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过年了
北平南部的紧张局势结束了。中日双方的对峙成了居然在大年夜转化成了向对方展示力量的军演。 日本驻屯军的精良装备展示过后，三十九军立即还以颜色，他们的装备虽然比不上对方，但是胜在人马众多，气势汹汹。 在双方长官的默认下，结束了这一场对峙。 随着城中的礼炮响起，农历的新年到来了。 过年了！ 金生水呆呆的看着天空闪烁的烟花，心里想打破了五味瓶，一时间酸甜苦辣咸一起涌进来。 他曾幻想过很多情形，也有很多种打算，可偏偏没有算到会在这里过年。 堂堂的北盗王居然会被关在监狱过年。 今年除夕夜的烟花比往年还要绚丽多彩，北平的市民都在庆祝。庆祝三十九军粉碎了日本人的进攻图谋，庆祝身边有一只保护他们的队伍，庆祝他们在风雨飘摇的北平又挨过了一年。 最重要的庆祝他们没有说出来，但是心里都会想，自己还活着。 房门开了，郑果儿换上了旗袍，悄悄的走了进来。 原来她在这里都是穿军装的，金生水对她不理不睬的，偶尔发现换上了一身便装后，金生水就会多说几句话。 她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过来。 金生水身为北盗王，很少有东西够锁住他，为了防止他逃跑，郑果儿没有办法，只能每日定期的给他注射一定量的麻醉剂。 这些麻醉剂的计量恰到好处，只是会令他酸麻无力，并不能影响他的举动。 郑果儿的托盘上放着一个精致的盘子，上面堆满了白花花还冒着热气的饺子。 除夕夜吃饺子，是北方人的传统。 郑果儿为了拉拢他，耗费了许多心思。 她将饺子放在桌上，笑道：“这是你最爱吃的鱼rou饺子，是人家特意为你做的，趁热吃啊！” 说着拿出一双筷子，放在了碗边。 金生水看了看她，此刻的郑果儿跟他在芜恒苑出自见面没什么区别，一样的美丽，一样的娇柔可爱。 谁又曾想到这位就是南京驻北平最高级被的特务呢？ 君海棠是特务，他不惊讶。 郑果儿是特务，他也不惊讶。 他熟悉的郑果儿是特务，金生水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 那个曾经跟他十分亲近的少女，那个整天吵吵着要嫁给他的姐儿。 如果有一天你身边的人换成了另一个身份，你会怎么想呢？ 想必你也不会接受吧！ 金生水苦笑的摇了摇头，他看着桌上的饺子，平静道:“佟玉清出去了！” 郑果儿笑容微微一僵，还是点了点头。 她好不容易设下的圈套，将相关人物一一网罗进来，又花费了大量的精力，推动事情向自己期望的方向发展。这才拿下了佟玉清，只要大年一过，他们就能够顺利的推动秦穆青上位。这样一来，三十九军就在掌握之中。可惜这一切都被那天的一个电话打破了。 郑果儿清楚的记得那一天。 电话打过来了，是一个令她十分敬畏的声音。 这个人是她的老师兼上司，她君海棠之所以能够在中统中独树一帜，跟这个人的教诲和提点脱不了干系。 这个人就是党务调查组神秘的老头子。 老头子的声音很独特，也很令人难忘。 可是那一天他只说了简短的两个字——放人。 身为老头子的传人，君海棠自然知道老头子说的是佟玉清而不是金生水，因为金生水还重要到他亲自来下命令。 若是旁人下的命令，郑果儿可以阴奉阳违，但是老头子的命令不行，在中统没人敢忤逆他的命令。 这一点已经被很多老人证实了。 接到命令的那一刻，郑果儿的眼泪流下来了。这个任务是她耗费了很多精力完成的，眼看就要到了收获的时候，可偏偏被出了意外。 老头子护短，只要是他的门人出事，他都会无理由的支持他们，即便是跟二陈翻脸也在所不惜。 这一次不同，看来这件事连他都护不住了。 郑果儿放下了电话，失神的坐在了座位上。 这次放了佟玉清，再想抓他就难了。 可恶的日本人，他们什么时候军演不好，非要在这个节骨眼上军演。 大势已去，佟玉清一旦回到军中，他们所做的一切都会成为泡影，甚至连他们自身的安全都成了问题。 郑果儿和特务们可以撤退，离开北平以避锋芒，但是怎样处置金生水确实一个大麻烦。 留着他不成，万一佟玉清想起来翻案，他就是一个活生生的证据。 杀了他，这个不行，郑果儿这次来北还有一个更大的目的，而这件事跟金生水有很大的关系。这也是她甘愿接近他的原因。 最好的办法就是带他一起走，将他控制起来。 金生水的手段，他们在天津就已经领教过了，想要控制他很不容易。 虽然他们有先进的麻醉剂，不过那也是最下层的办法。 最理想的办法就是收服他为自己所用，可是收服他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金生水这人是典型的软硬不吃，无论郑果儿怎样尝试，他都是不屑一顾。 郑果儿没辙了，女人能用的招她都试过了，一哭二闹三上吊，就差没有以身相许了。 倒不是她不想以身相许，只是眼下金生水这幅状态，她想许也许不了。 离撤离日子很近了，郑果儿决定最后尝试一下。 当日她在金生水的身边，对他的喜好也有些了解。知道他爱吃黑鱼馅儿的饺子，这才亲手做了一些。 很可惜，她的一番心血白费了，金生水看到这些连眼皮都不眨一下。 郑果儿夹起一个饺子，咬了一口，故意赞道：“好香啊！” 金生水闭上了眼睛。 郑果儿夹起饺子在他面前晃了晃，道：“正宗的鱼rou馅饺子，难道你真的不想吃。” 金生水实在忍不住了，睁开眼睛：“君海棠，你闹够了没有。我还是那句话，要杀要剐你随便，我是不会投靠你们的。你这个蛇蝎女人，你趁早死了这份心吧！” 他自己也不想不明白，这女人究竟看上他哪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