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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在寥廓素星河 (二)

    渔夕微微一笑,扶着马车,并不答话。

    木清见她不动,又等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道:“皇后难道不想让皇上去攻打漠北么?您今日走了,就不怕皇上伤心么?朝中的大臣是怎样逼迫皇上去打仗的,您知道么?”

    渔夕苦笑一声,并无说话。

    江子故摇摇头,“杀了多少人,一个坑,就埋了20万,这是世仇,岂是皇上一个人所扭转局面的么?”

    渔夕淡淡叹了口气,并无说话,只对前面的人说道:”走吧。“

    江子故打马追了上去,“皇后,您或许心里有千般委屈,我始终相信你是爱他的,不是么?要不然,墨“

    夕字还未说出来,渔夕就让人停了马车,渔夕又是一叹,只得走下来道:“两位大人,请回罢。”

    江子故当真是气急,也顾不得礼仪,一把抓住她的袖子,急道:“有些话本不该我们臣下的去说,皇后想想,那日在王爷府,您对冷大人又搂又抱。不要孩子之时又是那么决绝,哪怕最后主子只身去救您之时,您在西洋一漂半年,不思归来,哪个男子可以受的了?”

    凤目微眯,渔夕轻声问道:“所以呢?”

    “主子根本就不知道您心里有没有他!”

    江子故迟疑道:”皇后难道不知道,皇上的身体熬不过两年了“

    他的身子

    是的,他放手了。他愿意让她去寻找她的所谓幸福。因为,他不知倾国之时,他还能不能给的起,所以,他放她走了。

    他,这个傻瓜。

    是,这样的么?

    渔夕扬眉笑道:“那便回去。”

    木清见她忽然改变了注意,气道:“刚才不是有人说自己是什么公主么?现在经江大人一说,怎么又要回去了?”

    渔夕微微笑道:“说是公主,可有仪仗队?可有圣旨?就随便一句话,谁信呢?“

    木清笑道:“既然皇后都知晓,还呕什么气?”

    渔夕笑道:“谁让他气我的。”

    她不知道的是,在马车出了皇城之后,他不管不顾,一人策马,直到最后一缕大红消失在风之中。他,一人,望着远山,一天。

    她不知道的是,她走之后,他,夜夜,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她不知道的是,在听到她慢慢行进之时震惊与欣喜。他第一次没有后悔,将她送到漠北。

    她不知道的是,他曾经几次,策马出宫,想接她回来,他,突然变得淘气而又稚气。

    她不知道的是,她走之后,整个尘世再没有让他羡慕嫉妒,再没有任何东西值得他去占有辜负,他,一度立在小楼上,遥看远处,再无山水,内心一片,虚无。直到看着她的马车再次转回,一种前所未有的欢喜,让他忍不住孩子般跑了下来。

    马车停住,他跑到宫门出,握着她的手,不顾众人的目光,笑道:“烟火夫妻,白首不相离。”

    她还未笑出声来,又一股不适袭来,他紧张的抱着她,故意说道:“怎么?晕车?”

    羞答答的将手腕送到他手下,他状似孤疑的望着她,“你不是都知道么?”他抱着她,顺着宫墙,一路跑了起来。不到半个时辰,整个宫殿都知道,帝后有喜了。

    这之后,捷报也送到了宫里,原来敌军根本未有越过边界线,此前的消息只是为了激励军士奋力出击。想来胜利的消息是六日以前就有了,这几日还不知道有什么变化。

    果然,还未睡到半夜,就有急报,说是有一劲旅,这支突袭的军队人马皆作层层铠甲,排列有序,进退有度。阵列成型,有风雨入。

    宁熙听后,想了一会儿道,“去通知向思,明日随朕出征。”

    他到底要亲征了。

    “三哥哥,让我随你一起去。”

    宁熙笑笑,轻轻拍她头,“傻丫头,照顾好孩子,就算我同意,母后也不会同意的。”

    小嘴一窝,背着他躺了下去。

    宁熙轻轻一笑,一丝温柔的浅笑漫然唇边,“乖。”

    “为什么向思就可以去,我就不行?”

    “他懂得摆兵布阵,奇门遁甲,你会吗?”他轻笑出声。

    真是个狡猾的狐狸,她忽然想起了他在青黄说的那句,所谓云中白鹤,非鹑鷃之网所能罗矣。他从后面搂着她,轻轻说道:“当年蔡将军去打苏仁,耗时三年,其中缘由你想过没有?”

    渔夕笑着往他怀里窝了窝,“我是最笨的,哪里想的到。”

    宁熙用下巴轻趁她发丝,缠绵道:“小泥鳅若是笨,天下就没聪明人了,”笑过之后,继续道:“奇门遁甲以易经八卦为基础,结合星相历法、天文地理、八门九星、阴阳五行、三奇六仪,应阴阳之气运,遵天地之枢机,统奇仪之经纬,真是难得的绝学。向思能研究出其中的门道,真是不简单。”

    渔夕接道:“听闻最初创立时,共有四千三百二十局。”

    宁熙笑道:“正是,苏仁身边就有个这样的谋士叫向问天,精通奇门遁甲之术,当时打这场仗朝廷可吃了不少苦头。只可惜这向问天人极风流,生的儿子却在长相上有所欠缺,向问天便可惜的是这向问天在城破之时,和苏大人一起,便自决了。“

    渔夕听到此处,恍然大悟,怨不得他小小年纪之时就学玄术。原来,向思是向问天的独子。

    ”三哥哥知道向思身世,还要用他么?“

    宁熙笑道:”雨入花心,自成甘苦;水归器内,各现方圆。“心里赞赏,渔夕笑道:“三哥哥何时知道他的身世的?“

    宁熙笑道:“苏仁败后,我派人去查了向思。因他父亲与王大人之前是好友,后因为战事,意见不同,各生嫌隙,争斗难免。向思小时候就厌恶这种生活,无心于官场,却只爱诗词。朕因爱惜他的人才,便故意和他对诗。谁知,这诗对坏了,把他气到青黄去了。”

    渔夕听后,笑出声来。

    两日之后,日光初升。出征的将士们皆身着铠甲,手持长矛,排列成型。刀锋与铠甲在阳光照射下,发出了淡银或淡金的光芒,衬着将士们冷峻的军容。一声令下,数万只铁骑应了一声,同时行进,简直有摇晃河山之势。

    宁熙帝王一身黄衣,翩然立在古城楼之上,漠看楼下铁甲卷云烟。

    “小泥鳅,炎玺阁,留给你了。”

    渔夕乖巧地点了点头,望着他的身影渐渐随军队一起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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