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祝翩翩
白迟做清蒸鲥鱼,本来只是小赌,但却由于输的人太多,造成了全城轰动,就连廖氏也知道了。 白瑶华回到家中,还没来得及清点赢来的银子,就被廖氏叫到了怀安堂。 廖氏拉着她,问东问西,白瑶华干脆把当时的情景,原原本本地描述了一遍。 廖氏听着,惊叹连连,继而又笑逐颜开,白瑶华却是暗暗地叹气:“老太太,覃三元是双依未来的夫婿,却伙同他人,意图坑骗双依的亲兄弟,这也太让人寒心了。” 廖氏却不甚为意:“年轻人玩玩罢了,有什么要紧,他不跟白迟赌,也有别人来和白迟赌。” 玩玩罢了?她是不知道他们赌的是什么!白家的名声,虽然是靠锦上添花挣出来的,但全家人的嚼裹,却是出自酱园,因为锦上添花的收入太不固定了,单指望那个,遇上时运背,都得饿死。 白迟也是胆子奇大,居然敢拿酱园去赌…… 白瑶华本想借由此事,让老太太看清覃三元,但见她不在乎,也只得罢了。 从怀安堂出来,回到琼楼,秀芽已经把银子清点好了,欢天喜地地上前禀报:“大小姐,吉祥坊真是从来不拖欠银子,连本带利,一共五百两!” 五百两?这么多?怪不得人人都爱赌菜!白瑶华拿起银票看了看,拣出一张来:“给二小姐送去,也让她欢喜欢喜。” 秀芽应声去送银票,回来时,白双依却跟着来了。 白瑶华笑道:“跟大姐还这么客气,亲自登门道谢么?” “大姐!”白双依却是哭着扑进了她怀里,“我知道,覃三元是为了替我出气,可他也不想想,我和白迟都是白家人,一笔写不出两个白字,难道白迟吃了亏,我脸上会有光?” 她这妹子,真是个明白人,白瑶华大感欣慰,拍着她的后背,安慰她道:“没事的,这不是没让他得逞么?” 白双依直起身来,抹了抹眼泪:“大姐,过几天就是九月十八了,你去了自在园,一定要好好表现,等你立了功,我就趁着老太太高兴,让她给我退亲去!” 原来她的妹子,并不是个面团,只要有人撑腰,就泼辣果断起来了?白瑶华诧异着笑了起来:“好,我一定不负重托。” 一般这种情况下,不都该劝和不劝分么,为什么她一点反对的意思都没有?白双依有点奇怪,不过并未深想,擦干眼泪,回去了。 过了一会儿,白迟也来了,给白瑶华送来了一张银票,恰好也是五百两。他把银票塞进白瑶华手里,笑得一双小眼睛都眯了起来:“大姐,这是我赢的银子,分给你一半。” 白瑶华想要推辞,白迟却急着去和哥们喝酒,转身跑了,她只得把银票收起来,一并锁进了柜子里。 傍晚时分,祝鹤轩果然使人送了海水来,白瑶华亲自给鲥鱼把水换了,又让送水的人给祝鹤轩捎了一罐桂花茶回去。 在她的悉心照料下,鲥鱼终于活到了九月十八。 寅初时分,凌晨三点,天色未亮,四处一片黑漆漆,白家却是为了这一场献技,早早地醒了过来,安排车辆,把各种食材先行运往自在园,并派专人看守。 白瑶华随后出发,带着白迟登车,赶赴自在园。 就着车内的微弱灯光,白瑶华瞄了一眼白迟的脸,上一世,他赌菜输了酱园,祝季同以此为要挟,让他搭桥引线,和白凤娇勾搭在了一起,从而一个在明,一个在暗,一个对她甜言蜜语,一个对她打击迫害,直到顺利把她jian污,逼着她去盗取…… 而如今,她的努力有了成效,很多事情已经悄然改变,白迟保住了酱园,没给祝季同落下把柄;白凤娇仍在禁足中,根本就出不来;包氏痛心于白迟与她走得近,根本无暇旁顾。 她暂时剪断了祝季同所有的羽翼,不知他又将如何出招,真令人有些期待呢…… 自在园的后门口,已经停了不少马车,人进人出,十分热闹,两盏巨大的灯笼,照亮了他们的面庞,有很多都是上次见过的老熟人了。不过并不见祝家的车马,应是还没有到。
白瑶华带着白迟下车,有人认出她来,纷纷跟她打招呼。白瑶华带着笑容,一一回礼,并把他们介绍给白迟认识。 自在园向来有序,很快便有丫鬟出来,给他们引路。白瑶华正要跟着走,李德全亲自迎了出来,要给她带路,一时间,羡煞了所有的人。 天色尚早,但沿着蜿蜒的小路走了一会儿,也就渐渐地亮了起来。远远地,小竹林在望,白瑶华一面走着,一面同李德全说话:“似乎每家的厨房门前,都有一片小竹林,真是有趣。” “有趣?怎么,白大小姐不知这其中的典故?”李德全笑了起来,“上百年前,京城夔国府的世子,娶了自家的厨娘,让她做了世子夫人,这位世子夫人厨艺卓绝,就连太后都赞赏有加。世子与夫人伉俪情深,为了妆点她的厨房,亲手在厨房前种下了一片竹林,引得世人纷纷效仿,后来竟成了习俗,但凡建造厨房,都要在门前植竹,以祈厨艺大增,菜肴美味。” 原来是习俗,而非巧合?白瑶华大为惊讶:“能让世子不顾门楣差距,娶作世子夫人,这位厨娘的厨艺,肯定出神入化了。可惜我晚生了百年,无法领略其风采了。” 李德全笑着点头,忽然咦了一声,朝前望去:“祝大小姐来了?” 祝大小姐?白瑶华抬头,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只见一位美貌少女,作盛装打扮,在丫鬟婆子的簇拥下,移着莲步,迎面而来。 李德全主动为她介绍:“这是鲁国府的大小姐,闺名翩翩。” 鲁国府的大小姐?白瑶华问道:“是祝公子的meimei吗?” “是。”李德全想要顺便告诉她,祝翩翩和祝鹤轩同父异母,但前者已经走到了他们跟前,他只得住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