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花飞若雨知恩情，徒劳奔波一场空
崖壁之上，众威压集于一身，代宗宝浑身裂痕，加之七窍，处处血如涓涓细流，双目暗淡到极致，唯一值得欣慰的，就是他不从屈服，不从倒下，笔直挺拔，永不低头。 代宗宝不再是赤血铁枪，他的双腿因压力而膨胀，血rou模糊，但更加粗大，与消瘦的上身极不协调，现在的他，更像一座血之山岳！巍峨挺拔！ 意识一片空白，极近死亡，但他的心中，有座牢不可破的大山！它将一直长存，即便身死，其意不破不灭，仿佛化作永恒山岳！ 壮阔生于大地，挺拔捣入苍穹，破天而出！我心如山，我意如山！心山不动，万物不能破，意山不动，万法不可灭！我心如山，我意如山！动则天地破、万法灭！！我……就是山！！ 凌风等人已竭尽全力，他们绿袍咧咧，发舞飞卷，甚至因神识消耗太大而头昏脑涨！ “少主！这小子有古怪，我怀疑他是一座大山，我们压不垮！”修士们不再把代宗宝看作凡人，那道消瘦的身影，仿佛无限放大，已经深种灵魂。那根本不是人，分明是无法撼动的山岳！他们隐隐敬畏，竟然有种自惭形愧的渺小之感，在心底滋生，疯狂蔓延！ “不！他只是人，只是个弱小的凡人！快杀了他，我不想再看到他，再也不想见到他！”凌风极力否定这座巍峨山岳，想要驱逐出自惭形愧的渺小感。与其说这是命令修士，倒不如说这是在逃避。 他是凌风少主，他是优秀的修炼天才！自修炼以来，便是同辈人的绝强，未曾一败。可如今，被一个凡人小子变相的击败，他无法承受这种结果，更不敢面对那山岳般的不屈意志。相比代宗宝，他觉得自己脆弱不堪，凌风不敢深想，只有用杀戮止戈，逃避精神上的败北。 嗖嗖嗖…… 数道剑光激射，直奔代宗宝而来，凌风和手下一起出手，双手掐诀，飞剑纵横，欲将其碎尸万段。 就在将死之际，代宗宝如有所感，双眼升起些许神采，没去理会疾驰而来的飞剑，默默转头，望向山脚的青山村，哪里是他唯一的眷恋，如今却怨气冲天，如不甘的哀嚎，如告别的哽咽。 乡亲，对不起，我无能为力…… 飞剑越来越近，如在放大，甚至眼角的余光，可以看到寒光之下的纹理。代宗宝没有恐惧，也没有担忧，他的眼中只有追忆的眷恋和nongnong的歉意。 爷爷，对不起，让您失望了…… 两行清泪滑过脸庞，冲过血水，冲破血污，淌过撕裂的伤口，带着眷恋，带着歉意，带着深深的无奈，向着大地……坠落！ “死！！”凌风咬牙切齿的阴冷嘶吼，回荡天地之间，重重叠叠，如来自九幽鬼域，慑人心魂。 “叫得这么难听，想吓唬谁呢？”清脆甜美的少女嗓音，如同天籁，突如其来。声音不大，但却抹去一切繁杂，天地为之平复，万物为之澄净。阴冷被驱逐，杀戮被泯灭，风不再吹，树不再摇，就连飞剑……也无力的坠落！天地一片宁静安详。 “是、是、是谁？！天、天、天风洞办事，无……关人等，速……速速速退却！”凌风等人被吓得不轻，话语结结巴巴，无法连贯。 “天风洞？没听过呢，是鼠洞，还是猪洞？”粉红花瓣纷飞如雪，清香醉人心脾，飘洒随天籁而来。 花瓣飞旋中，一身粉红罗莎轻挪莲步，踏空而行。她那水蜜桃般的俏脸，镶着两颗澄清的大眼睛，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闪着活泼可爱，闪着古灵精怪。莹莹几片绿叶发簪，将及腰的长发束于身后，只是几缕发鬓逃脱飘逸，令其更显调皮、柔美。 代宗宝抬头看了一眼，他的伤势太过严重，意识模糊，思维混乱。半空中的女孩很美，他不认识，但要提醒一下才是…… “仙子快跑，他们是恶人……”话音未落，眼神极速暗淡，代宗宝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哎呀！山小子你可别死呀！”这位突如其来的清纯少女，就是山崖之下的蟠小桃，在她眼中，代宗宝更像是山之子，分明是一个将死的小山妖。而流下山崖的妖血，正是山小子的。蟠小桃是崖缝中的一棵小桃树成灵，炼化了妖血才得以化形，她可不愿山小子这位大恩人死去。 “山小子挺住呢，本姑娘救你！”如风吹拂而过，不见蟠小桃有什么动作，一阵香风扑面，出现在代宗宝跟前。只见她纤手一招，纷飞的花瓣疾驰而来，在修长的纤手上化作粉红荧光迷雾，隐隐约约像是一颗仙桃。 轻抚着手上的迷雾仙桃，澄清的大眼睛，流露出几分不舍。可是抬头看一眼浑身是伤的山小子，她仿佛看到了山的不屈，山的高傲，和那份不甘逝去的落寞。那必定是自己的恩人，善良的蟠小桃，一阵内疚，很是不忍。 “哎，或许是天意吧，算本姑娘倒霉，便宜你了！”蟠小桃红着脸，准备将这颗神秘的桃子，送进代宗宝口中。 “少主，你看到了吗？那……那是灵桃的本命道果！那棵桃树精，已经化形了！” “本命道果，那不正是少主的谋划吗？！” “少主！怎么办？” “少主！” 修士们显得很紧张，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少主谋划了10多年的本命道果，竟然要便宜了青山村的小子。这几年他们到处屠杀，将方圆几百里的村落全部杀了个干净，就是为了隐瞒这棵桃树之灵的存在，就是为了在她化形时，得到那颗本命道果！ 他们暗中谋划，冒天下之大不韪的屠村，更是出动老祖的力量，将这片地域画为了天风洞的禁区，这其中的各大洞府、门派的打点，就是一个天文数字！可是这一切，眼看着就要便宜了别人！他们岂能不紧张？ “不！！那颗道果是我的，你也应该是我的！该死的树精，你给我住手，快住手！”凌风像个疯子一样，叫嚷着冲了上去，伸手就是一把，将那颗神秘的道果抢到了手。 “哈哈哈！道果是我的了，我获得了成仙的机会！本少主要成仙啦！哈哈哈……”凌风无法控制自己的狂喜之情，忘了要保持那份威严的阴森，抓着道果仰头大笑，绿袍和头发跟着狂颤。 “白-痴！”蟠小桃鄙视的扫了一眼，澄清的大眼睛眯起，隐隐有些小得意。纤手摊开，又一颗道果出现！这颗不再是迷雾，而是神辉灿灿的实体！豁然是一颗鲜艳欲滴的仙界蟠桃！没有丝毫犹豫，麻利的塞进了代宗宝口中。 “哼哼，虽然身上有天风洞的禁制不能杀你们，但是骗骗你们这帮恶徒，还是蛮轻松的嘛！真是一群大-白-痴！” “呃！！”蟠小桃冲着错愕的修士做了个鬼脸，好不嫌弃的抱起满身血污的代宗宝，一跃而起，坠落山崖而去。 “大-白-痴！咯咯咯……”娇笑回荡，如来自天外，醉人心脾，可惜人已不见了影踪。 “啊？！”凌风痴傻的看着手中的迷雾消散，双手狂抓，想要留住一丝，但一切只是徒劳，迷雾消散于天地，无影无踪！ “不……！” “噗！咳咳！咳咳咳……”凌风气急喷血，又接连不断的咳血，直到仰头倒地，昏死过去。场面凄惨，真是好不壮烈！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徒劳奔波……一场空！”瞥一眼昏死的少主，修士苦笑摇头，脸上有无奈，有苦涩，有担忧，还有一点点难以隐藏的幸灾乐祸，真是复杂之极。 这个阴森可恐的少主，似乎并不受人待见。 “喂！少主真的昏过去了？” 同伴古怪的问题，给凌风查看伤势者，没觉得奇怪。他认真的点点头，严肃的回答：“嗯，很确定！没有半月，他醒不过来！你们可以放心的大笑了！” “哈哈哈……他也有今天！太好了！” “可惜好多兄弟都看不到了！看不到了……” “加上这次的顺子和三子，仅仅半年就死了10多人，十八煞的兄弟，只剩下我们戳戳几人，凌风实在太过恶毒！” “最惨的是大哥，他的魂魄被做成了灯，一直受着炼化之苦！” “真想砍了他的头颅！可惜，身有这该死的禁制！！” 修士们悲伤的议论，发泄着心中的怨恨，他们十八煞本是山中代王，是被生生捉去，下了歹毒禁制。要是凌风对他们好点，那也就认命了，但凌风并未把他们当人看，犹如对待猪狗，随便打骂，随意斩杀，毫不在意。他们恨之入骨，却毫无办法。 修士们干脆围坐于草地，储物袋中取出酒盏，皱眉摇头，边喝边聊。凌风昏死在旁，却没人去理会。更不要说蟠小桃和代宗宝，跑不跑的谁去在乎？找不到才好呢！ （待续……） （创世的省略号问题，很有个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