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五行聚齐
曾兰亭嘴角抽动了一下，没有说话，只是冷冷的打量着眼前的不速之客年红药。 后者斯条慢理道：“听说何三七落到了曾老爷子的手中？” 曾兰亭哼了一声，不置可否。 以他的身份不屑于否认。 年红药点了点头。 何三七在日本人的办事处失踪的消息她很快就知道了，第一时间就来到了曾兰亭的门上。 在北平，能够有能力将何三七从日本人眼皮子底下劫走的人没有几个，曾兰亭恰好是其中之一。蓝衣社虽然被蒋光头以谋逆罪取缔，顺势惨重，可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它的根基犹在。 年红药跟盗圣有过一段时间的合作，彼此还算说的上话，她这次来就是要寻求盗圣的合作。 “曾老爷子捉拿何三七，无非是想从他口中获得土木诀的下落，最终还是想用取得那件东西，咱们打个商量如何，不如你把何三七交给我，东西我保证送到你的手上。” 年红药斯条慢理道。 曾兰亭双目眯成一条线，忍不住笑了笑，道：“年红药你这是跟我谈条件？” 年红药淡淡道：“不是条件，是合作？” 曾兰亭忽然站起身来，道：“身为年家的传人居然没有拿到土木诀，你拿什么跟我谈条件？” 年红药沉默了一下，盗门三杰各有传承，唯有她们年家的传承遗漏了出去，这不可谓是一个讽刺。 她缓缓的站起身来，道：“虽然我没有土木诀，但是我知道金水诀的下落。” 什么？ 曾兰亭也有些意外，自打萧别离死后，他不止一次的试探过年幼的金生水，发现他根本不知道金水诀的事情这才作罢。 不过他还是留了一个心眼，还是派自己的得意弟子盯住了金生水，唯恐遗漏了什么。 可是直到现在，他们也没有得到任何关于金水诀的消息。 曾兰亭双眼顿时露出精光，哼了一声，道：“你要是能够说出金水诀的下落，我就考虑一下跟你合作。” 年红药笑了笑，道：“老爷子，想必你也会有疑惑，为什么我知道金水诀的下落为什么这些年来一直无动于衷？” 曾兰亭冷笑了一下，没有说话。 他心中的确有这种怀疑。 年红药淡淡一笑，道：“那是因为金水诀稍微特殊一点，即便是我知道了它的下落，也没有办法将它据为己有。” 曾兰亭皱了皱眉，心中大惑不解，但还是忍住了，没有发问。 年红药忽然伸手沾了茶水在水面上写了几个字，很快便擦去了。 什么？ 曾兰亭吃惊的站了起来。 良久，他才哈哈一笑，道：“好个萧别离，连我都给骗了，怪不得我让君丫头潜伏在北平很长时间也没有发现任何端倪。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曾兰亭斜睨了一下年红药，道：“别说是你，即便是我知道了这件事情，恐怕也难以据为己有。” 年红药点了点头，道：“这也是为什么我要暗中住他一臂之力的原因，只有金生水健康的成长，金水诀才能为我所用。” 她神色忽然落寞道：“原本我把主意打到了他的徒弟身上，可惜时间已经来不及了。” 曾兰亭嘿嘿一笑，心道：“打这小子主意的也不是一家两家，柳风骨不也有这个想法吗？” 得知了金水诀的下落，他精神一震，如今五行决已经有三种有着落了，剩下的就是逼迫何三七吐露土木诀了。 如此一来，五行决聚齐，就是传国玉玺重见天日的时候。 “你有什么好主意让何三七开口？” 曾兰亭忽然问向年红药。 年红药笑了笑：“很简单，把他带给金生水！” “不行！” 曾兰亭立即打断道：“这小子已经跟了红党，他要是得到了五行决，就没有我们什么事了！” 他的目的就是传国玉玺，只要拿到了这件宝物，蓝衣社进可攻退可守，无论是蒋光头还是地方军阀，都要抢着巴结他。 那样一来蓝衣社便可东山再起。 这种千载难逢的机会，他自然不会放过的。 年红药微微一笑，道：“我已经用大义框住了金小子，他这才答应跟我合作。但是一旦没有了金小子的参与，你绝无可能拿到东西。有了他的参与，你至少还有几分机会在他手里抢夺。” 她微微摇了摇头，道：“莫非曾老爷子年纪大了，魄力不如以前了。” 曾兰亭知道她是在用激将法，这种法子对他来说已经没有什么作用了，细细想来她说的也不无道理。 要么一拍两散，大家都拿不到东西，要么通力合作，最后凭本事抢夺宝物。 这倒是符合盗门的风格。 金生水还年轻，他等得起，可是自己却等不起了。 想到这里，曾兰亭暗下决心，道：“好，成交！” 年红药伸出一只细长的手掌。 曾兰亭不假思索在她手上击了三掌。 接下来二人又达成了秘密的协议，为了不引起金生水的怀疑，这一切都交由年红药去运作，蓝衣社概不露面。 何三七正在里面闭目养神，他不知道只是短短一顿饭的功夫，他的命运就被改变了。 郑果儿走了进来，道：“何三七，你看谁来了？” 年红药高瘦的身影忽然出现在房间里。 何三七双目瞳孔一缩，涩声道：“师妹！” 年红药低声道：“师兄，这几年你受苦了。” 年家被赶往关外时，结识了当地的豪门何家，这才在何家的帮助下在关外立足。 只是年家逐渐式微，传到年红药这辈只剩下两个女孩。这时何三七变成了年家家主看重的外门弟子。 年家的家主十分看重他，甚至将年家的土木诀都传授给他。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在年家家主的撮合下何三七会合年红药姐妹其中一个成亲，入赘年家成为上门女婿。 可惜年家姐妹生性高傲，看不上自由残缺的何三七。后者感觉受到了侮辱，一气之下离家出走了。没过几年就在关内闯下了名头。 年家家主或者是出于保护女儿的缘故，临死前并没有传授土木诀，这一样以来土木诀的传承就落在了何三七的身上。 当年曾兰亭救下何三七也有这方面的原因。 因为他一死，土木诀就失传了。 郑果儿悄悄的离开了，这个场合下她在的话，似乎不太方便。 往事如烟，一晃而过。 何三七抬起脸来，平静道：“我生平最悔恨的是师父死了没有见他最后一面。” 年红药没有说话。 过了许久，她才道：“你不必内疚，父亲死得很安详，没有什么遗憾。” 何三七苦笑了一声，道：“有机会的话，你帮我去师父坟前上一炷香。” 年红药哼了一声，道：“这件事别人代替不了你，你必须自己去。” 自己去！ 何三七摇了摇头，自从他落到了曾兰亭的手中的那一刻起就没打算活着出去。 他缓缓道：“能在最后的时刻见到师妹，我心中也没有什么遗憾了。师妹是来为曾老儿最说客的吧，如果是这样的话，你就不用说了，我是不会把土木诀告诉他的。当年我当着师父的面发过誓，这辈子绝不传告诉别人，包括你和红芍两个。” 年红药脸上已经微微变色了，有些时候她根本不明白这个父亲的心思。 她淡淡一笑道：“我不是来做说客的，我是来接你回去的。” 接我回去！ 何三七呆了一呆，脸上露出疑惑的神色，不信道：“曾兰亭十几年前就开始运作了，他会好心放我回去？” 年红药点了点头，道：“你跟我回去自然就知道了。” 何三七苦笑了一下：“师妹又何必骗我这老残废。实话告诉你吧，土木诀我是不会说的，看在你们师兄妹的情份上，给我一个痛快吧！” 年红药叹了口气，道：“我已经跟曾先生说好了，他已经答应我释放你了。再说你已经这样了，我还有骗你的必要吗？” 何三七顿时不说话了，是啊，他已经能够这个样子了，年红药骗他还有什么意思。左右是个死，死在哪边不都是一样。 “好！我跟你走！” 他恢复了平静，淡淡的说道。 这时，郑果儿走了进来，淡淡道：“车子已经准备好了，随时都可以离开。” 何三七愣了，过了好一会，才缓缓的站起身来。他原以为必死，这会忽然有了生路，忍不住也有些兴奋。 蝼蚁尚且贪生，何况人乎？ 年红药起身搀住了他，缓缓的向外走去。 目送二人离开后，曾兰亭的身影忽然出现在郑果儿身边。 “师父！” 郑果儿垂下头去。 曾兰亭哼了一声，道“海棠从今以后你要时刻防备这年红药，一旦她有不轨的动向立即向我报告。” 郑果儿点了点头。 曾兰亭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题，喃喃道：“大家都太相信萧别离会将金水诀带到坟墓里，这才明里暗里盯着他唯一的土地，都想从他的身上找到一些蛛丝马迹。年红药，柳风骨和我都是盗门中人，知道这个秘密也正常的很。这日本人是从何而知的，他们居然也……” 他忽然道：“海棠，你说上次遇袭的事情会不会是他们干的？” 郑果儿用力的点了点头，道：“我思来想去，只有他们才有这种嫌疑。” 她咳嗽了一声，道：“师父，这件事要不要跟金生水说说……” 曾兰亭忽然沉下脸来，道：“胡闹！” 郑果儿一颤，垂下头去。 曾兰亭哼了一声，道：“金生水这小子数次跟我们作对，要不是看在金水诀的份上，我早就让他去见他师父了。一旦起出这件东西，绝对不能在留下这小子。日本人参与进来更好，这样一来倒是不用我们动手。” 他冷笑了一声，道：“海棠，金生水加入了红党，已经是我们的敌人了。你居然还想这提醒他。难不成，你当真对他动了心？” 说到此时已经是声色俱厉了。 郑果儿心中一颤，低声道：“徒弟不敢！” 曾兰亭冷哼道：“这件事关乎蓝衣社的未来，如果你敢吃里扒外的话，可别怪我不讲师徒情面。” 郑果儿小声道：“是，徒弟知道。” 曾兰亭见她表了态，脸色也缓和了一些，道：“海棠，你是我的关门弟子，也是我最疼爱的一个徒弟。你要记住，凡事不可感情用事，这时做大事的最大的忌讳。蓝衣社是无数盗门先烈抛头颅洒热血组建起来的，目的就是重掌河山，建立太平天下。为了这个目的，咱们牺牲了多少人。眼看事情就要成功了，你可千万不要意气用事，坏了我的计划。” 郑果儿点了点头。 蓝衣社志在天下，她从加入的第一天就知道了。 蓝衣社行事不择手段，她加入第一天老头子就教给她了。 行大事者当不拘小节。 正所谓霹雳手段菩萨心肠，他们的目的是为全天下的人谋求幸福。 …… 年红药并没有带着何三七会自己的住所，而是来到了宛平，直接走进了秦氏的大门。 闻讯而来的金生水见到何三七也有些吃惊。他没想到的是年红药当真把他给劫出来了。 “北盗王！” 年红药淡淡道：“人我就交给你了。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金生水罢了抱拳，道：“多谢前辈，我一定会尽力而为。” 年红药低声说了几句，转身缓缓离开了。 她之所以将何三七丢给金生水，就是为了帮他凑齐五行决。 年红药走后，金生水苦笑了一声，看着何三七。 虽然有些日子没见，这老儿反而比以前更精神了。 说起来金生水对他还有些怨念，要不是当初他的一句话，自己也不会跳到传国玉玺这个大坑里来。 不过没有他，金生水也不会知道这么多往事。 可谓是成也何三七，败也何三七了。 想到这里，金生水微微一笑：“何三七，几日不见，你倒是越来越精神了，西装革履都穿上了。啧啧，看来在日本人那里没有受什么罪。” 何三七咧嘴一笑，道：“小子，当初要不是你无能，让人把我给抓了去，我能跟日本人陪笑脸。废话少说，我也累了，还不安排我老人家吃饭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