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七月出击
ps奉上五一更新，看完别赶紧去玩，记得先投个月票。现在起-点515粉丝节享双倍月票，其他活动有送红包也可以看一看昂！ 沈七确实是要发起一场夜战。 不但是夜战，还是火攻。 德鲁伊维克森将军竟然是如此之蠢，就连沈七在事先也没有想到。 巴达维亚海军少将不仅仅出于傲慢和藐视，没有及时去深思赛文舰队为什么要选择这样奇怪的一个时点主动挑衅，这位老人家同时还遗漏了另一个更加致命的问题：当海盗舰队寻找过夜锚地的时候，巴达维亚第一第二两个主力舰队的锚地又要选在哪里？是全军返回雅加达明天早上重新开出来呢？还是就地近岸抛锚，近距离连夜索敌。 德鲁伊维克森将军算定了海盗们必定在苏门达腊的东海岸某个地方过夜，其理由是： 巽他海峡的两岸，要么就是苏门达腊，要么就是雅加达。借给海盗们一百个胆子，谅他们也不敢公然睡在强大的巴达维亚主力舰队眼皮子底下的雅加达港口附近吧？他们睡得着吗？ 这个理由原本是靠谱的。 可是，就因为德鲁伊维克森将军根本瞧不起亚洲海盗，他几乎是倾巢而出，志在必得，一心想要把包围圈撒得来越大越好。唯恐价值二十万英镑的悬赏一不小心从自己手指缝间溜走。 这样一来，海盗们不敢在雅加达附近过夜的理由也就不再成立，然而老将军却没有觉察得到。 其实他是同时忽略了两个问题：其一是他自己今晚的临时锚地也会选在苏门达腊东岸的某个小海湾，其二是雅加达方向会临时出现整整一夜的防御薄弱。 防御薄弱的问题，在德鲁伊维克森看来是不足挂齿。 经过了三百年之久的苦心经营，作为巴达维亚共和国的海军第一基地，雅加达早已被建设成一座坚不可摧的炮垒和要塞。这是真正的海岸要塞，虽然不如俄国人的塞瓦斯托波尔，却也绝非是中国的虎门或者大沽可以相比的。来上十艘英国一级战列舰轰上一整天，也无法撼动雅加达海岸要塞坚固无比的花岗岩四棱堡，敌方舰队反而会在要塞大炮的还击之下，遭遇惨重的伤亡。 德鲁伊维克森将军的自负并不是完全没有道理。在无畏舰时代英国海军有一句话叫做，“军舰永远不要尝试去跟海岸要塞对轰，除非你是无畏舰。”在一百多年之后尚且如此，更何况现在仅仅只是1794。 然而这位老将军遗漏了另一个技术可能性：海盗舰队也可以不跟雅加达的坚固棱堡之间展开火炮对射，凶残恶毒的海盗们其实也可以用不合常规的其他方式，在港区内制造出一起可怕的火灾。 在沈七的计划当中，火烧雅加达，原本是一件相当艰巨的任务。 他甚至做好了付出相当惨烈代价的心理准备。 沈七满以为德鲁伊维克森将军至少会留下三分之一的军舰留守港口。三分之一也就意味着对方很可能留下来超过十艘战舰。赛文海盗团所属的舰只一边要规避来自于要塞炮垒的火炮威慑，一边要与十艘敌舰展开长距离游斗或者近距离缠斗，同时还要纵火烧港。这难度还真是有点大。 所以七爷是做好了牺牲猎犬号的心理准备。 首先由法厄同号担任前锋，在下午三点到四点之间对路过的商船发起袭击，引诱雅加达驻港海军大举出动，在五点到六点之间将敌舰队主力牵制在苏门达腊东海岸，迫使敌舰队不得不做出就地抛锚临时过夜的决定。 然后出动包括旗舰白雪号在内的三舰，公然挑衅雅加达，接战不利之后，再以诈败的方式引诱港内留守的十或十五艘战舰出港追击“落荒而逃”的海盗首领。因为白雪号依旧会悬挂赛文舰队旗舰独有的快乐罗格旗帜，这个罗格首领的头颅价值二十万磅，所以沈七料定守军一定会出港追击。 最后就只能让猎犬号单独冲进港区去纵火。 对于猎犬号而言，这个任务确实有点好像是自杀。 虽然此战最终的结果是七爷有信心有办法从荷兰人身上捞回一票价值远远大于猎犬号的收益，但猎犬号上的水手很可能会全员牺牲。 真是很不忍心啊！于是七爷几乎是含着两眼热泪，把这样一项光荣而崇高的殉道者自杀式任务，授予了岛津爱知以及他的日本手下来担当。 “除了法厄同号之外，猎犬号是我们所有的军舰之中，甲板最坚固的一条，”七爷握着爱知的手，深情道别，“从点燃第一个火头，到火势蔓延开来，其间的过程有可能会比较慢，其余三艘柯尔维特很可能撑不住那么长的时间。爱知少爷，你可一定要加油啊！大家的生死存亡，全都拜托给你了！” 如果不是考虑到这个位面或许还有更多的穿越客存在，七爷其实是想要授予岛津爱知一个神风特攻队长的光荣称号。 神风特攻队这个使命真的很适合日本朋友！ 一切部署妥当之后，圣赛文舰队五舰齐发，果断打响了袭击荷兰商船队的第一场战斗，拉马克上校的法厄同号威不可挡，以一敌七还稳占上风。 当法厄同号明显稳cao胜券之后，四艘快舰迅速脱离了战斗，把孤军奋战的佛瑞盖特留给了法厄同号单独解决。 一对一是一种相当绅士的战斗方式，佛瑞盖特的舰长也没把事情全往坏处去想。 于是，法厄同号跟佛瑞盖特之间，进行了长达一小时之久很不激烈的漫长对射。 佛瑞盖特上的荷兰炮手真是很没有专业水准，把绝大多数的炮弹打进了海里，因为现在是七月。 因为苏门达腊位于雅加达的西北。 又因为赛文提督故意选择了从西北方向发起首次战斗。 雅加达的纬度是南纬6，属于热带高气压和副热带高气压轮流控制下的不稳定气候。 这里的5到10月是旱季，11月至4月则是雨季。在印度尼西亚的旱季过程中，由于每年七月太阳直射北回归线，热带高气压带整体性的向北倾斜，副热带高气压带临时占据主导地位，信风圈里的南方信风又受到赤道偏转的影响致使风向发生扭转和曲旋，此刻，雅加达以北的爪哇海上刮的是西南风。 倘若不是这个特殊季节的话，倘若太阳依旧直射赤道的话，热带高气压带成为主控力量，风向就会完全相反。所以位于北纬10和南纬10之间的太平洋某些海域，风向变化规律十分复杂。时而南风压倒北风，时而北风单吊南风。对于长年定居在此的风帆高手而言，风向的神奇变化能够成为相当有利的气象武器。不明真相的外人误撞此地，通常都会被不可思议的风向改变，弄得来晕头转向。 热带风按例由气压较高的一边刮向气压更低的一边。 七月是旱季的巅峰，海面风力达到一年中的第二号小高-潮。仅仅只是第二，而不是第一。热带排名第一的最大风力，当然是台风。对于南半球的雅加达而言，那是要等到太阳照耀南回归线，在雨季的最高-潮期，才会造就热带风暴，也就是台风的南半球变异版本。 由东南面不远处雅加达港开出的荷兰护航巡洋舰，这时候毫无悬念地占据了上风头，法厄同号打一开始就落在了下风。 只不过，所谓的下风并不完全就是逆风，因为赤道偏转的效果，原本的南方信风旋转变成了近似于西南方向刮来的旋转风。 法厄同号舰首指向东南，面对西南方向吹来的海风，依旧可以取得相当不错的侧风角度，始终保持着稳步推进的姿态。 直到两舰的侧舷完全对准了对方的侧舷，一齐抛下锚链，双双停下船来，像绅士决斗一样展开一对一公平对射。 然而，所谓的公平，其实并不怎么公平。 南半球旱季海面上的风力虽然大大不如雨季，但七月却是南方信风力量的最大颠峰月，爪哇海七月风的风力也算是相当大的。荷兰人的佛瑞盖特巡洋舰在突如其来的遭遇战中面临囧境。 强大的热带气流不断从福瑞盖特的南面吹来，强盛的七月风迫使福瑞盖特的船体向北发生严重的倾斜。 法厄同号恰好处在荷兰福瑞盖特的北面。 于是，倒霉的荷兰军舰侧舷临敌的一面，向着海面发生显著的倾斜，炮手们只能含恨将一个又一个铁球炮弹打进海水里。不是我军不努力练习炮术，是特么的风向迫使我军的炮口只能朝向海面。 法厄同号的情形刚好相反。 法厄同号正面受风，取得了一个比较大的仰角。这样一来，加农炮的直射效果被大幅度的削弱，但是曲射炮恰好就有了用武之地。 这样的公平决斗其实一点儿也不公平。但是佛瑞盖特的舰长没有提出抗议。毕竟对方共有五条战舰，只派了一条上来单挑，这已经是很有绅士风度。荷兰舰长不敢再提出更多的要求。生怕惹毛了对手，对手们一拥而上。那只会落得一个更惨的下场。 然而，拉马克上校虽然稳cao胜券，心里头却一点也不开心。 因为赛文提督规定他在一个半小时之内，务必不能将敌方的舰长和大副全部打死。 提督大人的指示无疑是英明的，拉马克上校是个老狐狸，他当然知道这是故意要留活口，让荷兰人有机会跟他们的上司做出汇报，证明他们不久前曾经亲眼目击了五条海盗船全伙在此地集结，没有分散行动。 于是，巴达维亚海军的主力将会停留在苏门达腊东岸，仔细搜索敌踪。 一个或者一个半小时之后，雅加达的舰队才能赶到。 拉马克上校真的很蛋疼，要让强大的法厄同号在一个半小时里跟一条只会冲着海水开炮的渣巡洋舰打成平手，还真是挺费劲儿。 最气人的就是这出戏还不能演得太假！太假了会被荷兰鬼子看破的！ 于是上校先生的心情十分忧伤，耗费了不少脑细胞，才能装得出一本正经认真掐架的模样，楞把这场无聊的战斗拖了那么长的时间。 当巴达维亚海军增援支队的密集帆影远远出现在海平面上时，演戏演得疲惫不堪的英国艺人们终于舒了一口气，扔下受了轻伤的福瑞盖特扬长而去。 战场在南边，向北逃跑是顺风的，逃起来轻快无比。 巴达维亚的增援舰队放弃了追击。 首先是战列舰追不上战列舰。 其次这一只支援舰队并非巴达维亚海军主力，单单只派遣数条福瑞盖特和柯尔维特前去追击的话，又害怕不是对方五舰联手的对手。还不如等到夜间侦察有了回报之后，会合了主力舰队的大队人马等到明天凌晨，再一起去奔袭还在睡懒觉又或者刚刚起床，正准备吃早餐的海盗们。 夜幕降临的时候到了。 沈七的队伍开始尝试袭击雅加达。 沈七的队伍在傍晚之前从北面兜了一个圈子，避开了直线赶往袭击点增援的巴达维亚舰队，然后，从北向南直扑雅加达。 雅加达在南面。 沈七的舰队本来应该是逆风开向雅加达。 然而，入夜之后就变成了顺风。 这是印度尼西亚气候的另外一个典型特征，在白天的时候，风向主要受到副热带高气压以及赤道偏转力的影响。到了夜间，高气压的影响大幅度减弱，海陆温差悬殊造成的局部风力占到了上风，从海面刮向陆地的夜风，渐渐变得强盛起来。 也就只有这个季节，也就只有这个维度，会衍生出如此诡异的一种风帆战术。 白天的风向和夜间完全相反。 白天的战斗之中，法厄同号利用落在下风的逆风走位优势，占尽侧舷倾角方向上的便宜，把荷兰人完全当作猴子戏耍。 入夜之后，当七爷需要顺风的时候，顺风及时出现。 这才是沈七选择下午三点过开战的真正奥义，在下午的战斗中，需要拉马克上校利用南风进行拖延战，在晚上，则需要得到北风的帮助来快速完成针对雅加达的火攻突袭。也就只有七月，旱季中最干旱的七月，最适合火攻。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 这句话其实一点也不适合亚热带温带暖湿气候影响下的中国大陆，中国实在太潮湿了！根本没有明显的旱季好不好！ 雅加达的旱季才是杀人放火的好地方！ 随便想想也就能想得赤道附近的热带地区，一旦到了旱季，会是个什么感觉！根本不敢卖鞭炮，那些鬼东西随时都可能无缘无故热得来自己爆掉。就连梳头的时候，也会担心手心里灼热发烫的木梳，会不会莫名其妙地发生自燃，把你的黑直发免费烫成卷毛。 这里的风向恰好在傍晚过后开始交替，这个看上去有些诡异的过程，搁在不明真相的新进水手眼里看起来，年轻的提督大人完全就好像诸葛先生灵魂附体，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游刃有余地施展出神一样的进击方式。其实，并没有什么神秘兮兮的成分在内，沈七唯一做的，其实也就是明智地选择了七月出击。 雅加达的七月，是一个很特别的天气。仅此而已。 当风帆战舰时代彻底过去之后，人类战争舞台上便再也不会有如此诡谲多变的战术手段。、 印度尼西亚的风向变化多端，关于这一点，德鲁伊维克森将军本人是再熟悉不过的。 他只是没有料到中国人也能懂得如何来利用这个窍门。 这其实并不能责备德鲁伊维克森将军愚蠢，事实上清国留辫子的中国人，在禁受了两三百年的禁海法令桎梏之后，确实也不应该懂得这些有关于外国季节和外国风的奥义。 虽然拉马克上校很懂，但拉马克先生并没有来过雅加达。 于是德鲁伊维克森将军一直想不明白自己错在哪里。 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这次起-点515粉丝节的作家荣耀堂和作品总选举，希望都能支持一把。另外粉丝节还有些红包礼包的，领一领，把订阅继续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