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二十四章 各行有各行的门道（上）
店铺林立，人潮涌动，叫卖声此起彼伏，好一片热闹的集市场景。 今日正月初五，离陈长河上青龙山求助已经过去了五天，离小鬼子给陈长河交五十个妇女出来的期限还有十天。 恰逢马头镇集市开市，因而十分热闹，张青山带着突击连，趁着这样的机会，悄悄地混进来马头镇，前来跟陈长河接头。对此，张青山是一点都不急，毕竟，罗英杰对于小鬼子援兵的具体细节和陈长河所说之事的真伪的调查，都需要时间，而近日是张青山给罗英杰的调查的最后期限。 再说，虽然相信陈长河还不敢把突击团团长骗到家里来抓捕，好给小鬼子请功，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如今这世道，还是小心点的好。 所以，张青山然突击连分散到马头镇镇上各处，自己则带着一些人逛街，正好给向雪琴等女同志们买点东西，哄她们高兴，也算是感谢她们的付出。 马头镇虽然只有一条三百来米长的主街，可因为没有城墙，所以，四通八达，便于进出和逃跑。正是鉴于此，所以，张青山等人也是放心的逛街。 马头镇虽然热闹，可无论是人口还是经济，论繁华程度，跟三桥县魏家码头都无法相提并论。但有一点绝对比魏家码头强，那就是铁匠铺。一开始，张青山没明白这是为什么，觉得魏家码头本身就比马头镇强很多，那么多船，那么多地，铁匠铺的生意怎么着也比马头镇的强。 可是，好奇之下去打听，才明白，关键是，挖矿需要铁锹、铁铲之类的铁具太多，而且消耗量也十分巨大，因而就算别的方面比不过魏家码头，可是，在对铁制工具的消耗量这一条上，要大大超出魏家码头太多……这个时代开矿，可没什么太好的机器。基本上都是用*炸，然后就是用人力去开采。况且，就算是有这烟的好机器，可价格必然十分高。矿主为了节约成本，是绝对不会花这样的钱。反正人力成本低廉，又十分好找，就算有个生病、死亡，对于矿主来说也要划算与购买机器。大不了，重新再招、买、抓一批劳动力就是了。虽然残酷，但这就是现实。 张青山作为军人，无论是行为还是思想，都习惯性的从军人的角度看问题。这不，看到铁匠铺，他的第一反应并不会开矿或者耕种，而是想起了大刀长矛：接连几次大战下来，尤其是上次鸽子山战役，突击团多吃跟小鬼子进行白刃战，大刀损耗十分巨大。在平时或许还没太在意，要不然就是因为条件的限制，大家把砍卷或砍出缺口的大刀再磨磨，将就将就吧！可是，现在既然看到了铁匠铺，张青山自然就不能放过。 反正，在出门的时候，胡英泽还特意嘱咐过：难得有机会出来，就顺便看看有什么突击团用得上的东西，多买点，免得将来要用的时候来不及采购。所以，张青山现在带的钱是十分充足，不怕使劲的花。 此时的张青山，一身丝绸长衫，戴着顶小黑帽，拿着根拐杖，这装扮，像是五六十岁的地主老财，可是，他明明才二十几岁，却在上嘴唇贴了两撇小胡子，又戴着一副很稀罕的墨镜，让人一看就知道不是地主老财就是暴发户，又有点不伦不类……顺便说一句，这幅墨镜绝对是他抢来的。因为它的上上任主人是大汉jian贾家的二公子贾伟权被活捉上青龙山的时候，被向涛给没收了。可向涛还没跟战友们显摆五分钟，就被张青山撞见，然后，张青山以“一切缴获要归公！”为借口，就这么光明正大的据为己有了，为此，向涛足足一天没搭理张青山，最后还是张青山说这东西金贵，谁都不许私藏，今后谁需要就借给谁用，才让向涛没了怨气。 而他左边跟着的孙炳成黑马甲，灯笼裤，要挎两把盒子炮，目不转睛的只注意着张青山及其周围，一看就知道是个好狗腿子。右边跟着周宝玉也基本上跟孙炳成的穿着差不过，不过，这家伙的眼睛左瞄瞄，右扫扫，显得十分机灵，再加上他那年纪，让人一看就知道是个满脑子坏水的小狗腿子——周宝玉其实一直在观察周围哪有好吃的，要不然，他也不会这样子。 当然，在其周围以各种装扮散布着一个班的便衣，那就不用提了。 当时，就张青山三人这暴发户带着两个狗腿子四处溜达的装扮一出来，包括向雪琴在内的一屋子人笑的可是东倒西歪，可是，张青山自己就喜欢这样装扮，还非得要求孙炳成和周宝玉也是如此，否则就坚决不带他俩一起下山，你能拿他怎么办？哪怕孙炳成和周宝玉羞得面红耳赤，可为了好不容易有趟机会出门‘游玩'，也只能妥协。 张青山等人在街上逛游了半天后，终于来到一家最大的铁匠铺前。 左右看了眼，没见什么可疑人，又看了看这家半露天半门面的铁匠铺。 一看到张青山三人这种暴发户模样的装扮，又在门口观望，里面一个大概和客栈店小二差不多的伙计赶紧跑过来，点头哈腰的笑道：“这位老板，您快里面请。” 张青山看了眼这伙计，又看了看周围正在打铁的铁匠们，这才抬腿跟着伙计走进铺子。 铺子里有个三十岁左右的掌柜，见张青山三人走进来，赶紧上来招呼。 上茶，敬烟之后，掌柜的这才坐下，笑问道：“小人姓张，腆为本店掌柜……敢问贵客怎么称呼？” 张青山却没搭理他，而是起身走到店铺内墙面上，仔细观看起挂在墙上的各种兵器……用现在的话说，他就是装逼装的十足。 可无论是那个年代还是现在，有些人还就是认这种装逼货，你越装逼，他就越巴结你，越对你尊敬。 这不，这位张掌柜立马就要陪着去介绍，哪知，却被周宝玉这个机灵鬼一把拉住，并冷笑道：“张掌柜，你也别跟我们老板套近乎。实话告诉你，我们老爷博览群书，博古通今，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这天底下的事就没有我家老爷不会的……” 好一通吹嘘中，老实的孙炳成都低下了头，张青山也忍不住在心里庆幸：没想到宝玉拍起马屁来能这么不要脸，还好，老子带了墨镜，并很有先见之明的背对着他们，要不然，啧！啧！ “咳！咳！” 终于，在张青山都听不下去而忍不住咳嗽两声后，周宝玉才结束了吹牛，还不忘用衣袖擦了擦嘴，才淡淡地继续说：“赶紧把你们店的镇店之宝拿上来，我家老爷要看上眼了，价格好说。要看不上眼，你就是说出个花来也是浪费口水。” 此话一出，张掌柜差点没忍住要叫外面的伙计上来把这三个家伙打出去——他死死地盯着周宝玉和孙炳成两人腰间的盒子炮，忍得很辛苦，总算是克制住了火拼的打算。 只因为周宝玉那话，一上来就要看对方的镇店之宝，这不是没脑子的二货就是来砸场子的。 恼怒之下，连手绢都不掏了，直接用衣袖抹了把被周宝玉的口水喷的满脸都是的唾沫星子后，又狠狠地扫了眼孙炳成腰间的盒子炮——他觉得，这两个家伙都不靠谱，也只有这个高大的汉子还算正常点。毕竟是保镖，这份沉稳的气度一看就知道是好手，不好对付。 然后，他沉声问道：“几位就别打趣小店了。小店本小利薄，混口饭吃不容易，还望几位能高抬贵手。” 这下，轮到周宝玉不解了：我只不过想看看你这店子打造兵器的质量，一上来就要看你这店子里最好的兵器，自然是想通过这把兵器来确定，你怎么翻脸翻的这么快，还跟我说这等话？ 好在张青山参加革命前，也一直在外面学手艺，接触过一些。虽然不明白周宝玉刚才那话出了什么大问题，让这掌柜态度一下子大变，可是，却也隐隐猜到，周宝玉刚才的话，肯定不妥，犯了这一行的忌讳。 当下背起双手，头也未回的淡淡地说：“宝玉，好好说话。” “是！老爷。” 周宝玉给张青山微微弯腰答应了一声后，对张掌柜直起身，笑道：“张掌柜，不管什么事，在这里你都能做主吗？” 一听张青山的话，张掌柜才舒坦了很多，当下点头道：“小店是百年祖传的手艺，在马头镇也是最大最老的店子，信誉绝对第一。” 这就算是委婉的承认了这话……之所以不敢直说，是因为周宝玉刚才那话引起了他的不满和警惕。 “其实，我们想跟你做一笔大生意，订一大批质量最上乘的兵器，只是第一次跟你们做买卖，所以，想先看看你们店里的货的品质。” 一听这话，张掌柜总算是恢复了先前那种献媚的职业性笑容：“好说！好说！本店出品的货物，别的不敢说，但在这马头镇，本店出品的货物说第二，还没有谁敢说第一。” 然后他试探着问道：“不知几位贵客需要订什么货？” “大刀！”周宝玉雄赳赳气昂昂地说：“而且要品质最好的。” “大刀？” 张掌柜嘀咕了一句后，有些疑惑的看了眼几人：这年头，订兵器的虽然多，可是，数量绝对不会多，因为有那么多钱，还不如直接去买枪。看着几人的穿着打扮和气度，绝对不像是缺钱的，那么…… 张掌柜没敢往下想，而是试探着问道：“不知道你们需要订多少？” “最少两百把，如果好用，以后还要翻倍，而且，可以长期合作。” 张掌柜忍不住打了个摆子：不是激动，而是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