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4章 你我同根
能够穿越半兽人的包围圈，进入到双洋城来找自己的，不会是别人，只有他。 只是，霞飞**师从没想过，他真的敢这么做。来到双洋城，与自己面对面。 远远的看着那匹灰黑的马，看着马背上那身灰黑的长袍，霞飞**师咬紧了牙关。 马背上除了英落，那个死灵法师。还有一个人，一个孩子。 霞飞**师按捺着掌指间激荡的雄浑法力，盯着英落怀抱里的孩子。 那个孩子看起来，只有七八岁的年纪，穷苦人家的打扮。孩子的一双眼睛灵动，却又充满着狡黠。 这样的孩子，双洋城里有很多。他们成群结队，游荡在街头巷尾、酒肆码头，靠着各自掌握的伎俩，艰难而又顽强地求生存。 霞飞**师看着马背上的孩子。 那孩子看起来，不像是受到了胁迫。那他怎么又会坐上英落的马背？ 不管他是什么原因坐上了马背，都让霞飞不敢打出那致命的一击。 圣殿**师，是不能毫无缘由，就去杀伤一个无辜的孩子。就连误伤都不可以。 死灵法师英落，驱动着坐下马，直到走得离霞飞**师很近了，才停下来。 英落俯下身，在那孩子的耳边低声说着什么，然后把那个孩子放回到地上。 那个孩子，一溜烟地就跑远了。 眼见那孩子跳落下死灵法师的马背，霞飞随即抬起手臂。英落却冲着霞飞大声说道： “你刚刚那一击，本应该打出来的。经过这么多年的修习磨练，我肯定接不住了。” 英落说着摇着头。 “真可惜，身为圣殿法师，凡事就是要想东想西。哪怕面对敌人，原本的一击必杀，也要思前想后迟迟不能动手，错失了大好的时机。” 霞飞**师看着马背上的英落，按捺着掌指间的法力。 英落说得没错。 自己刚刚那一击，原本可以要了死灵法师的命。就是因为怕伤到那个孩子，才没打出手。可是等到那个孩子离开了，英落的距离已经太近了，不足以打出致命的一击了。 看着死灵法师，霞飞问道： “你来这里，干什么？” 英落高坐在马背上，并未吭声，只是默默看着霞飞，从头到脚一遍一遍地打量。眼神中，流露出久别重逢的欣喜。 半晌，英落说道： “岁月真是不饶人呐。想当年，霞飞法师也曾经年轻俊美，也曾是风流倜傥。那身姿，真如亭亭玉树孑立水边，舞风弄影骄傲不群。可如今，步履迟缓两鬓生白。如果不是你还穿着这一身圣殿**师的法袍，走在大街上恐怕都没人愿意多看你一眼了吧。” 英落说着话，眼神中已经浮现出淡淡的哀伤。 霞飞**师紧盯着英落，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再次问道： “你来这里，究竟为什么？” 死灵法师英落翻身跳下马背，说道： “我穿越风暴大陆，千里迢迢来到双洋城，当然是为了来看你。不然，我还能为了什么？” 霞飞盯着死灵法师，目光冰冷。 “你来看我？你带着浩浩荡荡的半兽人大军，一路上烧杀抢掠，所到之处只剩下一片焦土。而你，只是为了来看我？这样说起来，我真应该自戕性命，以谢天下了。” 说完，霞飞**师又摇着头。 “就算我自取性命，我这一条命，又如何抵得上那些城邦里，十几几十万条生命？” 听到霞飞的话，死灵法师英落突然哼地一声笑起来。 “你都这么一把年纪的人了，竟然还是这么多愁善感。试想，人活于世又怎么逃得了一死的结局？就连你这样德高望重，力量超凡的圣殿**师，最终不也是逃不过一死吗。至于是寿终正寝，还是死于横祸。反正都已经死了，怎么死的又有什么关系呢。” 霞飞**师紧盯着英落问道： “人活一世，必有一死。这是天道，是神灵的安排，不能违背。我只是想问问你，你当年甘入歧途，研究死亡魔法，梦想着能改变生死之道。这么多年了，你又收获了什么？” 死灵法师咯咯地笑起来，反问道： “你以为，我研究死亡魔法，是想要改变生死之道？” 霞飞皱着眉。 “难道不是么？” 英落看着霞飞摇着头，半晌幽幽地说道： “这么多年，你竟然真的不知道，我研究死亡魔法，全都是为了你。” “你这是什么话！” 霞飞说着，话语间带着勃然的愤怒。 “这原本就是事实！” 英落毫不退让地说道。 看了看霞飞**师，英落接着说道： “你一直有头痛的急症。头痛发作时，整个人挣扎辗转，紧接着身体僵直，连呼吸都没有了。哪一次，我不是害怕你会再也醒不过来？圣殿的法师公会，人才济济，却没人能说出你的病因，祛除你的病根。” 英落说着，轻摇着头。 “我偷读那些书，原本是要借他山石，攻克你的头痛病。却不想被人算计，诬陷我偷练死亡魔法，渴望得到黑暗的力量。 我就不明白了，既然黑白不能调和，信奉光明之神的圣殿，秉持正义公平的圣徒，又收藏那么多黑暗的魔法典籍干什么？难道不是用来看，用来学的么？ 那么，什么能练，什么人却连看都不许看提都不能提，都是由那些高居庙堂的老家伙说了算。难道就因为他们的资历更老，还是因为他们的见识真的就比别人多？ 我遭人诬陷，那些老家伙却不许我申辩，不给我证明。判令我不得再使用魔法，否则终生流放。是谁给了他们这样的权力，做出这样的判罚，又从哪里看出来他们秉持的正义和公平？ 不让我使用魔法，我偏偏就要使用。不让我尝试黑暗，我偏偏就要去尝试。我不但要学习死亡魔法，我还要成为其中的翘楚。我不但要体验黑暗，我还要引领黑暗回到这片大陆，让这片大陆上的每一个人，都感受黑暗的力量！” 霞飞**师听着英落的话，不停地摇着头，半晌说道： “你口口声声是为了我才做了这些事。你倒说说看，你凭着什么为我做出这样的事情？” “就为了你是我兄长！” 英落大声说道。 “你是我双生的兄弟，我怎么可能看着你受苦，却不管不问？我怎么能看着你饱受煎熬，却见死不救？换做是你，你能吗！” 霞飞看着英落，张着嘴，半晌也没说出一句话来。 沉默许久，霞飞**师叹了口气，说道： “既然，你还认我是你的兄长，那就听我一句劝，悬崖勒马回头是岸。不要再为黑暗魔君卖命，不要再把人类世界推向战火当中了。” 死灵法师看着霞飞，轻摇了下头说道： “睁开眼看看吧，看看现在已经是什么时候了。日落西山。黑暗的降临已经不可阻挡。圣殿连一支像样的军队都组织不起来，区区半兽人就已经让他们仓惶而逃，他们又凭什么阻挡黑暗魔君？” 看着霞飞，英落接着说道： “哥哥，我倒是希望你能跟我一起，去见识真正的力量。黑暗的力量。跟我一起发掘它，拥有它，驾驭它。只要我们兄弟联手，说不定能取代黑暗魔君，成为这个世界的主宰！我们两个，虽然走的道路不同，内心里追求的还不都是至高至强的绝对力量。” 英落说着，看着霞飞，目光中带着殷殷的期望。 “你这是什么话！” 霞飞厉声吼道。 “光明与黑暗，从来就是死敌。就算日落西山，就算黑暗降临，身为圣殿**师，我依然要在暗夜中点起一堆篝火。就算无法照亮整个夜空，至少能留下一片明亮，为人们驱散恐惧照亮前程！” 说话间，霞飞扬起手臂。 站在他面前的死灵法师，却已经没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