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债
工作区中间的空地上，老亨利微微抬手平息众人的喧哗，指着马特道：“今天，我要告诉大家一个不幸的消息，就在昨天晚上，马特这条贱狗侵犯了这位可怜的姑娘！” 尽管大家已经隐隐间猜到了什么情况，但当真相从老亨利嘴中说出时，仍引起了一片喧哗，不少男人指着马特怒骂，不知道是出于同情丽妲，还是因为马特挑了众人的头筹。 石六攥紧拳头，眼前这个情况是他间接造成的。如果昨天他不推丽妲出门，可能是另一种结局。 但事实已经摆在眼前，就算是石六，也无法改变丽妲即将到来的命运。 老亨利摆摆手，将众人的情绪平息后，他指着马特怒声道：“这条贱狗无视我老亨利定下的规矩，你们说，该怎么惩罚他。” 众人漠然，沉默许久，不知是谁大喊了句：“把他扔到荒野上去！” 接着，他的说法得到了众人的赞成。 马特跪在场中，用怨毒的目光从这些人身上扫过，他像是要吞噬人的凶狗。张开嘴巴发出低沉的嘶吼，最后，他的视线落到老亨利身上。 老亨利看着他的眼神毫无怜悯，就像是看着荒野上的一匹尸狼，：“听到了么，是你先破坏了规矩，我不会杀你，但我要你比死还难受。” “我要杀了你！还有你们！总有一天我会回来，把你们全部杀光！” 马特疯了似的大叫起来，还试图冲上去打老亨利，却被旁边的莱恩一脚跺倒在地，并用枪托狠狠给了这疯狗几下，打的他脑门出血，马特只能徒劳的倒在地上喘着粗气。 老亨利摆摆手，莱恩叫来两名士兵，他们架起马特，押着他离开了工作区。 马特的命运可以预见，他将被扔到荒野，而他的个人记录将通过福来克公司内部的电脑进行公布，他永远都无法进入福莱克公司开设的各种场所。 马特被架走的同时，嘴里仍含糊不清的怒骂着。途中，有不少男人赏他三拳两脚，士兵没有阻拦。对于破坏规矩的人，从来不会得到宽恕和怜悯。 马特走后，场上就剩下丽妲。老亨利看着她叹口气道：“丽妲，我们基地酒吧最漂亮的女孩。可怜的孩子，按照规定，本来应该得到一笔不菲的补偿，以抚平这条贱狗给你带来的伤害。可是·····” 老亨利欲言又止，似乎接下来的话他很难开口。众人见平日里行事果断的老亨利竟然犹豫起来，都知道接下来的话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果然，老亨利说出了让众人震惊的话。 “可是，很不幸，那条贱狗不知道从哪里感染了病毒，和他发生了关系的丽妲，我们在她身上测出了三级病毒的信号。” 喧哗再次响起。 对于无处不在的病毒，综合了世界各大公司的标准对其进行严格分划。和怪物的危险度、食物的安全度一样，病毒对人体的危害程度也给划分为十个等级。而三级以上的病毒感染，不仅说明感染者已经必死无疑，而且身上的病毒带有强烈的传染性，因此已经属于重大危害的范围之内。 像这种感染者，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是当场枪毙，并用高温火焰彻底焚烧。二是隔离救治，可；落后的g9基地根本不具备三级病毒感染者的条件和技术。至于送到福莱克公司总部救治，丽妲这个酒吧侍女没有那个资格。 老亨利沉重的目光落到她身上，叹口气道：“孩子，希望你能够理解我现在的心情。如果可以，我绝不会舍弃你。可现在，为了基地和其他人的安全，我只能请你离开！” 离开基地，意味着自己面对无尽的荒野，得不到任何援助。而且身带三级病毒，这和死亡没什么两样。 丽妲身体轻晃，却坚强的没有倒下去，她美眸饱含着泪水，轻轻点下头。 老亨利再叹，转身挥挥手。莱恩走上去，摇着头牵起丽妲的手向基地出口走去。 人群自动向两边分开，让出一条道路。 然而在道路处，石六却站了出来。 丽妲看到他时，身体轻轻一震。 莱恩带着她来到石六身边。 石六看着她，几乎是从嘴里挤出来几个字：“我欠你的，必还！” 丽妲笑了。 她突然撞向莱恩，随手抽出他腰间的手枪，然后指向了石六。 众人脸色大变，除了石六。 他一动不动，如同石头般站在当场，默默看着指向自己的乌黑枪口。 “你错了，石六。”丽妲露出凄美的笑容，“有些债是还不了的，因为，我要你永远欠着我！” 枪口掉转，指向自己的太阳Ｘ。 一大串数据涌向大脑，石六下意识的向前。 扳机扣动。 他却还是慢了。 就在他要捉住丽妲的手枪时，她却已经朝自己Ｓ出一枪。脑袋猛地向一侧摇摆，子弹的动能将她带的双腿离地，再向旁边倒下。 她的尸体，轻飘飘的落到了一双手掌上。 那是莱恩的手掌，他从后面接住丽妲的尸体，不让她在触碰这个尘世的肮脏。 一丝浅浅的记忆闪过石六脑海。 “到时候，你就一直向前跑。记住，是·······” “我让你回来，可你却·······” “·······” 一幅幅画面冲击大脑，石六有些茫然。 她····· 记忆仿佛断了线的风筝般，让石六无法衔接。 良久，石六恢复过来。他看向莱恩低声道：“谢谢。” 莱恩点点头，又摇了摇头，神情复杂。 丽妲死了，她的尸体经过焚烧，剩下的骨灰被装进一个盒子里，再安葬到基地生活区后面的墓地。 一块并不漂亮的墓地见证了这位美丽女子曾经的存在，墓碑上的照片，丽妲浅浅微笑。 一束鹅黄色的小花放到丽妲的墓前，石六站起身，然后再朝墓碑三鞠躬。这束花是他用了一天时间，顶着强烈的紫外线，几乎走遍了基地外围近百公里的荒地，又击杀了几头尸狼才采到的，这代表石六的一点心意，哪怕这点心意丽妲再接收不到。 他看着照片中的女子，轻轻把“丽妲”的名字来回念了三遍。石六知道这一生永不会忘记这个女孩，她将在石六的心中占据一角的位置。即使那个位置再渺小，却永恒不灭。 她说得对，这是他欠她的债，一笔永远无法偿还的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