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7章 将行将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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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阿卿见自己手里的针钳敌不过秦小小的剪刀,心头怏怏,秦小小安慰道:“jiejie的针钳虽然比不上小小的剪刀,却也是云飞哥哥精心打造而成,乃是天下第二,天下第二也不得了啊!” 步云飞却是:“这天下第二,恐怕也排不上!” “云飞哥哥,你还做了别的什么物件?”秦小小问道 “若论韧性硬度,这针钳倒也排的上第二,不过,若是论精巧,却只能排第三,我在翠云村的时候,还给做过一把团扇,比这针钳要精巧得多。” “团扇?女人才用团扇!”仇阿卿一跳八丈高:“步云飞!你竟敢瞒着我们,偷偷摸摸给野女人做物件,说,那野女人是谁?” 秦小小急忙拉了拉仇阿卿:“仇jiejie,你怎么又犯病了!那个时候,你是仇家大小姐,云飞哥哥是铁匠,给别人做物件,都是做生意,哪里用得着跟你说。” 仇阿卿只得降低了嗓门,却是一脸怒气:“小小,这件事必须搞清楚!咱们还没过门,他就在外面沾花惹草,以后咱们过了门,他岂不是要上房揭瓦!” 步云飞笑道:“哪里有什么野女人。当初,虢国夫人把我和拔野古请到离园,让我们打造一把团扇,说是要送进宫里。那是宫中要的物件,我哪里敢怠慢,只得使出浑身解数打造出来。那团扇的原铁,不是波斯精钢,所以,比不过小小的剪刀,不过,虢国夫人有钱,家里打铁的家伙把式,却是上等,而且,烧的是精煤,火候上,比阿卿的针钳好,人家的图样也精妙。所以,要论品相,却比那针钳要高出一筹来。” “宫里?给哪个贱人?” “听虢国夫人的意思,好像是送给杨贵妃。” “杨贵妃那贱人……什么?杨贵妃!”仇阿卿吃了一惊,慌忙捂住嘴巴。仇阿卿再强悍,也不敢对身为国母的杨玉环出言不逊,要是这话传到杨家耳朵里,全家遭殃! 步云飞笑道:“杨贵妃魅惑皇上,杨氏五家仗着皇上宠幸杨贵妃横行京城,阿卿说她是个贱人,却也是说得到位。这种话,别人不敢说,还是阿卿刚烈正直,敢于直言,我看,这大唐满朝文武只知道阿谀奉承,谁也比得上我们家阿卿!” 在这之前,步云飞对仇阿卿一凶二恶,这仇阿卿冷不丁得到步云飞的表扬,心中如同是六月里吃了冰镇酸梅汤,喜不自胜,胆子也大了,看着秦小小一直靠在步云飞怀里,腆着脸皮说道:“云飞哥哥,我冷!” “那就过来抱抱,呐,抱团取暖。” 仇阿卿一头钻进步云飞怀里,步云飞左搂右抱,秦小小羞得满脸通红,仇阿卿却是一脸的不在乎:“小小,让自己男人抱抱,有啥呢!” 秦小小低着头,偎在步云飞胸前,不言不语。 步云飞说道:“丑丫头,等着我回来娶你!” 秦小小轻轻点了点头。 “还有你!”步云飞搂着仇阿卿的小蛮腰,顺势在屁股上拍了一把:“老老实实摆正自己的位置,尊重正室,爱护众兄弟,等我回来,给我做小老婆!若有差池,打屁股!” “妾身谨记相公吩咐!”仇阿卿喜滋滋地点头应承,有步云飞这句话,嫁给步云飞的事,总算是板上钉钉了! …… 第二天天一亮,下了一夜的大雪停了,千山万壑,银装素裹,似乎老天爷也看不下去常岭村的凄惨,用一场大雪,掩盖了被大火烧焦的残垣断壁。 众人吃过早饭,全军开拔,向伏牛山进军。 李摩柯率五十骑在前开路,宋武杨押着粮草在后,曹孟麟护持着那一百多女子走在粮队后面,房若虚和钱恩铭,带着一百名士卒,护着秦小小、仇阿卿,走在最后。 队伍出了村子,步云飞、拔野古、晁用之与众人作别。 常婉站在路边,默默看着拔野古,拔野古解下右手的灵狐护腕,递给常婉,闷声说道:“常姑娘,你把这个带着。” 常婉摇头:“这护腕是将军打仗用的,常婉戴着无用,拔野将军还是自己留着护身。” “让你戴着你就戴着!”拔野古喝道。 步云飞知道拔野古不善言辞,说道:“常姑娘,这灵狐护腕,乃是吐火罗勇士的护身符。当初,佛祖真身舍利就是在只灵狐中藏了三个月,机缘匪浅,这只灵狐好像是有了灵性!步某一时失手,将这只灵狐打碎,这才见到藏在里面的佛祖真身舍利!后来,我兄弟三个流落翠云村,拔野古又将碎片重新衔接,戴在手腕上,从不离身,视其为自己的性命!如今,拔野古把这只灵狐送给常姑娘,是希望灵狐保常姑娘平安。” 樱桃在一旁小声说道:“小姐,拔野将军是真心对小姐好!” 常婉心头一荡,脸一红,接过了灵狐,俯身下拜:“多谢拔野将军!” 房若虚却是喝道:“樱桃,叫什么小姐!你给我摆正自己的身份!你是她二嫂!你应该称呼她弟妹!” 樱桃红着脸,不知该如何作答。 却见拔野古向樱桃俯身施礼:“二嫂,兄弟拔野古有礼了!” “常婉,你呢?”房若虚瞪了一眼常婉。 常婉微微一笑,跟在拔野古身后,向樱桃道了个万福,中规中矩,毫不偷工减料。 房若虚就是个酸,不过,如此这般,倒也是摆正了兄弟三人的长幼序列,却也合乎理法。 步云飞也不管房若虚和拔野古两家人摆位说理,来到秦小小和仇阿卿的马车边。向两位公主躬身施礼,在大庭广目之下,步云飞还要维护两位公主的身份面子。 秦小小站在马车边,向步云飞盈盈还礼,神情泰然,颇有公主气度,仇阿卿却是哭哭啼啼,搞得步云飞心头不爽,只是,那仇阿卿却也是真情流露,步云飞也不好当面斥责她,只得耐着性子,说道:“请两位公主多多保重!” “云飞哥哥,此去长安,一定要小心。”秦小小说着,将一只银锁递给了步云飞,轻声说道:“这是仇jiejie的银锁,云飞哥哥可拿着这银锁去找他哥哥仇文博,毕竟他是仇jiejie的亲哥哥,不应该眼见meimei落难,见死不救!”
昨天晚上,步云飞走后,秦小小想起仇阿卿的哥哥仇文博在朝廷里做官,与仇阿卿商议,让步云飞带着仇阿卿的贴身银锁,去找仇文博帮忙。当初,仇家父子把仇阿卿卖给了朝廷做公主,仇阿卿对她这位哥哥,心中怨恨,早就把这兄妹之情丢到了脑后,如今听秦小小如此一说,心中恼恨,根本就不同意,还是秦小小好说歹说,仇阿卿才松了口。 “仇文博?”步云飞接过银锁,心头却是不以为然。他与仇家并无交情,与那仇文博也只是有过一面之缘,并不了解仇文博的为人。但步云飞知道,仇在礼为人很是势利,能把自己的女儿卖给朝廷,如今,步云飞顶着叛将的罪名,这仇家父子一向势利,岂肯为了仇阿卿,帮步云飞的忙,只怕是不可靠。 仇阿卿呜呜咽咽:“云飞,你拿着银锁去找仇文博,告诉他,若是他肯帮忙,本公主还认这个哥哥,若是他不肯帮忙,本公主回去后,打烂他的狗头!” 步云飞心中叹息,仇家父子攀龙附凤,只怕早就不认仇阿卿这个女儿了!若是见到仇文博,只怕他立马就会把步云飞送给杨国忠!只是不忍让秦小小和仇阿卿失望,收起银锁,说道:“多谢两位公主。请两位公主上车!” 秦小小和仇阿卿向步云飞拜别,坐上马车,随大队向伏牛山方向迤逦而去。 马车碾压着积雪,吱吱呀呀,夹杂着仇阿卿呜呜咽咽的啼哭声。秦小小则是默默望着步云飞。 步云飞看着秦小小的马车消失在山坳里,说道:“房若虚,苍炎都就交给你了!” “大哥,老三,这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面!”房若虚牵着战马,一声长叹。 远近山林银装素裹,万山寂然。 步云飞朗声吟咏: “君将行,我将住,西望烟锁长安路. 沙径徘徊古黄河,飘萍今夕是何处 流风回袂叹苍茫,直欲奋剑向天舞. 嗟乎,君不见古之燕赵悲歌士,仗剑西行不反顾! 努力明德有会期,长酹江月奠终古!” “好诗!”房若虚慷慨激昂,朗声唱和: “君将行,我将住,回风怒卷苍山暮! 冰封黄河冻不行,策马西行万里路! 狼烟胡马漫中原,干戚向天风云怒。 嗟乎,君不见壮士一别山海间,孤舟一叶扶天柱。 沉冤九泉心不死,纷纷大雪酬愿夙!” 晁用之惊道:“原以为房军师只是个落魄酸秀才,这一首古风,却是雄奇伟岸,真乃大丈夫也!” 步云飞望着漫山大雪,朗声说道。“落第秀才房若虚,比京城里那些素餐尸位达官贵人,不知高明多少倍!” 步云飞、拔野古、晁用之翻身上马,扬鞭而去。 房若虚站在雪地里,直到看不见三人的背影,这才起身,与大队人马向伏牛山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