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小城之舞（3）
《江湖美人》之《潜龙勿用》第31章小城之舞（3） 小波说：“老同学好些都发达了，成了大忙人，我想请还请不到呢。选日子不如撞日子，难得你还像当年一样有情有义，送我回家，那就到寒舍喝口水，歇歇脚吧！ 我笑道：“呵呵，喝……什么口水？这……简直……太有诱惑力了！不胜荣幸之至！” 小波牵着我的手在我的手心轻轻捏了一下：“你呀，还是老样子，还是那么不正经……这秉性倒是一点都没有变。都20多年了，我一直记得你读书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的，这种感觉就像是……在谈恋爱……” 我说：“哼，还在找恋爱的感觉呢。当初你为什么不来追我？假打！” 她说：“老兄，我是女生耶！必要的矜持是女孩子的美德——这是你说的啊。嘿嘿，说真的，当初，只要你一说，我马上就答应你了，可你直到毕业那天都没有说，我还以为你不喜欢人家。人家的心里拔凉拔凉的……” 我说：“算了，别给我颁发安慰奖了！如果不是我没开口，你能有今天的幸福生活吗？能住这样豪华的别墅吗？说不定还真的和我一起住在平民窟的出租屋里为一日三餐发愁，还有心情到河边去跳坝坝舞吗？……那古人说的什么‘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伏’，我看是有点点道理的哈……” 小波家里只小波一个人。我说：“你先生呢？” 她笑得咯咯响：“我先生就是你啊，咱们读书的时候，你不是经常教我的语文知识吗？班主任老师经常让我们叫你小先生……还记得吗？嘻嘻……” “我不是说我这个先生，是你老公那个先生。他……没有和你一起住？” “哦，你说他呀？他挺忙的……一个月难得有两天在家！我也习惯了，无所谓了。” 小波帮我沏了茶，在递给我的时候，我问：“你们的孩子多大了？” “我的女儿读大一了。在上海复旦大学，她的语文成绩比我好，女儿是我的骄傲。”说起她的女儿，小波特别有精神。 “哦……平常，就你一人？住这么宽？搞卫生都难得搞哦，看来穷人也有穷人的好处——至少不用担心卫生难搞！” “也不是我一人啊，还有一只金丝雀和一只哈巴狗。呵呵，至于搞卫生嘛……那倒不必担心，我每月请了钟点工来帮忙搞，根本不用我出力的！” 原来，小波的丈夫曾经是国营煤矿的下岗职工，为了生活，不得不到乡镇去承包小煤窑，发了财后回去把国营煤矿买了。小波在丈夫下岗前就下了岗……后来，丈夫有了钱，让她整天呆在家里，实在太难受，就出来跳舞了。 然后，她问我：“老大，你不是讨厌跳舞吗？为什么出来看？” 我说：“不是我讨厌跳舞，是不会舞蹈！也不是我想看，是因为王五在跳舞……” 她笑道：“你还是那样，喜欢和我说绕口令。”说完，她拿起遥控器，放了一张碟，“20年前，你辅导我学习，20年后，我报答你的机会来了——让我再辅导你跳舞吧？还记得‘祖父心口痛’吗？” 我说：“当然记得，那是课堂教学的五大环节呀：组织教学、复习、新课、巩固练习、布置作业——为了记忆，我们大家都简化成了‘祖父心口痛’，哈哈！” 她牵着我的手，拉我上场，说：“你还是那样优秀，来吧！咱们来跳舞吧……” 我说：“这……恐怕不大好吧？这么晚了。要是你老公突然回家，看见我们20年前的旧情人在一起跳舞，一定会为了你而冲天一怒的，那时，我可能就死了死了的了！” 她笑了：“呵呵，他要真看不惯，我就和他离婚。反正我一个人在家呆够了——《中国式离婚》我已经看了无数遍！” 小波把家里的大吊灯关了，只开着朦胧的壁灯……屋里的气氛顿时变了。跳了一曲，又跳一曲，我的手开始guntang起来。突然小波的手穿过了我的稀疏的黑发，抓着了我的耳朵，在我的耳垂上轻轻的捏了捏。另一只手环了我的腰，十分调皮地说：“你……不是想喝口水吗？来呀，来呀！” 她那丰满的胸脯在迷离的灯光下起伏着，显得更加妩媚动人。那guntang的嘴唇已经贴上了我的唇……音乐依然，只是我们已经不再跳舞，静静地拥抱着，拥抱着。 当年我们唱“再过20年，我们来相会”的时候，根本没想到，20年后，人生的变化有多大。在最美好的青春时光，彼此思念着对方。因为思念着，所以，青春不会老！ 小波像一头温顺的小猫，靠在我身上，说：“我就像一幅被人收藏的名画，已经很久没人来阅读和欣赏了！” 她的手牵着我的手，我们向电视机对面那套长沙发走去…… 小波躺在沙发上的时候，两眼发出灼人的光，好像两根火柴，要把我的热血点燃，激情，在充满着浪漫的房间里悄悄弥漫着……小波突然把我推开，对我说：“你等一等。”然后，急忙跑进了洗手间，故意把水开得很大，弄了半天才出来，已经穿戴整齐，俨然端庄贤淑的圣女了：“老同学，刚才，很不好意思。我们俩都有些疯狂。我一直是爱你的，本来，爱情是无所谓的。但20年前你没有把握好机会，20年后你就丧失了把握的机会了。我们现在只有牵手的缘分，我们之间的亲密接触，就到此为止。” 我无言。 她默默地为我整理了衣服：“你走吧，也许嫂子在家里等着你呢。不要想我！” 我漫步在午夜湿漉漉的街头。 灯光闪烁，我的脚步显得有些落寞，有些苍凉。 霓虹灯把我的身影压缩又拉长，拉长又压缩。 我不知道我是谁，我在干什么？我在跳舞吗？我会跳舞吗？ 我一个人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我是在跳街舞吗？ 当接到小波打来的电话，问我回家了吗？ 我答：“你放心，我已经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