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海量
刀疤面色一僵，不自然道：“你不用担心，有老大在，一定会完美解决的。” 真的能够完美解决吗？ 刀疤心中也没有把握。 这年头后院起火的多了去了，打出人命的都有，再说怎么看这可可都不占理。 他还是拍了拍胸脯，道：“可可你放心，我不会让你们母子受委屈的。” 因为金生水答应过他，生下来的孩子认他当干爹。 冲着这一点，他也不能让可可受委屈。 可可淡淡一笑，道：“多谢刀疤大哥。” 她扶着肚子缓缓的走了几步，落寞道：“该来的还是要来的。” 从可可跟金生水在一起的那一刻，她已经想到了这一天。 可是她不后悔。 即便是碰上了他的原配夫人。 我爱他！ 可可心理坚定的道。 刀疤想了想，低声道：“你先在这里好好休息一阵，我先去见见老大，再想想办法。” 说着低声叮嘱手下好生守着小院，自己则快速的赶到黑三赌馆。 …… “小弟敬大嫂一杯！” 黑三笑眯眯的端起了酒杯。 金素颜不忍拂了他的面子，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了。 “好酒量！” 黑三翘起了大拇指。 这已经是第三杯酒了。 这大嫂还是面不改色，当真是好酒量。 黑三咳嗽了一声，对着小红打了一个眼色。 小红立即会意，也端起酒杯，俏生生道：“小妹也敬大嫂一杯。” 金素颜斜睨了金生水一眼，依然笑吟吟的举杯一饮而尽。 这场饭，黑三一伙憋着劲像灌醉金素颜，好为他们老大解围。 先是他们夫妇，接下来就是赌馆的头目，再往后就是伙计。 大伙一波一波的来敬酒。 金素颜早就看出了他们的意图，当下也来者不拒。 一轮酒下来，仍然是谈笑自若，丝毫没有一点醉态。 黑三傻眼了，他手下的兄弟也傻眼了。 这大嫂当真是强悍的呢？ 要知道众人虽然是一碗敬一杯，可一圈下来也不是一个小数目，寻常的壮汉也支撑不了多久。 这个大嫂不仅长得漂亮，酒量也厉害。 金生水也有些动容，二人认识良久，他也是第一次见到金素颜的酒量。要比他强的太多，如果这些敬酒落在了他的头上，他早就醉倒在地了。 黑三脸色看了金生水一眼，只见他微微摇头，于是放弃了在敬酒的意图。 大嫂已经彰显了这么厉害的酒量了，再继续下去就有些动机不纯了。 可是金素颜并没有打算就这样算完，她笑吟吟的端起酒杯。 “来而不往非礼也，承蒙诸位兄弟看得起。我金素颜也在这里借花敬佛，敬诸位兄弟一杯。” 说着举杯一饮而尽。 黑三一愣，这位大嫂有些不好对付啊。 他们刚才敬了一轮，她这是要讨回来啊！ 她是大嫂，众人可以一个一个的敬她。但是她回敬一个，大伙都的举碗。 这也是礼节。 没有办法，黑三示意手下举碗，自己也一饮而尽。 “好！” 金素颜笑了笑，伸手拿起酒壶倒满了酒，道：“好事成双，我再敬诸位兄弟一杯。” 众人也不说话了，接着再喝一碗。 “好！” 金素颜再次倒满酒杯，笑道：“三星高照，我跟兄弟们加深一个。” 说完又是一饮而尽，还将酒杯倒过来，示意已经喝光了。 这个大嫂不好惹啊！ 她喝了三杯，兄弟们要陪三碗呢，加上刚才的敬酒，四大碗呢，这可是大半斤的量了。 酒量小的这会儿已经有些站不住了。 当真是六月债来得快。 黑三顿时苦笑了一下，咬牙一饮而尽。 拼了！ 第四杯，第五杯，第六杯…… 当金素颜再次喝下第七杯的时候，整个房间能够站着也就黑三和寥寥几个人而已。 金生水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当下咳嗽了一声，道：“素颜，今天高兴，就到此为止吧！” 金素颜忽然笑了笑，道：“既然如此，那就最后一杯结尾吧。” 说着又将一杯酒喝了下去，顺手将酒杯翻了一下。 黑三的舌头已经大了，脑袋已经有些不清楚了。 这会心中已经是后悔了。 他这不是没事找抽吗？ 要是知道大嫂这么厉害，他才不去捋虎须呢。 老大自己惹的事自己去擦屁股。 兄弟们恐怕是帮不上忙了？ 想到这里，黑三苦笑着举起了酒碗。 这最后一杯，他说什么也得咬牙喝完。 噗噗噗，刚喝到一半，已经有几个人忍不住吐了出来，人也软倒在地上。 黑三倒是强忍着没有吐，不过已经摇摇晃晃找不到东西南北了，要不是小红在一旁扶着，早趴在地上找蚂蚁去了。 金生水苦笑了一下，看了看身边巧笑嫣然的金素颜，微微摇了摇头。 金素颜大发雌威，将黑三和一般手下全部灌倒在地，自此在他们心中建立了无上的地位。 酒店里一片狼藉，除了黑三以外，其他的人都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 金生水叮嘱几个没喝酒的兄弟，好生照应着，扶着金素颜离开了。 金素颜虽然比黑三他们好一点，但是也好不到哪去，走路都有些发晃了。 毕竟今天她喝的也不少。 不得已，金生水将她背了起来。 “金生水，你这个坏蛋，他们想灌醉我，你也不帮我……” 金素颜凑到他的耳边，喃喃道。 金生水微微一笑，道：“就凭你这酒量，他们想灌醉你，还早了十年呢？从今往后，黑三他们再也不敢跟你喝酒了。” 金素颜嘻嘻一笑，道：“那是当然，我小时候整天躲在酒窖里，酒量从小就很好。” 金生水苦笑了一下，道：“这会黑三他们提到了铁板上了。” 金素颜搂住了他的脖子，道：“他们灌醉我，是不是得了你的授意？” 金生水脸色微微有些不自然，道：“哪有的事？” 金素颜哼了一声，道：“你是怕我坏了你的好事了吧？” 她忽然张嘴在金生水的脖子上咬了一口，迷迷糊糊道：“你这个坏蛋，就是想撇下我，一个人去见你的相好的。我得先在你身上留个印记……” 说着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金生水疼的咬牙切齿，可是又敢大叫。见到她睡了过去，这才松了口气。 这次他之所以默认黑三等人灌醉她，目的就是想单独跟可可谈一谈。 既然金素颜已经来了，二人就不可避免的要见面了。 有些事情，他还是要跟可可沟通一下为好。 黑三早就为他们安排了住所，金生水安排好了金素颜以后，正要赶去可可居住的小院。 “老大！” “刀疤！” 二人正好在半路上碰上。 刀疤不解道：“嫂子也来了？” 金生水点了点头。 刀疤嘴巴张了张，还是开口道：“这究竟几个意思呢？” 金生水苦笑道：“我也不知道？” 说实在的他也有些纳闷，自己将可可安置在天津租界，为的就是避免二人之间的尴尬，这也是可可本人的意思。 可是这金素颜非要追过来瞧瞧，说是不能委屈了老金家的孩子，天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 该不会是一直隐忍，到现在才爆发了吧！ 金生水这才发现其实自己一点都不了解金素颜，比如她一直拥有这么好的酒量，平素可是没透漏半分的。 二人在一起生活了这么长时间，不得不说这是他的悲哀。 刀疤忽然道：“不管几个意思，可可母子我保定了，即便是得罪了大嫂也在所不惜。” 眼下的他已经完全的站在可可那一边了。 金生水摇摇头，道：“事情还没有到那个地步。” 他咳嗽了一声，道：“可可怎么样？” 刀疤低声道：“临盆在即，我已经派人加紧看管，一旦有情况，立即送医院。” 金生水闪过一阵柔情，道：“我们走吧！” …… 刀疤离开了，可可却有些思绪不宁。她也为金素颜的到来心中惴惴不安。 这也难怪，毕竟她认识金生水的时候就知道他有未婚妻的。 她也做好了准备。 之所以选择在天津常住而不是去北平，她心里就有这一方面的顾忌。 她终究是个外室，跟正室夫人同处一室，有些不自在。 无论从哪一点来看，都是她抢了人家的男人。 第三者插足历来都不受正室夫人待见。 她陆可儿可不愿受人家白眼。 尽管她无数次想过二人相见的场景，可是没有想到这一天会这么快到来。而且是在她临盆的关键时候。 如果金素颜真的来了，她应当怎么面对呢？ 抢了人家的男人，终究心中是有些愧疚的。 可是那该怎么办？ 谁让她死心塌地的爱上了这个男人。 即便是知道他有家室也在所不惜。 女人有的时候是很傻的，明知道前面是坑还是义无反顾的往里面跳。 就像飞蛾扑火，前赴后继，义无反顾。 可可嘴角露出了一丝苦笑，自己果然很傻呢。 如果金素颜当真容不下自己的话，她应该怎么办？ 真的要离开他吗？ 可可忍不住抚摸了一下肚子里的孩子，可能是感应到了外界的召唤，这个孩子也折腾个不停。 宝贝乖！ mama一定会好好的保护你，不会让你受任何的委屈。 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朝思暮想的身影出现在可可的面前。 可可身子一震，怔怔的看着这个身影，没有说话。 看着现在的臃肿不堪的可可，金生水心中没由来的一痛。这就是一个母亲对子女的牺牲。 为了子女她们甚至可以付出自己的性命。 此刻可可的脸上充满了慈爱的光芒。 一时间，金生水有些看得痴了。 二人就这样互相看着，没有说话。 过了好一阵子，可可才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金生水快走了几步，来到她的身旁，轻轻的拍了拍她的后背，柔声道：“怎么了，是不是有些不舒服？” 可可忽然趴在他的怀中痛哭起来。 “我真的以为见不到你了？” 金生水心中微微一酸，可可怀孕这么久，他陪她的时间加起来不超过一个月。 这个男人当的也太失败了。 想到这里，金生水忍不住搂进了她，低声道：“没有事的，我已经来了。” 可可忍不住豪哭起来，似乎在发泄着自己的委屈。 可是她看到金生水脖子上牙印，忽然愣了一下。 这是…… 聪明的她立即明白了。 这是金素颜留下的记号。她在宣誓主权吗？ 可可心中忽然闪过一阵悲凉。 眼前这个男人并不都属于她的。 可可沉默了一阵，擦干了眼泪，强笑道：“谢谢你能来看我。” 谢谢！ 金生水愣了一下，这是什么话！ 他是孩子的父亲，来看她不是应该的吗？ 可可低声道：“你还没吃饭吧，我这就叫人准备。” 说着就要站起来。 金生水急忙拉住了她，道：“不用了，我已经吃过了。” 可可垂下了头，不说话了。 气氛顿时有些尴尬。 金生水鼓起勇气，道：“可可，她想见你。” 可可忽然抬起头来，道：“我知道，是素颜jiejie吧。正好我也想见见她。” 她笑了笑道：“话说，原本我该主动拜访一下她的，只是身子有些不便。倒是有些没礼貌了。” 这个时候她已经打算妥协了。 即便是金素颜容不下她，她也认了，只求孩子能够平平安安的生下来。 为了孩子，她愿意妥协。 金生水怔了怔，他觉得可可有些古怪，可是那里古怪又有些说不上来，当下低声道：“其实你要是不愿意的话。我可以找个借口不让你们碰面，免得见了又有些尴尬。” 可可笑了笑，道：“不用了，其实我真的想见见素颜姐的。” 她想了想，道：“如果方便的话，你就最近安排我们见面吧。再晚的话，恐怕就有些不便了。” 女人果然有些时候不可理喻。 金生水暗暗称奇，金素颜如此，可可也是如此。 原本他就对二人见面不抱什么希望的，可是事实证明他是多虑的。 二人都十分爽快的答应见面。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金生水有些不明白，当下摇了摇头，既然想不明白就不想了。 反正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 见面就见面吧！ 就算天塌下来，他也打算扛着。 …… 此时，身在宛平的袁亦舒的身子忽然抽搐起来。 石头强第一时间听到了动静，立即赶过来抱住了她的身子，惊慌道：“护士，护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