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可可死了
一辆汽车缓缓的驶过来，停在了租界公墓旁边。 穿着黑色西装的藏金彪和阿成走下车来，缓缓的来到脸色苍白的金生水面前。 此刻的金生水正呆呆的看着那座墓碑。 上面写着五个字。 陆可儿之墓。 下面并没有金生水的名字，因为他觉得自己对不起可可。 小甲乙似乎也感到了悲伤，不停的哇哇大哭，他自然感受不到发生了什么？ 金素颜怀抱着小甲乙，脸上也露出沉痛的神色。 阿成一挥手，身后的小弟们摆上了花圈和祭品。 藏金彪缓缓的站了起来，道：“可可也算是我们玫瑰俱乐部的人，虽然她跟了金兄弟，但是我们玫瑰俱乐部永远是她的娘家。” 阿成忽然大喊了一声：“金夫人，一路好走！” 说着子藏金彪以下，所有的来的人都鞠了三躬。 刀疤伸手接过藏金彪手中的花，沉痛道：“多谢藏老板，我们老大他……” 藏金彪温和道：“我能理解！” 他来到金生水的身前，蹲下身子，轻声道：“金兄弟，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需要什么可以派人来找我。” 说完这句话，他带着人离开了。 藏金彪来了又走了，金生水瞧都没瞧一眼，此刻他的是目光只是盯在了墓碑上。 可可走了，她还很年轻。 她将自己的全部都交给了金生水 她还给金生水生了一个儿子。 如今，她却永久的离开了金生水。 可可…… 金生水心中万分自责。 可可为他做出了这么多，但是他和可可在一起的时间绝对不超过两个月。 如果他能够多抽出点时间陪陪可可。 如果他能够提早让可可去医院检查一下。 如果…… 可惜世上没有这么多如果…… 金生水精神恍惚，跟可可交往的一幕幕再次出现在眼前。 “我是一个舞女，你心里瞧不我不起，是不是？” “我需要这十万块钱，当然算是向你借的，以后我一定会还的。我知道这样说是很难令你相信的。我没有什么值得担保的东西，只有这具身体还是干净的。我愿意用自己担保。” “不敢当，金大爷，可可不过是个小舞女，哪里会入您的法眼？您来这里是游龙戏凤来了，可可害怕搅了您的兴致。” “虽然你我已经这样了，但是这件事是我们家的大秘密，你得要答应我一件事，我才能告诉你？” “生水，我爱你。你愿意用生命去维护我，我也愿意用我的生命维护你。可是我不愿意看到你用生命去维护另一个女人。因为我会嫉妒得发疯。” “你死了，我会活下去的。” …… 可可…… 金生水痛苦的说了一句，流下了两行悔恨的泪水。 …… 有一种东西失去了才知道珍贵。 金生水一直认为他跟可可的结合是一种巧合，是老天爷让他们走到了一块，目的就是让陆家的口诀重现于世，这就像是冥冥中命中注定的一样。 跟寻常夫妇的结合一样，亲热、怀孕、生产，最后白头偕老。 可是他没有想到的是，可可会这样突然的离开他。 原本金生水以为他对可可的感情比不上他对金素颜的，可是知道可可死在自己怀中的那一刻他突然明白，自己的心中居然最爱的就是这个女子。 因为可可死去的那一刻，他觉得自己的心都随着她一起离开了。 应可可的要求，金生水将她葬在了她母亲旁边。 对面的那边葬的是美鹤子她的母亲。 这对金生水来说似乎是一个解不开的心结。 金生水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眼睛盯着可可的墓碑。 刀疤等人知道大哥心中的痛苦，所以也没人上前打扰他。 可是一整天过去了，金生水依然如此。 大伙儿有些着急了，上前劝说了几次，金生水只是不理不睬。 最后大家没办法了，只得将目光看向了一旁的金素颜身上。 金素颜一言不发，抱着孩子来到金生水的身旁，也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很快孩子饿醒了，哇哇大哭起来。 金素颜只是不理不睬。 金生水终于回复过来，淡淡道：“孩子饿了！” 金素颜瞧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小甲乙哭的更响了。 金生水忽然愤怒道：“你听见了没有，孩子饿了？” 金素颜淡淡道：“你也知道孩子饿了？” 她伸手在孩子的身上拍了拍，孩子顿时安静了，她淡淡道：“你金大爷情深意重，在这里陪着可可妹子。你可知道大伙儿都在这里饿着肚子陪着你。” 金生水微微一愣，脸上闪过了一阵愧疚，很快又恢复了正常，道：“我没让你们陪着。” 金素颜听到他依然是这么自以为是，忍不住愤怒道：“金生水，你还是不是男人。可可妹子已经走了，无论她生前怎么样？她都不希望你在这里自暴自弃。你还有家，你还有兄弟，你还有孩子，他们都等着你回来。他们都希望你能站起来，而不是想看着你在这里像个娘儿一样自暴自弃的。” 或许是声音太大了，小甲乙被吵醒了，再次哇哇大叫起来。 金素颜急忙站了起来，小心翼翼的哄了哄孩子。 金生水心中微微有些愧疚。 金素颜的一番彻底惊醒了他，可可已经走了，自己在这样下去也没有任何意义。 可可离开让他深深的领悟到珍惜现在才是最重要的。 他还有素颜，他还有小甲乙，他还有一帮兄弟。 金生水深深的吸了口气，伸手抱起了小甲乙，淡淡道：“我们回家吧！” 说着恋恋不舍的看了可可的墓碑一眼，扭头离开了。 从这一刻起，世界上再也没有可可这个人了。 但是金生水的心中永远忘不了这个女人。 小甲乙啊！ 金生水叹了口气，温柔的看了看自己的儿子。 你可要快快的长大。 你目前在天之灵一定会保佑你平安无事的。 …… 北平城。 许继斌惊喜的来到年红药的房间里，道：“年前辈，派去蹲守的兄弟已经回来了，他们回馈的数据跟笔记记载的已经很接近了。” 是吗？ 年红药也激动的站了起来，袁家笔记记载的是黑龙潭、锁龙井和永定河三个地方的水文数据。 只要三地的方水文数据达到定值，就是开启机关的最佳时间。 终于快到了吗？ 年红药的心跳忽然加速起来，这些年来她一直在为这件事奔波，想不到马上就要实现了。 她看了一眼脸色惊喜的许继斌，柔声道：“孩子，你害怕吗？” 许继斌摇了摇头，道：“我觉得十分刺激，如果真的你能够见识到机关门顶级五行机关的奥秘，我即便是死了也值得了。” 不！ 年红药忽然道：“你绝对不能死！” 许继斌身子一震，看着她有些异样。 他一直有种奇怪的感觉，这个年红药对他十分的关爱，已经超出了前辈对晚辈的范畴。 “前辈！前辈！” 他忍不住开口道。 年红药这才如梦惊醒，道：“现在什么时间了？” 许继斌看了一下手表，道：“已经是下午一点钟了。” 年红药沉默了一下，道：“金生水有没有消息？” 许继斌摇了摇头。 年红药顿时焦急起来，她来回走了几步，森然道：“时机马上就到，如果耽误了恐怕就要等到明年了。现在就派人去租界把这个混蛋找回来。” 许继斌不解道：“前辈，有些事情我一直很疑惑。话说咱们已经拿到了笔记和土木诀，金生水手中只有一个火诀，为什么非要他去打开机关呢？” 他冷哼道：“说到机关破解术，他连我的一半都赶不上。” 许继斌冷笑了一下，道：“再说最关键的金水诀没有了，如果让我掌控了土木诀和火诀，开启机关的可能性也要比他大吧？” 这件事他一直都不明白，为什么年红药一意孤行的让金生水去破解五行机关。 年红药的目光落到了他的身上，忽然变得柔和起来，她叹了口气，道：“孩子，不是我不让你去打开机关。只是……” 她顿了顿，森然道：“这就是金生水的命！” 金生水的命？ 许继斌更加不明白了，他咳嗽了一声，正想说些什么。 房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年前辈在吗，我是郭化子！” 郭化子！ 许继斌立即皱起了眉头，他对这个墙头草没有什么好感。 年红药知道他的想法，忍不住告诫他道：“年轻人不要这么傲气，郭化子虽然为人卑鄙，但是也是由他的用处的。去开门吧？” 许继斌无奈的打开了房门。 郭化子进来抱了抱拳，道：“年前辈，听说快要动手了，老化子自告奋勇的打个前站。有什么需要的，您尽管吩咐。” 说着嘿嘿的一笑。 年红药心中冷冷一笑，这个人也是五魁首之一，骨气可比那四个差多了。 这厮不讲什么道义，有奶便是娘。 要不是她稍微给他透漏了一点机关门地下宝藏，这厮也绝对不会这么热心。 “老郭啊！” 年红药淡淡的说了句。 郭化子急忙推辞道：“当不得，当不得，小郭，小郭就成了。” 年红药立即道：“小郭啊，最近日本人有什么异动？” 郭化子想了一下，道：“没有什么异动，我最近跟松井混得很熟，从他口中经常能够听到田叶秋原的消息。听松井的口气，田叶秋原这段时间一直深居简出，没有什么大动作。他对田叶秋原十分的不满呢？” 田叶这个老狐狸！ 年红药心中忍不住骂了几声，道：“我让你打听的事情做得怎样了？” 在此之前，年红药曾托郭化子打听田叶秋原的情况。 郭化子跟松井混的熟悉，从松井的口中得知了不少的情况。 听到年红药问起，他急忙将自己探听到的消息说了出来。 田叶秋原，北海道人氏。日本陆军大学高材生，在学校中秘密加入了土原肥组建的情报特训营，二十多年来一直负责收集中国方面的情报。他毕业后跟一个当地的女人结婚，育有一女二十多岁了。“ 听到郭化子如数家珍的说了出来，年红药淡淡一笑，道：“小郭辛苦你了。” 郭化子眉开眼笑道：“没什么？没什么？” 他咳嗽了一声，道：“对了，年前辈我们什么时候开始呢？” 年红药想了想，道：“按照笔记本上的说法，至少也在明年的七月七日。” 明年的七月七日。 郭化子呆了呆，忍不住嘀咕道：“还要这么久？” 年红药摆摆手，道：“其实这也是没有办法，要等待时机吗？再说这么多年已经等过来了，又不差这一年两年？” 郭化子点了点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年红药又低声安排了他几个活，这才打发他离开。 等郭化子离开了，年红药顿时沉下脸来，道：“小许，立即告诉我们的人，要他们尽量小心在意，不要让郭化子的人发觉了？” 许继斌不解道：“为什么？” 年红药冷冷道：“我怀疑郭化子已经投靠了别人？松井也是干情报工作的，他怎么会将田叶的信息这么详细的告诉郭化子？” 许继斌心中一凛，怒道：“这个混蛋！” 他心中一动，不解道：“前辈，你对这田叶秋原有什么怀疑，为什么要调查他，还有让我模仿他的举动模样？” 这件事他也是十分不解。 年红药沉默了片刻，道：“田叶这个姓氏在日本也十分稀有，而且这个人出身十分神秘，我一直怀疑他是……” 说到这里，她就停了下来，没有再说下去了。 许继斌吃了一惊，道：“什么？前辈难道你们以前就认识？” 年红药精神恍惚了一下，又回忆起以前的事情来。 良久，她才叹了口气，道：“不管是不是，我都想试一试，这才让你去学他的言谈举止，为的就是想验证一下自己的推断。如果他没死的话，那个人自然也不会死的。” 许继斌一脸茫然，丝毫听不懂她在说些什么。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这件事似乎跟这个田叶秋原有关。 田叶秋原，他在心中记住了这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