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掘人祖坟(二)
第一百二十七章 ,对于有些人来说,偶尔冒出一两个寒门弟子出人头地一鸣惊人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这种成功被无限复制下去,这对于那些把持着仕途晋升规则的那些人来说,无异于被掘祖坟! 而当水镜学堂迁到陈留,得到一方诸侯的鼎力支持,进而成为陈留公学之后,一种渗入骨髓的危机感顿时让一些人坐立难安! 你动我蛋糕,我杀你全家,这事很简单的…… 当陆东那句掘人祖坟于不经意间钻进庞德公的耳中时,庞德公持着茶杯的右手轻微的颤抖几下,眼神顿时投向一旁从刚刚就保持冷笑的陆东,略微思考片刻后,庞德公颇有些无力般的说道“尽管语言有些粗鄙,不过你说的没错,如今的陈留公学对于那些人来说,就是在掘人祖坟呐!” 闻言,陆东不置可否的冷哼一声,随即凝声道“先生口中的那些人到底指的是谁?” 陆东话音刚落,却见庞德公眉间微苦,轻轻的摇摇头,道“人太多啦,若光是数名字,只怕一夜都说不清……” 闻言,在一阵压抑的呼吸生后,房间里响起了陆东疏朗中略带讥讽的声音“所谓门阀世家,大多起源于先秦时代,那时称为巨室,先贤孟子曾言:为政不难,不得罪于巨室,足见当时巨室依然成为一股不可小视的政治力量了。 待至董仲舒将罢黜百家独尊儒术这位‘美人’送到汉武帝的案头时,自此之后的朝廷征辟,郡国察举,便多以赡富经学者为上选,而由于经学教授不易,经学大师们便常将独特见解传于弟子,而经由历代传授行成的累世经学便造就了累世公卿,世族的雏形已逐渐浮现。 再至本朝,天家以经学取士,故为便后代入朝为官,学者皆以经学传授子孙,而随着经学这门学问的代代相传,进而形成了诸多名门望族,这其中最有代表性的便是汝南袁氏的袁公路与袁本初两兄弟,两人祖先四代中,竟有六人位居三公!” 说到这,陆东脸上的讥诮之意更为浓烈,他端起茶壶,为两人添续着茶水,同时嘴中冷冷的嘲讽道“这样看来,敝帚自珍,借家学之名堵上旁人窥伺的想法,然后用这潭肥水灌溉自家田地的做法果然是有效果的啊!先生您是是不是啊!” “……” 却见庞德公此时脸色阴沉如墨,嘴角抽搐宛如受了惊吓一般!他抬眼看着陆东一脸郁闷的想道:这小子刚开始说的多精彩啊!略加整理就是一篇是世家考证极深的篇章呀!可你这小混蛋最后干嘛说出那么恶心的话呀!以肥水作比经学?这让老夫这个自诩的经学大家如何自处啊?亏得你小子还敢问我的意见!真是讨打! 看着庞德公阴晴不定的脸色,陆东此时也意识到自己的失言不妥之处,当即讪笑两声,随即端茶遥敬庞德公,尴尬道“小子有口无心,有口无心……” 庞德公冷哼一声,然而却并没在做再多指责,因为庞德公心中清楚,抛开最后陆东那番肥水论调以外,陆东之前的说的那些无一不是戳中要害! 心念与此,庞德公老脸略微有些泛红,今晚他之所以约陆东半夜三更来书房夜话,就是心存提点陆东之意,可谁知这小子对情况似乎了解的比自己都清楚,这让庞德公如何不羞愧啊! 凝神沉思片刻,却听庞德公沉声说道“既然你已经知晓内情,不知你作何打算啊?” “依照先生的意思,陆东该如何?”陆东反问道。 闻言,庞德公抬起头深深看了陆东一眼,然后一字一顿颇为正式的说道“为今之计,解散陈留公学是最佳选择……” 扑哧一声,书房里响起陆东讥笑之声。就见陆东眉间蕴含一抹冷意,讥讽的看着庞德公,轻声道“先生是想让我与恩师水镜先生的所有努力都付之流水?若不是陆东心中清楚先生的好意,陆东真的以为先生是那些人派来的说客呢!” 闻言,庞德公老脸一红,却也没做再多争辩,他心里清楚,让陆东与水镜放弃陈留公学的做法的确残忍了许多,可是壮士断腕的血腥又是谁能够回避的呢?
“明哲保身吧陆东,也许再过些时候,你就会清楚,很多事情不是凭着一腔热血就能实现的,有一种的阻力叫做现实,这是任谁都不能无视的。”庞德公语重心长的说道。 听到这儿,陆东心中的讥诮忽然消弭不见,看着面前这个依旧不算十分熟悉的老者对着自己敦敦告诫,陆东忽然意识到刚刚自己展现出来的讥讽究竟时有多么荒唐! 讥讽是留给对手的,不是朝向关心的人的! 深吸一口气,陆东猛地从座位上站起身,对着庞德公郑重其事的下拜,沉声道“小子为刚刚的孟浪之举向先生道歉。先生年高德劭,还望不要跟小子一般见识。” 闻言,庞德公眉头舒展,满不在意的笑了笑,起身将陆东扶起,然后沉声道“放弃陈留公学虽然残忍,不过若是水镜在,你在,公学随时可以建起来不是吗?暂时的退让不代表认输,只要你没有摧毁我的的精神,我就会站起来继续战斗,这不是你告诉你的学生们的话吗?” 闻言,陆东脸色忽然露出一丝诧异,这种带有nongnong鸡汤味的话肯定出自自己之口没错,可是自己怎么不记得说过这话呢? 要不就是自己平时鸡汤话说的太多,以至于连自己都忘了? 见陆东有所迟疑,庞德公忽然笑道“你不知道,当时你在教课时,士元每天回家都要跟老夫重复你在课堂上偶尔冒出的精辟之语,久而久之啊,就连老夫都记住了一些,不过,看你的表情看来并没有把那些精辟言语放在心上啊!哈哈哈……” 陆东闻言一阵羞赧,心道:我从来都不是金句的创造者,我只是金句的搬运工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