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棋子
安小慧急忙把他拉起来：“阿远，你放心，我一定会救出你师父的。” 金威远擦了擦眼泪，破涕为笑：“谢谢jiejie，你要是我师娘就好了。” 这孩子随口的一句话，听得安小慧心中一跳：“阿远，你胡说什么？” 金威远诚心道：“jiejie，其实我觉的你跟我师父志同道合，又很般配，你们若是能够走在一起，那该多好啊！” 说话的时候，他睁着双眼，一眨不眨的看着安小慧。 还好这里没有旁人，不过饶是如此，安小慧也觉得不自在，她啐了一口：“阿远，以后这种无聊的话就不要说了，你师父你师父已经有了……” 不知怎的，她的心中忽然有一丝惆怅。 金威远沉默了一阵，道：“我不喜欢她！” 安小慧自然知道这孩子口中的她是谁，不过她还是劝道：“阿远，你师或许有她自己的渠道。她之所以不让你们插手，是怕你们坏了她的计划。” 说到这里微微一怔，这金素颜究竟有什么办法呢？ 她自己也有些期待了。 好容易劝走了一脸不情愿的金威远，安小慧松了口气。她并没有回去，而是马不停蹄的赶往芜恒苑。 她已经从金威远的口中得知了王怜丹跟金生水已经处于决裂的边缘，不过在这件事上王怜丹的态度至关重要，金生水能不能出来，就要看这位花王的了。 来到了芜恒苑，报上了自己的名号。 负责守卫的人不敢怠慢，立即请示了芜恒苑坐镇的黑面。 黑面立刻出来把他们请去了后院。 对于安小慧，他们也是十分重视的。 王怜丹回来了，在金生水出事的那天她就回来了。不过她对于这件事无动于衷，盗门也没有积极的求援。 对于安小慧，她早就想见一面，可惜一直没有机会。 石头强跟王怜丹是老相识了，他自然而然的在中间充当了介绍人。 三人略微寒暄。 安小慧开门见山：“王老板，金生水的事情你听说了吧！” 王怜丹诧异的看了看她，这姑娘倒是直截了当。 其实他们不说，她也知道是为了什么而来。 不过…… 王怜丹略一沉吟，点了点头：“刚刚听说！” 安小慧见她不置可否，心中立即明白，以她的手段怎会不知道这里面的曲折。看来跟自己想象的一样，这件事很复杂。 党务调查组的负责人就是王怜丹的干女儿海棠娇，从她在芜恒苑隐匿多年就可以看出，王怜丹跟南京方面的关系匪浅。 安小慧原本不想来，可是王怜丹暧昧的态度给了她一些期望。或许她跟特务只是合作关系，这个时候能救金生水的也只要眼前这位了，只要有一丝希望，她也不会放弃。 石头强知道她的意思，她们第一次见面，有些话也不好当面说，当下咳嗽了一声：“花王前辈，怎么说金生水跟我们都是朋友一场，如今他出了这件事，大伙儿都想着帮他一把。你是前辈，我们都是晚辈，你看能不能想想办法？” 王怜丹淡淡一笑，没有言语，只是把玩着手里的茶盏。 石头强低声道：“王老板……” 王怜丹忽然抬起头来，戏谑道：“人家的家人都还没来求助呢，你们这不相干的朋友，倒是求到了老身的头上了。这算什么？” 她摇了摇头：“不好意思，这是政治上的事，我早就提醒过那小子不要掺和，可他就是不听。这会是自作自受。你说你一个贼趟这趟浑水干什么？这件事老身也无能为力。” 这番话打鸡骂狗，意有所指啊！ 听到王怜丹指桑骂槐，安小慧坐不住了，当下开口了道：“王老板，你认为金生水的所作所为对还是不对呢？” 王怜丹的双眼眯了起来，心中暗暗赞了一声。 这安小慧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言辞犀利，就像她本人一样，一上来就直奔主题。 她问的不是金生水，而是王怜丹。 王怜丹摇了摇头：“我老了，也分不清什么是对是错。金生水对也好错也好，自有别人去评论。很抱歉帮不上什么忙了？” 安小慧淡淡一笑，她是聪明人怎会听不出来王怜丹的意思。当下淡淡一笑：“既然说自有后人去评论，晚辈就斗胆在前辈面前说几句。”顿了顿继续道：“这件事的根源就在于三十九军的内斗。说白了了就是两位副军长的内斗。一个世故圆滑，游离于各方势力之外。谁都讨好，谁也不得罪。另一个血气方刚，敢作敢为，有他在，这华北地面上谁也不敢侧目。可惜一山不能容二虎，为了争夺大权，二人终究会斗个你死我活。” 她忽然正色道：“眼下正处于国难当头，日本人蠢蠢欲动，华北正需要一名刚作敢为的将领镇守。有了他日本人就不敢轻易进犯，因为他们还害怕这人的热血。有了他，华北的民众就会安安心心的过个年。王前辈，如果让你在两个人之间选一个，你会选择谁呢？” 说完，安小慧一双眼睛紧紧盯着王怜丹。 这个问题不难回答，只要是正常人就会选后面的一个，因为前面太让人放心不下了。 选择后面的安稳，至少还能睡个好觉，不怕醒来物是人非了。 可是事情都像这样简单就好了。 王怜丹摇了摇头，嘿了一声，道：“姑娘，我的选择是没用的。这个选择是南京那些官老爷做的。” 她反问道：“若是让他们来选择。一个立场极为沉稳，可以左右逢源。另一个性如烈火，置他们于战争的危险边缘。你说他们该选择谁呢？” 石头强呆了一呆，这才如梦方醒。 王怜丹一语道破了天机，今天这个结不是他们能够决定的，三十九军内部的博弈，其实是上层主战派跟主和派的一场斗争。 三十九军是他们战场，佟玉清和秦穆青是他们的棋子。而金生水是棋子中的棋子。 棋子的悲哀之处在于胜了是一步好棋，败了就会被人无情的抛弃。他们永远被被人掌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