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杀你全家
按照《大明律》，未得圣旨私自出兵者，按谋逆论处。 各府县官员发现军队未有调令，出入所辖境内的军队，立刻上报，并调集附近卫所军队对其进行阻击，直到其军队暂停行军等候调查。 河洛军左卫营大约五六千人，根本不可能隐匿行踪，悄悄到达苏州。 于是卢晓航做出了一个极其大胆的决定，伪造密旨。 “朕闻苏州近有打乱将生，特暗令福王朱由菘领禁军一支秘密前往剿灭，沿途府县官员见此密旨立刻配合大军，不得有误。” 各府县官员见到了密旨之后果然放行。 一来他们见到了密旨，要知道伪造圣旨那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他们不认为福王会如此疯狂。 二来他们迅速向京师发送八百里加急文书，通报此事，就算出了事自己也不会承担责任。 最重要的一点是圣旨上写明是去苏州，各府县官员下意识的认为，只要不去京师，福王就不至于欺骗他们，犯下这抄家灭族的大罪。 所以卢晓航急行军的速度迅速通过了沿途各府县。 崇祯坐在桌案旁，指着桌上的一摞厚厚的奏折：“吴孟明，你来告诉朕这是怎么回事？” 吴孟明脸上的冷汗都冒出来了：“臣不知..” “你不知？”崇祯说道这里突然伸手抓起奏折甩到了吴孟明脸上：“你跟朕说你不知？” 吴孟明的头发都被打乱了，他一动不敢动：“臣确实不知。” 崇祯一气之下大步走到吴孟明近前，伸手抓起他的衣领：“福王私自养了几千私兵，你不知。福王私自出兵苏州你也不知，是不是等到福王打到京师你还是不知！” 被崇祯抓住了衣领的吴孟明腿都开始颤了，他知道今天如果不能让崇祯满意，自己一家绝对看不到明天的太阳落山。 “皇上明鉴，洛阳之地一直都是锦衣卫的暗区，锦衣卫根本插不进人手去。所以福王私自养兵的事臣真的不知。” “至于福王行军，先前因为闯贼反叛，锦衣卫的人手大都放在了山西陕西两地，河南之地因为监视情况就放松了些。” “皇上恕罪，臣一直以为福王若反，必进京师，臣的人手都在进京的路上，没想到他竟然去了苏州之地，臣冤枉啊..” 崇祯一把扔开了吴孟明的衣领：“朕要在三天之内知道福王究竟要做什么，他有多少人马。三天后的这个时候倘若你还没查到消息，你自己挂冠封印抹脖子吧。” 吴孟明如蒙大赦，连忙趴在了地上：“罪臣谢皇上，罪臣马上就去，三天之内一定把这件事查一个明明白白！” 崇祯不耐烦地挥挥手，吴孟明连滚带爬跑出了大殿之中，后背已经湿透，大腿止不住的颤抖，他知道自己今天绝对是在鬼门关走了一圈。 苏州，田府之中。 “老爷，有人送来了一封信。说是要交给老爷亲启。” 田弘遇撇撇嘴：“要我亲启我就亲启？你脑子坏掉了？” “来人说此事身关老爷身家性命，若是不看，后果自负。” 田弘遇眉头皱了皱，自从自己女儿成为了贵妃之后，苏州城里还没有人敢这么跟自己说话。 “拆开念念，若是无用，将送信的人打死拖出去喂狗。” 管家伸手打开了信封，看了几眼突然愣住了。 田弘遇等着管家念信，始终听不到声音，眉头皱得更深了：“老周，你也是府里的老人了，今天怎么如此失态？” “老爷，这信我不敢念。” “念！就算他骂了我祖宗也没关系，我倒要看看是谁这么不要命。” 老周颤抖着嘴唇：“田弘遇，你敢动莫秋蝶姑娘一根手指，大军不日即到，杀你全家。落款是福王朱由菘。” 田弘遇脸色铁青：“这个莫秋蝶是谁？这个福王也太猖狂了，我还怕了他不成？” 说到这里田弘遇自己心中都没底了，大军不日即到，杀你全家这几个字深深钻进了他的脑海之中，他仿佛闻到了肃杀的血腥味。 “莫秋蝶是前几日和陈圆圆一起抓回来的那个女子。现在正被老爷和陈圆圆一起关在地牢之中。” 田弘遇突然想起来了，当日自己带人搜查，在城西李记米店蒋余认出了杀害田明的凶手，一阵厮杀之后，自己手下伤亡了近百人才将贼人杀干净。 从屋子里抓到了陈圆圆，还抓获了一个名叫莫秋蝶的女子和她的侍女，当时见到这莫秋蝶也是个美人，便叫人将她带回了府中，打算一起带入京师。 只不过自己这些天忙别的事便将这件事抛在了脑后，想不到竟然惹出了如此大的麻烦。 “那个莫秋蝶还活着么？”之所以这么问，是田弘遇一开始抓到莫秋蝶的时候，她和陈圆圆还十分嘴硬，不肯屈服，自己命人饿她们几天。 现在想想幸亏她们当时没有屈服，不然自己万一动了莫秋蝶，看这封信的意思便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了。 “老爷下令不许给他们吃饭，如今已经四天过去了，不知道还能不能活。” “那你还不快去看看，带个大夫过去，好好调养一下。” 从心里来说，田弘遇并不畏惧福王的身份，福王虽然是王爷，自己还是国丈呢，半斤八两罢了。但是若是福王不顾一切和自己拼命，还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女子便是不值得了。 田弘遇暗暗决定，近期就举家前往京师，到了天子脚下，看看谁还敢威胁自己。 一只信鸽悄悄落在了田弘遇的家里，田弘遇看过之后面色铁青，全身开始颤抖。 半个时辰的时间，老周回来了：“老爷，莫秋蝶还活着，只是..” 田弘遇猛然站了起来：“只是什么？” “只是那日激战之中可能惊吓过度，高烧不退，大夫说只能开些安神定魂的药材试一试，不能保证一定好。” “废物，赶紧去请城里济世堂的张大夫过来看看。另外马上给她准备一间上好的房间休息。” 老周不解地问道：“老爷，这一个福王来了一封信而已，咱们至于如此大动干戈么？在这苏州城里咱们害怕一个千里之外的王爷么？” 田弘遇站起身一脚踹在了老周的小肚子上：“你知道个屁！吴孟明刚刚给我飞鸽传书让我查一查福王带领大军到苏州来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他娘的福王这个疯子就是冲着老子来的！”田弘遇因为恼怒和惊吓已经歇斯底里了。 老周顿时面容顿时变得有些扭曲，不知道是疼的还是被这个消息吓得：“私自出兵，那可是造反啊！” “呵呵，在皇上抓住他砍头之前，他肯定会把你我的脑袋先砍下来！所以，现在那个女人的性命就是我全家上下的性命，你懂了么？” “懂，懂，我这就去，亲自把这事办好。”说完老周从地上一骨碌爬了起来，飞快的向外面跑去。 田弘遇默默的念道：“为了一个女人胡来，皇家的子孙还真是不争气，这个江山怕是真的要换主人了。自己该早做打算才是。” 崇祯坐在书房之中，冷冷地看着吴孟明，只等他说出什么也没查到就将他罢官免职打入天牢。 吴孟明心中长长叹了一口气，自己查到的这个结果荒诞无比，不知道皇上会不会相信。 “启禀皇上，臣查到了福王千岁的目的。” “说吧。” “福王千岁前往苏州城乃是为了一个女子，那名女子被游击将军田弘遇抢入了府中，这才惹得福王发兵苏州。” 吴孟明心中想的是，这田弘遇怎么说也是当朝国丈，自己说什么也要把他拖下水，只要他脱不了干系，皇上就不会严惩自己，否则寒了锦衣卫的心。 “你说什么？” “臣说，福王此次发兵苏州是为了一个女人。” 崇祯愣住了，这好像是第二次了，上一次他私自入京好像也是为了一个女人，难道这个朱由菘真是一个满脑子都是女人的混账东西？ “你要是敢拿假消息来糊弄朕，小心你的满门上下。” 吴孟明心颤了一下：“臣不敢，田将军说，福王已经给他写信了，确认了这件事。” “信上写的什么？” 吴孟明小心翼翼地说到：“若田弘遇敢动那个女子一根手指，杀他全家。” 崇祯突然笑了起来：“田弘遇可是当朝国丈，他的全家可是有朕一份？” 吴孟明听到这里，屏住了呼吸，不敢搭话，他知道皇上已经被这句话激怒了。 “他朱由菘好大的胆子！谁给他的胆子私自出兵？谁给他的胆子要杀当朝国丈全家？他终于暴露了不臣之心，朕早就知道，他们父子肯定要反的！” 吴孟明还是不说话，话说到了这里，自己根本不敢插嘴，皇家的事情哪轮得到自己说三道四。 “私自养军，未得调令私自出征，伪造圣旨，欲杀当朝国丈，吴孟明你算算这数罪并罚，福王该是个什么结果？” “抄家，押送京师，在太庙之前将其罪状告天，杀头！” 崇祯狠狠地说道：“下旨，查抄洛阳福王府，免去福王朱由菘福王之位，将其押往京师等候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