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7章 寇巴跑了
望湖副城虽然已经发展成一个城镇，但日常作息还是如同军队一样。除了承担卫戍执勤的队伍，其余的士兵一起下田耕作、校场训练。 老都统十几岁当兵，如今一把年纪。一辈子呆在军营里，德高望重，深得将士们信任。所以被推举出来，管事望湖城。 整座望湖城，围在排木的围墙里，中间建有碉楼。看起来，就像是一座规模巨大的军营。一条土街直通镇里。 土街的一边，是一座座泥砖垒砌的房子，规划整齐。 “军中的许多将士都已经娶了老婆生了孩子，他们就住在这里。” 老都统指着那些房子说道。 “那些还是单身的士兵，住在另一边的集体营房里。” 老都统说着指了指土街另一边连排的木构房屋。 可能是因为城中一大半的士兵都被带去了合江城，偌大的望湖城显得空落落的很冷清。 冷刃问道： “这里最多时能有多少军队？” “四万人。” 老都统看了一眼冷刃。 “这两年，与戕人的战事减息，城主也不愿意多花钱饷养这些兵士。城中在籍的兵士一减再减，只剩下一万五了。” 铜牙问道： “你们不是自己种地吗？” 老都统笑了笑。 “少一张嘴吃饭，就多卖出一份粮，就多出一份捐税。这笔账，不用算大家心里都清楚。” “那，你们一年能给城主捐出多少税捐？” 铜牙又问道。老都统摇着头。 “这就要问总管大人了。这些帐，他最清楚。” 低头看了一眼铜牙，老都统又说道： “城主大人见过寇巴大人了吧？泽东城的大小事情，一直都是他在谋划经营。就比如这望湖城，就是寇巴大人的提议建立的。而要是没有望湖城，只怕我们到今天还在跟戕人日日苦战。” 铜牙点着头。 “那家伙想走，被我留住了。那么厉害的家伙，不留下来给我帮忙，还想去哪？” 老都统的住处在望湖城中心，门前竖着旗杆。一个偌大的校场，尽头有几间低矮的土坯房。其中的一间，就是老都统吃饭睡觉的地方。 房子中间，一张木桌上摆着一盘简单的下酒菜，一只敞了口的酒坛里散发出酒香。看样子，老都统喝酒刚到一半，就出去迎接铜牙冷刃了。 看到酒坛，铜牙眼睛里放出光来。伸手在酒坛里蘸了蘸，抹在舌头上品着，不住地点着头。 “这就是军屯烧酒？” 铜牙问道。老都统一边给铜牙冷刃搬来椅子，一边点着头应道： “算是我们望湖城的地产吧。” “好酒，真是好酒。这劲头，可比河间麦酒大多了。” 铜牙一边咂着嘴，一边连连称赞。 老都统说道： “城主大人不嫌弃，就只管喝。” 铜牙端起酒坛子，却又放下了。从口袋里摸出几个银币，拍到老都统手上说道： “去弄些酒rou来，再去多叫些人，我们一起热闹热闹。” 这是，什么意思？ 老都统转过头看着冷刃，冷刃笑了下说道： “城主大人是要慰劳军中将士。你自管去安排吧。” 老都统点了下头。 新官上任的城主，不与城中的大商富户夜宴狂欢，却要跑到军营里，跟一群当兵的喝酒。这还真是头一次见到。 校场里，铜牙在跟一群士兵比试腕力斗酒。赤膊的上身露出经年战斗的伤痕。刚刚在合江城下跟戕族头领添上的伤口还没痊愈。篝火的火光映出铜牙狰狞发力的面孔。围观的士兵发出一阵阵助威的呐喊。 冷刃坐在老都统的土坯房里，向外看着。 这真是，世事难料。谁能想到一个心性耿直脾气暴躁的矮人，却做上了一个人类城邦的城主。偏偏这泽东城又是一个势力复杂暗流涌动的地方。 老都统坐到桌旁，把一坛酒推给冷刃。冷刃看着酒坛，既没接手也没推脱。 冷刃有任务在身时不喝酒。可是在合江城时，这趟任务已经复命给高信长老了。现在是无事一身轻了。 真的一身轻了么？冷刃总觉得还有千头万绪堵在心里，乱糟糟理不出个头绪来。 冷刃沉沉地叹了口气，抬起头看着院子中的铜牙。 老都统给自己倒上一杯酒，试探着问道： “我听说，城主大人是圣殿的人？” 冷刃哼地笑起来。 “如今的圣殿，怎么可能要一个矮人。” 看着老都统一脸茫然的样子，冷刃接着说道： “我倒是受雇圣殿，与这个矮子结伴，送一位事主前去双洋城的。只是中途诸多变故，才搞成现在这个样子。” “双洋城？那你走错了路。而且错得还不近呢。” 老都统说着喝下一口酒，辛辣的酒液让老都统禁不住皱起眉。 我也不想走错路，想一路顺利抵达目的地。只是...... 冷刃转过头看了一眼老都统，说道： “要打仗了。” 老都统一边放下酒碗，一边漫不经心地问道： “城主大人想去找戕人的麻烦？” 泽东城紧邻戕境。如果不是跟合江城再起刀兵，那就只有一个戕人可以打了。 “黑暗力量。” 冷刃说着给自己倒上一碗酒。 老都统一下子没听明白，抬着头看着冷刃。 “我从流沙城来。” 冷刃说道： “离开时，流沙城已经失守。帝王岩下的仙霞村，一夜之间就被化为乌有。在合江城时遇到一位圣殿的长老，说白塔城已经沦陷，黑暗军团和圣殿正在对阵旗峰镇。金邑城前出的峭岩峡谷，如今挤满了半兽人，只等着一声令下攻进金邑城。” 冷刃说着，冲着老都统点了下头，一口喝下碗里的酒。 酒液辛辣，瞬间充满了冷刃的口腔，热辣辣火烧一样的灼痛，从嘴里一直烧进肚子。冷刃吸进一口气，却还是忍不住咳起来。 老都统看着冷刃，半晌问道： “怎么还会有黑暗力量？上一次护圣战争，不是都被剿灭了吗？” 冷刃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是啊，上一次护圣战争，不是把黑暗力量全都剿灭了吗。它们怎么又冒出来了？ 冷刃转过头看了一眼老都统。 “也许，它们就剿不灭吧。” 看到老都统不解的眼神，冷刃接着说道： “就像这黑夜，不管你喜不喜欢，它都会如期而至。” 是的。黑暗力量，也许就是那么一直存在着，根本无法剿灭。就像，时有四季、天有日夜，人有善恶、身有良病。那些，本来就是一直存在的，不能因为你的喜欢与否，就会消亡。它们一直都存在着，只能时机到了，自然就会来临。 “那我们要......” 老都统话说到一半，摇着头看向屋外。 冷刃笑起来。 “天黑了，我们就点起篝火。照明取暖，捱到天明。” 老都统摇着头，看着校场上越聚越多的人群，喃喃自语道： “原以为，没有戕人犯境，从此就能过上安生日子。这还没消停几天。更大的麻烦就戳到眼前了。” 老都统说着一口喝下碗里的酒，站起身走向校场。 原以为，一路顺利赶到双洋城，平安交出红月复命。然后出去找一家店洗去一身风尘，温一壶酒化解一路疲惫。 现在，都只能留作以后再说了。 冷刃重新倒上一碗酒慢慢呷着，感受着烈酒穿喉落肚的烧灼感。 冷刃被推醒时，天还没亮。矮人亡灵二脚趾，瞪着一双眼睛瞪着冷刃。 冷刃翻身爬起来。 该不会，是红月出了什么事？可是红月身边有织衣婆，领主城堡还有百十个亡灵战士，不可能出什么大事。 地上，铜牙赤露着上身鼾声如雷。冷刃领着二脚趾走出房子，人马战士追光站在外边。 “那个小个子的城堡总管，跑了。” 二脚趾带着大嗓门说道。 “擒风已经一路去追了，沿途会留下记号。” 寇巴，跑了？ 冷刃皱起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