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吞下去
正思量间，金正忠走了进来，见到二人点了点头，低声道：“团座让我送二位出去。” 金生水见他喜上眉梢，嘴角都挂着笑意，登时觉得有些不对，不过什么地方不对又说不上来。 这件事情透漏这些许古怪，为了救出柳笑眉，金生水已经做出了一定的准备，没想到峰回路转，季红星居然喜欢上了柳笑眉。 出来216团的团部，金生水方才松了口气。 柳笑眉抓着金生水的手，嚷嚷道：“金生水，你一定要带我好好的玩几天，我要吃满汉全席，我要喝十年头的女儿红，我要去赌钱，谁也不能拦着我……” 金生水摇头苦笑了一下，这姑娘还真是没心没肺啊，话说这季红星不惜担当风险将二人放出来，看来待柳笑眉真的不错。 若是二人真的成了，也算是一段佳话。 眼下的柳笑眉成了金生水的一块心病，季红星人不错，若是促成了二人事情，那也算了却金生水的一桩心事。 不过这件事恐怕是有些难度，先不说216团其他人的态度，就看柳笑眉的表现就有点悬。 话说这大小姐大大咧咧，根本就没有看出季红星的心思。 说不得金生水要在一旁添把火，敲敲边鼓了。这件事也不急于一时，当下带着柳笑眉在宛平吃喝玩耍去了。 …… 季红星坐在椅子上，双目空洞的望着桌上的茶杯。 柳笑眉走了，似乎将他的灵魂也带走了，这会儿他大半天都没回过魂来。 曾几何时，他一直对未来充满了希望，可是这一切都被金生水给带走了。 这个人是迄今为止两次让他有沮丧的感觉。 季红星苦笑了一下，或许这就是老天开的玩笑。 金正忠悄悄的走了进来，手上拿了一个托盘。从柳笑眉离开的那一刻，团座就呆坐在这里不吃不喝，已经十几个小时了。 “团座，吃点饭吧！” 金正忠规劝道。 季红星抬起头来，平静道：“我不饿！” 金正忠微微一叹，将饭菜放在了桌上，他对这位上司的性情极为了解。 季红星性情高傲，虽然他很喜欢柳笑眉，但是绝对不会跟一个市井无赖争风吃醋的。这也是他为什么要让金生水承认柳笑眉是他情人的原因。 堂堂216团的团长怎么能去跟一个市井之徒争抢一个侧室，说出去的话会被人笑掉大牙的。 再说二人真的不合适，这并不仅限于金正忠的看法。 望着颓废不堪的上司，金正忠忍不住道：“团座，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而且这支花又是有主的。” 季红星忽然抬起头来，冷冷道：“出去！” 金正忠咳嗽了一声，继续道：“团座，以你的身份和地位，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你又何必……” 啪的一声，季红星拍了桌子，怒吼道：“金正忠，你给老子出去！” 金正忠豁出去了，坦然道：“团座，就算你枪毙我，我也要说。您是216的旗帜，是我们的主心骨，眼下日本人虎视眈眈，双方枕戈以待，战争一触即发，你怎么能沉浸于儿女情长中不能自拔呢？” 季红星身子晃了晃，右手支撑住了桌子，勉强稳住了身体。 他无力的说了一句：“出去……” 金正忠张了张嘴，没有说出来，跺了跺脚出去了。 待他走后，季红星无力的坐回座上，喃喃道：“我真的错了吗？” …… 炮局监狱。 自从伍家出事以后，秦掌柜当机立断，收回了各家店铺的账目集中销毁了。可是仍旧没能逃脱牵连，秦氏跟伍家的账目来往十分频繁，负责追查本案的调查人员还是顺藤摸瓜，摸到了秦氏。 张大义死了，伍中远死了，事情似乎告一段落了。但是军阀都是贪婪的，他们无意中挖出了一条肥鱼，又怎么能让这肥鱼脱离自己的控制呢。 很快在赵延年的督促下，三十九军军法处查出了秦氏一十五家店铺，扣押了不少财货，但是没有发现任何账目。 赵延年不死心，当他知晓秦氏名下的店铺占有宛平半条街时，立即动了心。 宛平主街道的店铺，按照现在的市价，怎么也要三五万块，十五家铺子少说也得七八十万，这还不算秦氏那间大院子。 有道是雁过拔毛，既然落到了他的手中，不脱点皮掉点rou是不可能放你出去的。 赵延年抓了秦掌柜之后连夜审讯，逼问倒卖军粮的赃款。 这件事已经结案了，张大义已经被处决了，军粮的损失自有北平市长秦穆青来补齐。 让这厮来补齐，不过是变着法子盘剥老百姓罢了。 秦掌柜知道他狼子野心，逼问赃款是假，图谋秦氏是真。 他咬紧了牙关，无论赵延年怎样威逼利诱，只是摇头说不知道。 几天过后，秦掌柜已经奄奄一息了，但是他十分强硬，半个字都没有说。 赵延年冷笑了一声，就算眼前的人不开口，他也有办法吞下这些店铺。 他命人将奄奄一息的秦掌柜抬进来，拿出一张早就写好的认罪书，令人捻起秦掌柜的手指就要往上面签字画押。 只要秦掌柜签字画押认罪了，这件事就定了性了，秦氏勾结张大义倒卖军粮，给三十九军造成巨大的损失，秦掌柜作为从犯处死，其他人收监，财产全部充公。 三十九军要这些店铺自然没用，届时赵延年再指使派人以极低的价格从自己手里买过来。这样一来秦氏就成了赵氏了。这样的事情他干的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只不过先前所得的比起秦氏那都是小打小闹了。 这十几家店铺一个人也吞不下，赵延年心里盘算着，舅舅那里送五家，自己留五家。佟玉清脾气太臭，送了他也未必要。秦穆青就不必了，他刚刚逃过一劫，即便是知道这件事，也不会有什么意见的。参谋长赵前进那里也要送两家，其余的人各分一家也就是了。 秦掌柜被强按了手印，忍不住哈哈大笑道：“姓赵的，你倒是打得如意算盘。不过有件事我要提醒你，这些东西有些硌牙，我怕你吃不进去。” 赵延年冷冷一笑：“这个就不用你cao心了，就算钢筋铁骨，我也吞的下。” 秦掌柜脸色不变道：“那你就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