一刀划开梁列的手臂。 陈信大喜,抽刀往梁列砍去。 梁列冷笑,怡然不惧,长剑先陈信一步,刺向他的胸口,不料陈信竟然不管不顾,不假迟疑地向他冲去,竟然是以死相博,以命换命的打法! “梁列,去死吧!” 陈信大喝一声,梁列的刀刺入他身上rou中,陈信脸上的表情狰狞,似乎看到梁列倒地身亡的样子。 “你……” 陈信不可置信地望向倒下的女人,长剑没入,插在她的胸口,鲜血潺潺流出。 她苍白的脸再无一丝血色,摇摇欲坠。 “他这样对你,你为什么还要救他?” 陈信满脸不解的眼神维持了一瞬,然后重重倒下。 梁列抽出刀,看着气息全无的陈信,扔下剑柄,一把抱住正在软到的凌娇。 “为什么?” 为什么? 凌娇眸中闪过各种情绪,羞愧,懊恼,后悔,看着眼前英俊的面容,深深叹息,她不是软弱的人,向来厌恶以德报怨,可是她现在在做什么? 梁列为救方惟丽以身犯险,陈信创造了如此好的机会,可是在看到剑刺向他的那一刻,身体快于思维,做出决定。 后悔吗?该死吗? 为什么呢?她不是应该痛恨的吗? 生平最痛恨软弱无助的人,凌娇在来的时候,想杀了梁列,在梁列给出答案的时候,就决定要不惜一切代价,杀了梁列! 如今躺在地上,奄奄一息,她还是这样想,杀了梁列,为凌家报仇,为自己雪恨! 有仇不报是懦夫,有恨不伸是软蛋! 她凌娇,怎么就做了自己最痛恨的那一类人? “我,不能让你死在别手里,我的仇要亲手报!” 她干裂的嘴唇冒着血丝,说一句,吐一口血,苍白的脸无力地垂下,像一只软脖子的小鸡,孱弱的呼吸,随时可能断掉。 梁列墨色的眸一瞬间漆黑如夜,像闪亮黑曜石,闪耀着幽光,盯着她,不错过一丝表情,心中汹涌的情绪倏然而至,再不似平日的清冷寡淡,一种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却被他死死压住。 “你恨我,便来杀我,我等着你!” 凌娇抬头,伸出手,想要给他一个耳光,素白的手,沾着血迹,因为她的虚弱,无力地向上伸,一点一点靠近他的脸庞。 梁列微微低头,她的手终于摸到他的下颌,再无力气往上,尖利的指甲狠狠刺进rou里,留下一道抓痕,一滴血珠溢了出来,滴到她的眼角。 她狠狠动手戳了一下又一下,力气却一下比一下软绵。 终于,素手无力地落下,垂到地上。 “梁列,我要死了,我没力气杀你……” 烟花易冷,人事易分。 很多时候,很多事情,都不由人! 低低的语调如泣如诉,缠绵婉转,像极了往日说的情话。 靠在他臂弯上的头,软软地垂下,一滴血泪从眼中滑落,再无声息。 “梁列,我很爱你,我比谁都爱你……”这句话,她放在心里。 再大的爱恨,到死之时也应该断绝,必须断绝。 凌娇的灵魂越来越轻,瞳孔开始涣散,很多东西浮至脑海。 芙蓉帐暖,是她的春宵,他的应付。 日日恩爱,夜夜温存,如浮光掠影一般。 曾经痛恨的,恨不得杀之后快的,到如今剩下的,唯有怅惘,慢慢注入心间。 细细想来,她的惆怅,她的悲欢喜乐,从来都是他算计的棋路,唯独这一次,意料之外。 …… 大殿里,死一般的寂静,所有人都紧闭双唇,呆呆地望着场中。 半晌之后,方惟丽走上前,柔声问道:“陛下,您怎么样?” “没事。” 没事吗? 他凛冽的表情,眸中的光芒,是她从未见过的陌生。 方惟丽往后退了几步,心里升起一股恐慌,是从未有过的彷徨。 ****** 月光皎洁,夜幕缓缓拉开,天上的云一团团,变换着各种形象,狮子老虎,乌鸦白羊,让值夜的小太监看得发痴。 通往昭阳殿的走廊上,挂着一排排朱红色的灯笼,烛火闪动,照破沉沉的黑夜,氤氲出一片绚丽的艳影。 温暖的火光,让夜色中的宫殿,变得更加迷蒙,昭阳殿宫门大开,外面灯火通明,里面却只有一盏小小的油灯。 从门口进来的康德,一眼望见皇帝坐在龙案前,整个人的影子虚化,模糊不清,只看见一本一本的奏折被扔下,暗黄的纸和朱红的笔,被扔到角落。
“陛下!” “何事?” 康德弯下腰,将地上奏折捡起来递给他,然后道:“陛下,皇后娘娘刚才又吐了,太医说,娘娘这一胎胎位有些不正,娘娘身子弱,需要好好进补,刚才又折腾了半宿。娘娘说,您要是有空,过去坐坐。” 梁列头也不抬,批好一本奏折,揉揉额头:“让她好好休息,朕得了闲就去看她。” “陛下现在不过去?” “不去了,让她安置吧。” 他随手翻开另一本奏折,似乎没有停下的意思,原本俊朗的面容,在漆黑的宫殿,微弱的灯光下,显得更加模糊。 一个小太监从昭阳殿门外进来,跪倒在地:“陛下,皇后娘娘送来了八宝粥,说让陛下好好休息。” “嗯,退下吧。” 小太监应了一声,慢慢往回走,刚出殿门,就觉得外面的光真亮,外面的空气真新鲜。 昭阳殿弥漫着一股浓郁的死寂,连空气流动都仿若静止,也不知陛下是怎么控制这些空气的,小太监搞不明白。 也不知过了多久,梁列扔下最后一本奏折,抬起头望天。 月上中天,夜到三更,昏暗的大殿被月光照得发亮,地板上的大理石映着他修长的身影。 “去皇后那儿!” 康德跟着他出了门。 巍峨的宫殿,投影出巨大的黑影,远处的亭台楼阁、花草树木,在灯光下落下奇形怪状的黑影。 “月华宫”三个大字依稀带着往日的尖利笔锋,宫门紧闭,无一人出没,荒无得连只蟑螂、苍蝇和蛐蛐都没有。 康德感叹,谁能想到往日宠冠后宫的熹贵妃,会落得那样的下场,不过半年,宫殿就衰败成这样,活像一座封闭多年的陵墓,生机全无。 梁列停下来,望着荒芜的宫门,久久伫立,良久之后转过身:“回去吧。” 康德问:“陛下,不去皇后那儿了?” “不去了。” 暗夜依然持续,月光照不亮昏暗的深渊,犹如心底的野兽,总会在无人的角落肆意地咆哮。 月光的轻抚,温柔地缠绕在每一个角落。 高贵的、低贱的、华丽的、肮脏的,我们曾经爱的、恨的,在这一刻都肆意滋生,情绪掩藏着,心却直白着。 夜,还有好久! ———— PS:谢谢S哥的桃花扇,谢谢泡面哥、奇迹一生123的平安福,谢谢亲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