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不认
“你的意思是,我应该叫梁子墨?”云墨不无讽刺的看着苏熠轩:“你也太有自信了,这样说有什么证据吗?” 苏熠轩持了棋子落在棋盘之上:“我并不是说你应该叫梁子墨,而是说,你本就是梁子墨。” 云墨脸上的笑容缓缓的收了起来,信手拈起一颗棋子放在棋盘上:“苏公子,今天把我叫来就是为了说这个?苏公子不过仅凭猜测就来揣度我的身份,是否太过分了些?” “猜测,你怎么知道我没有证据?”苏熠轩端了茶水抿了一口,眸光中满是自信。 云墨心头一沉,他改名换姓已经有好多年,这件事绝对没人知道,更何况有良王在,知道他身份的人应该都死了才对,他不可能有证据,定是在诈他。 想到这,他定了定神,笑道:“既然如此,苏公子不妨拿出证据来。” “证据,我有,怕只怕你不敢去看。” 云墨哈哈一笑:“苏公子真有意思,惯会说些逗人开心的话。” 苏熠轩递上一张纸:“这是进去的走法,你若真想知道,今夜三更,我等你。” 已近三更,柳嫣有些坐立不安。 苏熠轩翻了一页书,无奈的道:“你走很久了,坐下来休息会吧。” 珠帘隔开的内室,梁梓月倚靠在软枕上,亦是无奈笑道:“是啊,你不要走来走去了,走的我头都晕了。” 柳嫣停下脚步:“你说,他会不会来?” “会的。” 梁梓月好奇的问:“你们说的人是谁啊?一直神神秘秘的。” 柳嫣在床边坐下:“梁jiejie,这个人……你见了就知道了。” 话音刚落,房门被人轻轻的敲响。 “进来。” 福安进得房间,躬身行礼:“少爷,少夫人,云公子来了。” “请他进来。”苏熠轩这才放了书。 云墨举步入内,首先映入他眼帘的乃是苏熠轩,他正端端正正的坐在外间的椅子上,云墨走过去:“我来了,你说的证据在哪?” 苏熠轩指了指内室。 一挂珠帘隔开了里外间,云墨看不清室内的人,但是隐约看到一个半躺在床上的身影。 掀开珠帘往床上一瞧,云墨瞳孔一缩,顿时震惊的说不出话来了。 梁梓月原是并不在意,瞧见云墨打起珠帘的时候甚至有些不悦,可当她看清他的模样的时候,却整个人身体一震,慌忙坐直了身体。 细细打量,曾经的垂髫孩童已经长成了青葱少年,身形若竹节般挺拔瘦弱,脸上的震惊神情如此的熟悉。 “你是……” 哗啦一声,珠帘轻晃,让梁梓月回了神。 “你认错人了。” 认错人了,怎么可能,纵然多年未见,她也不可能认错的,他绝对是她的弟弟,那与她相似的眉眼,怎么可能会错? “苏公子做事还真是随意,不晓得从哪寻个疯婆子过来就说是证据。”云墨讽刺的道。 “云公子当真不认识她?” 哗啦一声,珠帘轻动,梁梓月已经快步来到外室,一把抓住他的衣袖:“小弟,是你吗?” “我不是说了,你认错人了!”云墨用力一推,梁梓月一个站立不稳,一下倒在地上。 “我不可能认错的。”仰着头,泪水顺着梁梓月的脸颊流了下来:“我不可能认错,爹爹为了找你画过你多少的画像,我记得清清楚楚,不可能认错的,子墨……” “你别过来,我不认识你!”云墨冷着脸,薄唇抿成了一条线,目光触及她生了冻疮的小腿,不禁脸色一紧,慌忙转了头:“你真的认错人了。” “不会的,子墨你是不是在怪jiejie,怪我当时没保护好你?不是你想的那样,爹娘并没有丢下你……” “我说了,你认错了,我根本不认识你!” 梁梓月不敢置信的摇了摇头:“怎么会……” 柳嫣扶了梁梓月起来,拿了鞋子给她:“地上凉,jiejie还是先穿上鞋子吧。” 梁梓月穿上鞋,可目光却始终锁定在云墨身上,她不相信自己会看错,这个人一定是她的弟弟。 颤抖着伸出手:“我知道你在怪jiejie,都怪jiejie当初没保护好你,你恨jiejie也好,怪jiejie也好,不要不认我……” “够了,苏公子若是没别的事情,我先告辞了!”云墨说着一甩衣袖,径直离开了。 “子墨……”梁梓月还想追出去,却是脚下一绊,噗通一声摔在了地上,只能无助的看着云墨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之中。 “子墨……” 柳嫣扶起梁梓月:“梁jiejie,你还好吧?” “嫣儿,他是子墨,他一定是子墨!”梁梓月像是抓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紧紧的抓着她的手臂。 柳嫣心底发出一声轻叹,云墨和梁梓月生的有几分相似,纵然是她也瞧得出来,更何况梁梓月。 梁梓月身为他的亲jiejie,应该不会认错人,可是云墨为何不认她呢? “jiejie身子尚且虚弱,不如先好好休息休息吧。”扶着她上床休息,柳嫣轻声安慰道。 “你说,他为何不认我?”梁梓月实在不能接受这个现实,好不容易见到的人,为什么会像个陌生人一般的冷漠。 柳嫣摇头:“我也不清楚,但是想必他也有自己的苦衷吧。” “他一定是在怪我,怪爹娘当时没有救他,可我们真的不是故意的,那两个官差把他带走,后来就再也没带回来,虽然爹爹曾经暗中找过,可是都没有他的踪迹,更何况当时爹爹还是戴罪之身,正在流放,我们……我们也是身不由己。” 柳嫣递了手帕给她:“梁jiejie不要胡思乱想了,若是子墨知道真相一定会明白jiejie的苦衷的。” “他真的会明白吗?” 柳嫣点头:“肯定会的,jiejie先休息吧,我会让我夫君抽时间去跟他谈谈的。” 梁梓月用力的点了点头:“那就麻烦你们了。” “不会的,如果jiejie能找到子墨,对jiejie来说也是一种安慰。”柳嫣给她盖好被子:“jiejie休息吧。” 站起身正欲离开,梁梓月忽然道:“对了,嫣儿,你究竟是在哪里找到他的?” 柳嫣犹豫了一下,还是实话实说:“不瞒jiejie,良王如今正住在我府上,云墨也在跟着他。” 良王! 梁梓月心头一跳,蹭的又坐了起来:“良王他不是……” “他管理着青田郡,所以我想当初子墨被丢弃,可能是良王收留了他。” 梁梓月红唇颤了颤,轻轻咬了咬唇:“是吗?” “良王没有拆穿他的身份,而且一直保护他,对他应没有恶意,所以jiejie不必过多担心。” 她并不是在担心这个,她担心的是……梁梓月勉强笑了笑:“嫣儿说的极是,若是良王肯护着他,自然是最好的。” “jiejie休息吧,我先回去了。” 房内的烛火熄灭了,只有积雪反射着月光冷冷的从窗户透进来,梁梓月彻底睡不着了,睁着双眼愣愣的看着窗户。 良王…… 若是子墨当真成了良王身边的人,不认她,她倒是可以理解,只怕子墨他自己也很是难过吧? 遥想小时候,子墨最是缠着她,一直跟在她身后唤她jiejie,jiejie,她那个时候还厌烦他,希望他能早点长大,不要一直跟着她。 可现在看着他长大的模样,当真和她预料中的一模一样,但是他却是……他被谁捡走不好,为什么偏偏是良王! 想到这,梁梓月用被子捂住口鼻,呜呜的哭了起来。 柳嫣躺在苏熠轩怀里,听到隔壁传来的哭声,轻轻一叹:“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兴许对他们来说,不见面才是最好的。” 许久,苏熠轩轻轻的道:“没,知道亲人活着,总比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留在世上要好。” “可云墨不愿意认她。” “云墨肯定有自己的考虑,你不用忧心,万事有我。”在她额头亲了亲:“天晚了,早些休息吧,别忘了,梁梓月还是个病人需要你照顾。” 柳嫣点了点头,闭了眼,在他怀里蹭了蹭,没多久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云墨失魂落魄的回到房间,刚刚关了门,一把长剑便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干什么去了?”良王严肃的问。 云墨靠在门框上,满不在乎的答:“睡不着出去转转,王爷怎么在这,莫非也是睡不着吗?” 良王冷笑:“睡不着,所以转到了苏夫人那?” “王爷跟踪我?”云墨眼眸中闪过几分讽刺:“什么时候王爷如此的小心翼翼了?” “少给本王打哈哈!”良王手一紧,长剑又逼近几分:“你应该知道本王的限度在哪,你如果再做出什么逾矩之事,莫说苏熠轩不会放过你,纵然是本王也不会轻饶了你!” 云墨的脖颈有些疼,推了推他的长剑,淡然道:“王爷可不要胡思乱想,莫说我与苏夫人没什么,纵然有什么,也不可能如此明目张胆,不是吗?” “那可不一定,你这个人胆大的很。”良王拿长剑在他的脸上拍了拍,蹭的一声收回长剑。 胆大?真是太可笑了,如果他胆子够大,就应该在梁梓月认出他的时候与她相认,而不是落荒而逃。 多少年自己一直在想念着阿姐和爹娘,可是当真见到,自己又觉得颜面无光,若爹娘知道他如今待在良王身边,不晓得会作何感想,势必也会脸上无光吧?说不定还会觉得他有损门楣。 若非良王他已经死了,若非良王他也不至于这般左右为难。 云墨脖颈间凉凉的,伸手一摸,已经渗出了些许鲜血,随手抹了在衣服上蹭了蹭:“天晚了,王爷不回去吗?” “怎么,本王想要宿在哪,还要你同意?”良王随手把剑丢在桌上,径直在床上躺了下来。 “您是王爷,自然不需要我的同意。”云墨抚摸着剑鞘上的花纹,轻声道。 “我劝你,不要与那个苏夫人走太近,苏熠轩并不似表面看上去那么好惹。”虽然苏熠轩一直表现的很低调,对他很恭敬,但是他清楚,苏熠轩骨子里绝对不是个善茬。 据说,他极是宠爱他的夫人,做什么事都以她为先,若她当真有什么的话,只怕苏熠轩不会放过云墨,当然,若苏熠轩胆敢对云墨出手,他也不会放过他。 越想越是生气,若不是因为欧阳硕和欧阳桀,他怎么会来到这里,受一些无所谓的闲气,还有那苏夫人,自个儿已经嫁了人,居然还敢勾搭他的人,是不是活的不耐烦了? 女人果真是红颜祸水,想到这他不禁恨得牙痒,若没有女人这世界才当真和谐平静。 侧目看去,只见云墨已经合衣在外间的塌上躺了下来,他当真就这么厌烦他?自己又没对他怎么样,居然躲得远远的,他有那么可怕吗? 良王不满,冷声道:“过来。” 云墨假作没听到,继续闭目养神。 良王哼笑一声:“怎么,要本王过去吗?” 云墨终于睁开了眼,心底轻叹一声:“王爷应该知道,我并不习惯和别人一起休息。” “你放心,本王言而有信,在你自己愿意之前我是不会碰你的。” 上次他对云墨用强,这云墨险些自刎而死,他可不想看到一个活生生的美人就这样化作一具冰冷的尸体,所以只能暂且压下心底的欲望,对他百般忍让。 “既然如此,王爷好好休息吧。”云墨起身,开门,径直走了出去。 “年少气盛,迟早有一天,你会心甘情愿的成为本王的囊中之物。”良王讽刺一笑。 月光清冷,映照着大地,雪地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清早,苏熠轩出门的时候,便瞧见园子门前的雪地上印满了脚印,细细一瞧,皆是大多数都是属于同一个人的。 那脚印在这里来回反复,走了不下十几遍。 “他昨夜又来过?” 方城点头:“是,昨夜后半夜又来过,一直到天亮方才回去。” “继续注意他的一举一动。”毕竟还是年幼一些,虽然口口声声的不承认,但是看到了梁梓月,心里还是起了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