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零二零章 时候到
歧路城，东城，藏珍阁。 “毕道友，你怎么来了？悟空大师说好不给有佛宗好友的道友讲经，你这不是来挑起事端的吗？”身形如松，须发皆白的藏珍阁荆掌柜面色有些难看，掂了掂手中的小袋子，有些心痛地扔回到那名修仙者手中，语气中带着责备之意。 “荆道友，我那好友闭关了，而且我已与他言明，不会因我之事怪罪悟空大师，如果有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发生，但唯我老毕是问！”那名修仙者把自己的胸脯拍得咚咚做响，陪着笑脸，将手中的小袋子又塞回到了荆掌柜的手中。 …… “邓道友，听你又猎杀了一头心动境圆满期的魔兽，看来是功法尽复，真是可喜可贺！”卫姓老者面带笑意，从面前邓姓中年修仙者手中接过一张灵光流动的道符，不无羡慕地说道。 “哈哈，卫老兄你不也刚刚突破困扰你十多年的屏障，踏入若水期，歧路城高手榜也有卫老兄一席之地了！”邓姓中年修仙者难掩面上喜色，开心地大笑着说道。 …… 今天是悟空大师一月一次讲经的时间，藏珍阁前修仙者云集，负责接待的却是平日里勾心斗角、互相拆台，就连店名都起得各不相让的荆、卫两人。 每月讲经，为期三年，人选由荆、卫两人决定。要求也只有两点：有佛宗好友可以化解业力的不讲；三年讲经期间业力增加的不讲； 听经费用每人每场十块元石，其它的归荆、卫两人所有，想要多少悟空全不过问。但有一个附加条件：荆、卫二人要把歧路城所有的符箓、功法、儒阵、法器、丹药等拿来给悟空观摩，只观不取。 这些条件对荆、卫两人来说简直是太优惠了！三年时间对修仙者来说不长，虽然忌于业力增加，不敢与人搏杀，可大家都有保命手段，在歧路城也各有势力，安全不成问题。反倒是去凡界听经要隐藏行迹，防止武道高手或半步仙途的人在凡界劫杀，那才是真的危险。 十块元石一场也堪称低价，附加条件看似困难，但只观不取却也简单。荆、卫两人有自家店内的珍品作保。珍宝阁、藏珍阁都是万年字号，背后还有凡界皇室的影子，自是轻易达成。二年多的时间过去了，在荆、卫两人私下里叫劲比拼的帮助下，能在歧路城看得到的低阶、中阶物品，悟空几乎全部见识了一遍。 几个月前，卡在第二小境界多年的卫老在听完悟空讲经后，当晚突破屏障，升入第三小境界。整个歧路城为之震动，下一次悟空讲经日到来的时候，一众修仙者差点把藏珍阁给挤平了。 要知道，歧路城修为最高的是闭关不出的城主，据说是在第一大境界巅峰；而踏入第三小境界的不足十人，其它的大多数在第一、第二小境界徘徊。就算荆、卫二人把听经的费用一提再提，几近天价，却也挡不住急于消除业力、提升境界的修仙者们。 …… “突木桩！” 修炼室里，悟空两手指尖在胸前幻出一片虚影，大金刚轮印、不动本印、宝瓶印、智拳印、日轮印……瞬间就结完了五个手印，口吐术法之名，意注的地面处轰然升起六七根双人合抱的巨木，如插天巨箭般激射而起。 “地陷空！”、“金钵破！”、“水矢急”、“玄火乌”……一个个低阶五行术法在修炼室里肆虐，悟空脚步罡斗，在术法的间隙四处游走，躲避意想之中的攻击。 “冰千绝！”两手在胸前足足结了数十个手印，才厉声吐出了这个当日射杀了近千禁卫的术法之名，一团高速旋转的冰蓝色光芒凭空出现，不停地向四方激射出如牛毛般的冰针。地阶中级的术法果法非常消耗魂魄之力，悟空只觉得头晕目眩，脚下虚浮，忙坐下盘膝休息。 外界只是过了一年多，可在伴生空间里却是研究了数百年，悟空终于把常见的符箓之纹搞明白了——基本的纹路只有几百个，分别对应不同的手印，复杂的符箓之纹只是基本纹路的叠加。悟空和阿七一致认为这些基本的纹路应该是种文字，一种天地可以读懂的文字。 要想号令天地，必须对天地元气的感悟达到入微之境，而且还要观想肌体脏腑和特殊律动，让自身与天地达到共鸣，术法越熟练则共鸣起来越快、威力也越强。而号令的范围却与魂境等级有关，像现在他的境界，大约只能号令方圆五六丈，与自己修炼功法、进行天地温养时影响的范围差不多大。 所有的五行术法中，他的土行术法消耗最小、施法速度最快、威力也比正常情况下来得更大。对此他也不着痕迹地打探了一番，发现几乎所有修仙者都是这般，土行最强，木、水两行次之，也就没有了继续探究的意思。 这两年多的时间里，他对自己和修界的认知也更深入了一些。 比如自己所持戒律中，戒坐卧高广大床简单，悟空也习惯了睡硬板床，再说现在晚上只要坐禅即可，也没必要什么高广大床。 而其它的几项戒律就有点儿残酷了——戒香华是指不能服用任何提升功法和境界的丹药，不得穿戴华美、或是带有法阵的衣服，第一个应该是弘佛寺遵守的医理在作怪，第二个就是师傅所说的苦行，这就表示他只有苦修一途，穿着也只能是苦行衣。 而戒蓄宝却是指除了研究用途之外，法器、符箓等东西都不能放在身边太久，超过一定的时间就算是触犯戒律。 在知道这些之后悟空又小小地郁闷了一番，不过也没傻到再去体会一番头痛欲裂之苦。还好元石不列入所戒之宝的行列，要不悟空说不准真就一拍屁股，破了仙基回凡界去了。 这中间还有一个小插曲，那就是伴生空间快没电了！系统发出警告，要是搞不定，系统将有可能消失，对仙基什么的影响又是未知，搞得悟空非常紧张。还好系统给出了解决之法，经过悟空和阿七的努力，把伴生空间核发电机里的能源换成了元石，才有惊无险地渡过了这次危机。 …… 现在的修界道统之争与混乱时期的道统之争已经不是一个意思，而是指门派之争，因为大家发现根本就灭不了佛、道、儒、墨这四家道统！ 佛宗自不必说，唯一可以化解业力的道统，再加上还有独树一帜的修体术；道教精于炼丹，有些丹药可以增加寿元；儒家精于布阵，也另有养生之法增加寿元，这两家更不能灭；而墨家重魂术，精于机关和炼器，法器之类的倒有大半是出自此道统之手……于是现在的道统之争就变成了门派之争。 除了一些遁世潜修的门派外，绝大部分门派都是兼容并包，突破境界时更是互有借鉴。门派之别还是习惯性地被称为道统之别，而佛、道、儒、墨四家特指修炼道统，以主修功法来界定。 对境界的称呼也还是沿用不同的叫法，毕竟境界提升之后各有妙法，而且也不能把四个修炼道统的所有典籍全改一遍。只是除了同修炼道统之间的称呼之外，不同修炼道统之间统统用第几境第几期来形容，像悟空现就可以被称作第一境第一期，倒也简单明了。 …… “仙师，您的信！” 更衣完毕走出专门为他准备的修炼室，轻纱罗衫的侍女递给悟空一封信，信上的文字字体粗狂，是大师兄的手笔，悟空开心地接过书信，坐到林萌间的小亭里。侍女半跪在桌前行茶道，这算是信徒供养，只要悟空不是借机揩油，倒也不算破戒。 决定暂留此处，悟空就开始与寺里通信，师傅几人对他的决定都持赞同态度。初入修界，熟悉一番总是好事，好过闷头乱闯。书信内容也简单，都是些彼此之间近况的描述，字里行间却自有温情。凡界之情并未动摇悟空修仙之念，反到使他的本心之境更加圆润。 “悟空大师这等清闲？外面的道友们可都等得有些不耐烦了！”苟胜摇着折扇，带着面首，一步三摇地走了进来。因为悟空佛法精湛，尤其是卫姓老者突破境界之后，虽自认私交不错，苟胜却也没再摆修仙前辈的架子，与其它人一样称呼悟空为大师。 能到这里来见悟空的除了荆、卫两人外，就只有邓姓修仙者和苟胜！荆、卫两人自不必说，邓姓修仙者却因为悟空是个吃货，因为初入修界就认识，所以口舌之欲基本上都是在此人掌管的店面里解决。也许是因为当日不小心得罪了苟胜，悟空与此人过往也甚多，常在一起喝酒聊天，修界的知识倒有一多半是从此人口中得知的。 “看苟道兄神清气结，突破境界指日可待，小僧这里提前给您道喜了！”悟空将信件收入怀中，起身迎了出来，悟空的态度却是一如既住的谦卑，并未因外物有任何改变。 “哈哈！借大师吉言。哈哈！”苟胜很开心，如果突破到第三期，他将是歧路城高手榜里最年轻的一个，个性张扬的他怎能不开心？ 悟空面色如常地走在苟胜的身侧，心里却是喑自想到：“是呀！时候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