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草菅人命
而就在与此同时。 在柳府管家的陪送下，叶青阳刚好率众走进了院子。 满脸泪痕的柳清婉一见，立刻大哭道：“七公子，快救人呀，那人要去杀锦儿。” 叶青阳闻言，剑眉倒竖，一瞧即将消失在侧院门里的凶恶汉子，厉声道：“庞山。” “是。” 话音还未落，铁卫庞山身形一闪，又瞬间出现。 如果不是他手中提着那名满身雄黄粉的大汉，就连叶青阳，也很难察觉到，他在这眨眼的功夫，就已经进了一趟侧院。 噗通。 愣头楞眼的凶恶汉子，被庞山丢在了地上。 柳清婉大哭：“七公子，你救救锦儿，你救救锦儿！” 叶青阳深吸了口气，对她一笑点头。 可叶青阳还来不及说什么，坐在一旁的柳思明就已经起身，厉声道：“送大小姐回房。” 那两名老妈子，立刻架起柳清婉往外走。 也不理会柳清婉的哭喊。 叶青阳看得有些心头不忍，本欲说点什么。 但是可惜。 在这万象诸天的世界里，长兄为大，可以说，从柳左相遇刺倒下的那一刻起，柳府的当家人，就已经是柳思明。 基本上，在柳家，柳思明说怎样就怎样。 柳清婉虽然是大小姐，但只要柳思明发话，她是根本没有抗拒能力的。 所以叶青阳话到嘴边，也只能咽下。 而等到两名老妈子把柳清婉拖走了之后，面色深沉的柳思明，走到叶青阳面前，深吸了口气后，深深一躬，道：“舍妹不懂事，还请七公子多包含。” 叶青阳笑了笑，没接话茬，而是岔开了话题道：“看现在这阵仗，柳兄似乎要采取激烈的手段啊。” 柳思明深吸了口气，站直了身子，望着叶青阳道：“锦儿服侍了舍妹多年，二人情同姐妹，所以舍妹一时情急，到是令七公子为难了。” 叶青阳侧目看他：“为难到不至于，只是这吊脚痧，来势凶猛，柳兄莫非要一直瞒着青阳？” 柳思明沉默了片刻道：“既然公子清楚，那思明也就实话实说，正因为这吊脚痧患者无救，所以思明不能允许舍妹去害公子。” 叶青阳笑了。 其实他懂。 这霍乱在现代医学发达的现代社会里，也是人类的杀手，就更不说是在这医学只有初级的万象诸天世界里。 柳思明之所以不愿意让叶青阳插手这事，显然也是担心叶青阳的身体。 毕竟，若他不在乎叶青阳，那叶青阳想插手就插手呗，染病而死，与他有什么关系？ 所以从这个角度上来想的话，这柳思明，到是个值得交往的对象。 总比那些只知道占便宜的家伙强多了。 “柳兄的关切，青阳铭记心中，只是倾巢之下无完卵，这吊脚痧，若不想办法根治，只会令更多的人身死。” 听到叶青阳的话，柳思明皱眉道：“七公子，你的这番心意，思明明白，思明一直敬你，并不仅仅因为你是七王子，更多的是因为，你个人的魅力。” “你智勇双全，多才多艺，若是风花雪月，若饮酒作乐，思明绝不会拒绝七公子，但此事七公子不要再讲了，哪怕你说出大天来，思明也绝不会允许你以身涉险，所以……” 稳了稳情绪的柳思明郑重道：“请回吧。” 叶青阳笑了，道：“我叶青阳口舌虽利，还不能口吐莲花，就更别提说出什么大天，现在我只想问柳兄一句话，你是否认同青阳的医术，并推荐青阳做太医院的院长？” 柳思明一愣，随即正色道：“当然。” “那就别阻拦我。”叶青阳一笑。 柳思明连忙摇头。 可还不等他说话，院子里的几名太医脸色就变得有些难看了起来。 其中一名身材瘦削者，更是忍不住插嘴道：“叶家七王子，华夏第一才子，华夏第一读书人，自然金贵的很，为了开眼界瞧这吊脚痧，万一搭上了小命，岂不是可惜。” 为首那名太医，眼神戏谑地看着叶青阳，如同配合那名身材瘦削的太医一般，冷声道：“就是啊，人家是华夏第一才子，可是有野心要做太医院院长的人。” “哈哈哈，明明什么都不懂，还非要凑上前指手画脚，还真是令人厌恶。”另外一名太医，语气之中，也满是嘲讽。 叶青阳皱眉。 柳思明扭头回身，对三名太医道：“放肆！” 众太医满眼冷笑地闭上了嘴。 叶青阳一笑，没理会他们，而是对柳思明道：“所谓见微知著，你看这些太医的态度，就能够想得到，现在太医院里其他人的态度。” 柳思明的脸色有些难看。 事实上，推举叶青阳去做太医院院长的事情，是他做的，这事在太医院那方面，根本就不是什么秘密。 现在这些太医们，表现出来的强烈敌人，和嘲讽，几乎相当于变相的再抽柳思明的耳光。 毕竟抛开身份不谈。 这叶青阳可是他柳思明大力保举的太医院院长候选人。 只是即便如此。 柳思明还是深吸了口气道：“意气之争，终归是小事，公子身体必须保重，所以七公子请恕思明无理，请回吧。” 这情况让叶青阳不由得深吸了口气，却满眼的无奈。 事实上，在面对霍乱，鼠疫，以及各种传染病的时候，身为医生的叶青阳除非是没办法，否则也并不喜欢，往前凑。 毕竟，治疗这样的传染病，风险是很大的，一不小心，人救不了，还会把自己搭上。 而叶青阳到这里来。 一方面是因为柳清婉的哭求，一方面对锦儿这个小姑娘的印象也不错。 更重要的则是，一旦霍乱大面积爆发，到时这秀水必定尸横遍野，十室九空。 若不能从源头上遏制，即便叶青阳躲在外事会馆，也难保自己不会感染。 更何况，危机往往也是机会。 若这万象诸天之中的霍乱弧菌，与叶青阳记忆之中的霍乱弧菌相同，那治疗的手段，就会在一定的程度上见效。 只要不是发现的太晚，病情太重，那治愈的可能性差不多能够超过百分之八十。 若叶青阳做得到。 到那时，太医院的那些太医们，还有谁敢在叶青阳的面前说这些冷嘲热讽的话？ 还有谁敢轻视叶青阳的医术？ 只是此时，柳思明的态度坚决。 作为秀水唯一的朋友，叶青阳实在有些不忍心硬来，让双方不快。 而就在叶青阳思考该如何说动柳思明的同时。 见柳思明宁可丢了面子，也要让叶青阳离开的几名太医，神色不由得高傲了起来。 其中一人绵里藏针地笑道：“这吊脚痧最是凶险，虽然从医者，应当多看多想，但却应该有自知之明，这医术不比拉弓射箭。” “射得不好，最多不中靶心，医术也不比诗词。” “诗词不好，最多无人传颂。” “可若是这医术不好，不但救不了人，还得搭上条命，所以即便好奇，也还是应该审时度势，即便想做学徒，没有名师指引，那简直就是送死。” 一听这话，叶青阳冷冷挑眉：“你以为我没有见过这吊脚痧？” 那太医一笑，冷声道：“你是华夏第一才子，更是华夏第一读书人，相信医书也定有涉猎。吊脚痧者，或吐或泻，或吐泻并作，有腹痛者亦有不痛者。” “吐泻数次后，即两腿抽搐，或手足并皆弯挛，痛愈甚，抽亦愈甚，顷刻肌rou尽削，渐觉气短声嘶，眼窠落陷，渴欲饮冷，周身冷汗如冰，六脉渐无，或半日即死，或夕发旦死，旦发夕死，甚至行路之人，忽然跌倒，或侍疾问病之人，传染先死。” “这些记载在书中的事情，你或许知晓，但你若是说，你见过真正的吊脚痧患者，那老夫是万万不会信的。” 柳思明面色难看地怒斥道：“放肆，七公子何等的身份，你怎能如此无礼！” 那太医一笑道：“柳御史息怒，我话虽无礼，但对于七公子来说，却是有理，因为清晰的了解自己的能力，就能令他正视自己的才能。” “毕竟弓箭射得再好，不过是个弓箭手，诗书做得在妙，最多也就是个文人，可医术若是不好，不但救不了人，还会害己害人。” 柳思明怒道：“够了，若你们在这样无礼，别怪柳思明翻脸无情。” 那太医一笑道：“华夏医者为一家，柳御史若是自觉柳府百毒不侵，永无病患，那自然无需顾忌我等。” 柳思明咬牙，但狠话却说不出来。 事实上，这些太医在这里的原因，就是因为柳府出了重病患者啊。 而一直沉默不语的叶青阳，此时见那太医异常的得意，不由得微微一笑，道：“看来，死了个庞院长之后，你们这些混蛋不但没有长记性，反而有些变本加厉啊。” 冷冷地挑眉，叶青阳看着那太医道：“有本事的人，狂起来，那叫持才傲物，没有本事的人狂起来，那就叫丧心病狂。” “得了吊脚痧，就直接挖坑埋掉？”叶青阳面色阴寒地说道：“那不叫医术高超，而是草菅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