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1章 杀鸡儆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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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孝德大怒:“什么,牛侃你个王八蛋……” 还没等白孝德骂出口,大堂两侧,冲出十几个衙役,扑向白孝德,那白孝德原本勇力非凡,十几个衙役根本奈何不得他,只是,他只顾与牛侃辩理,根本没想到有人要拿他,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等他反应过来,早已被一条铁链子五花大绑起来。 “大人,白某冤枉!”白孝德只得嚎叫起来。 黄日春喝道:“在本县面前,有牛侃作证,你小子还敢抵赖,亏你还是本县都头,竟敢知法犯法!给我押入大牢,明日,和那些不知好歹的军户们一起枷送到娘子关!到了娘子关,你自去向王大人分说!” 众衙役也不管那白孝德哭天叫地,不由分说,把白孝德拖下了公堂。 大堂上,只剩下黄日春和牛侃两人。 黄日春斜了一眼牛侃,低声说道:“牛侃,这件事你可要替本县做好了!记住,一定要滴水不漏!” 牛侃笑眯眯说道:“姐夫放心!” “公堂之上,你要懂得些规矩!” “是,大人!”牛侃慌忙改口。他原本是县令黄日春的小舅子,黄日春为整顿官威,不准他在公堂上称呼姐夫,免得旁人说闲话。其实这也不过是捏着鼻子哄眼睛。 黄日春叹道:“其实,这件事,本官也是无奈。王大人催得紧,太仆卿张通幽不日又要亲自来本县督查。本官只得委屈白孝德了。” “小的明白!”牛侃俯首说道:“编造军册时编上去的名字,不止白孝德一个!至少还有两百多户!太原府要按照军册要人,要是白孝德不去,那两百多人跟着白孝德鼓噪起来,岂不是误了大事!所以,只能拿白孝德杀鸡儆猴!不过,小的以为,仅仅把白孝德拿下大牢,还不够!” “你的意思是……” “应该把白孝德披枷带镣,游街示众!如此一来,方可震慑人心,起到杀鸡儆猴的作用,那两百多军户,才能老老实实应征!” “此计甚妙!你马上去办!” “遵命!”牛侃说道:“只是,白孝德游街示众之后,还是要把他送到娘子关,他要是见到王承业大人,把编造军册之事说出去,对姐夫……大人还是不利!” 黄日春笑道:“这你就不用担心了!王大人与本县,颇有交情。” “小的还是有些担心!”牛侃沉吟:“交情归交情,可事关军机大事,只怕王大人铁面无私!” 黄日春低声说道:“牛侃,你可知道,城南关帝庙中是何人吗?” “大人不是说,那是王大人府中的家眷?大人让小的好生看顾,这些天来,小的亲自为关帝庙送水送粮,小心伺候,不敢有半点差池!” “家眷?”黄日春嘿嘿一笑:“长远看来,倒也是,不过,现在还不是!” “大人这是何意?” “实话告诉你!关帝庙里的人,是当今皇上钦点的金瑶公主!” “什么!”牛侃吓得一个哆嗦:“大人,小的听说,金瑶公主原本是前往契丹和亲,安禄山谋反攻陷常山,金瑶公主下落不明。她如何到了阳泉?” 黄日春凑到牛侃的耳边,低声说道:“那金瑶公主不过是个民间女子,承皇上圣恩,做了公主。如今,安禄山谋反,和亲之事不了了之,金瑶公主原本要回长安,却在娘子关遇到了王大人。那金瑶公主貌美如花,王大人一见钟情,想留下来纳为如夫人。只是,她毕竟是公主,皇上面上不好看。王大人不敢造次,就把她藏在阳泉关帝庙。” 牛侃吓得一个哆嗦:“姐夫,劫留公主,罪同谋反!” 黄日春笑道:“瞧你这点胆子,能成什么大事!实话告诉你,如今天下大乱,洛阳失守,官军退守潼关,河东已然成了王大人的天下,谋反不谋反,其实也就是那么回事!如今朝廷自顾不暇,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公主!我等都是王大人的属下,咱们只要跟着他,管他朝廷与安禄山斗得你死我活,咱们守着河东过太平日子,何乐而不为呢!” 牛侃点头:“得罪了朝廷,却也无事,得罪了王大人,那咱们的脑袋,立马就会搬家!” “就是这个道理!” 牛侃恍然大悟:“小的明白了,金瑶公主之事,非同小可,王大人能把金瑶公主交给姐夫看管,可见王大人对姐夫您,可谓是推心置腹!一个小小的白孝德,哪里能奈何得了姐夫!” “不错!”黄日春面露得意之色:“王大人坐镇河东,坐山观虎斗!以后飞黄腾达,即便是南面而坐,也不是不可能。现在,王大人的心中,只有两件大事,第一,迎娶金瑶公主;第二招兵买马!咱们把这两件差事办好了,荣华富贵,指日可待!” “小的明白!”牛侃大为激动。一旦王承业成了大事,黄日春就有辅佐大功,位极人臣,指日可待,到时候,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牛侃少说也能捞着个将军当当! …… 白孝德披枷带锁,被几个衙役押着,在大街上游街示众。 一个衙役在前鸣锣开道,扯着嗓门大声呼喝:“阳泉都头白孝德,身为府兵军户,应当带头从军效命,却公然抗命不尊!按律当斩!黄大人格外开恩,披枷示众,以儆效尤!安禄山谋反,国家用人之际,凡阳泉军户,着速从军,违命者,罪同白孝德!” 百姓们三三两两聚在街道两旁,看着白孝德,摇头叹息,谁也不敢喧哗。 在阳泉县,那白孝德也算是小有名气,在县衙里做个都头,平日里也是耀武扬威,如今却落得个匹枷带锁的下场,县中百姓谁也不敢说话。那些军户人家更是胆战心惊,更有那原本不是军户,因为县衙里着了一把火,莫名其妙当上军户的人家,更是自认倒霉。连都头白孝德都跑不了,其他人家谁还敢抗命! 一行人正走着,忽见街边人群中走出一个白发老妪,拄着拐杖,颤颤巍巍,来到衙役面前,跪倒在地,大哭不已:“众位官爷,我家白孝德犯了什么罪,却要披枷游街,受这般苦处!”
这老妪正是白孝德的老母姚氏老太太。 白孝德大叫:“老娘,你这是干什么!给这些家伙下跪,也忒折了孝德的名头!” 众衙役见是姚老太太,却也不好意思。白孝德是县里都头,平日里,这些衙役都是他的手下,见到白孝德都是毕恭毕敬。如今见老太太当街跪倒,却也不敢用强,又怕违抗县太爷之命,一时间进退两难。 姚老太哭道:“小儿白孝德平日里待各位爷不薄,如今他犯了官司,各位爷也该看顾他一些,却是这般羞折他,叫老身如何消受!” 衙役只好怏怏说道:“姚老太,白爷犯了事,得罪了县令,我等也是奉命行事,身不由已,还请老太太暂且回去将息,到了明日,我等送白爷去娘子关从军,就没事了!” 姚老太一听白孝德要去从军,更是嚎啕大哭起来:“我家不是军户,我儿白孝德缘何要去从军!这都是jian臣当道,苦害良民!杨国忠把持朝政,逼反了安禄山!如今,皇帝和宰相躲在长安城里,却要百姓替他们送命……” 天下人都知道,安禄山谋反,是杨国忠逼迫的结果。只是,谁也不敢明言,一两句话说的不好,传到官府耳朵里,那就是杀头的大罪!姚老太太见儿子被抓,一时冲动,竟然当街数落起了当朝宰相,两旁行人听在耳朵里,都是捏了一把汗。 衙役也是惊得一身冷汗,慌忙说道:“老太太轻声,这话不不敢乱说……” “放屁!”老太太激动起来,也是极为蛮横:“杨国忠陷害忠良,王承业搜刮百姓,黄日春不仁不义,大唐的官,一个比一个黑……” 只听一声爆喝:“什么如此大胆,竟敢诽谤朝廷命官!” 只见押司牛侃,黑着一张脸,急匆匆跑了过来,指着姚老太破口大骂:“老贼婆,活得不耐烦了,给我拿下!” 一个老成点的衙役慌忙说道:“牛押司,这老太婆患了失心疯,一时间胡言乱语,不知所云,赶走便是了!” “胡说,当街妄议国家大政方针,罪同谋反,岂能赶走了事!”牛侃喝道:“把这老贼婆披枷带锁,与白孝德一同游街!” 姚老太太从地上跳将起来,一头撞向牛侃,牛侃毫无提防,被撞得四脚朝天,栽倒在地。两旁百姓一片哄笑。 那牛侃恼羞成怒,趴起来,一把抓住姚老太的衣襟,当胸就是一拳,姚老太立脚不住,仰面而倒,脑袋正好撞在路边石阶上,哼哈一声,没了声响。脑后一片鲜血,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眼见已经死了。 白孝德见老娘身死,两眼充血,一声爆喝,双手抬起枷版,对着牛侃的脑门砸了下去,一声闷响,牛侃脑门冒烟,扑通一声栽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