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燕山酒楼
长安朱雀大街上，人头涌动，各色行人小贩来回走动，街上两旁的商铺也是热闹非凡，在朱雀大街中间的一家商铺与其他商铺比起来显得与众不同，这家商铺不像其他商铺那样连在一起，而是一栋独栋六层楼高砖木混合的商铺，与其他普遍两三层高的商铺一比，鹤立鸡群也不过如此，这家商铺向街的两面敞开，门口横梁挂着个牌匾，上面写着：燕山酒楼，四个字，这个燕山酒楼在几年前才建起来，原本这里是一片空地，在朱雀街这么兴旺的地方空着一块地显得十分的突兀，只因为这块地很邪门，只要有人在这里盖上房子，不用多久就会被焚毁一空，接连换了几个商家无一幸免，久而久之流传出这是朱雀大街朱雀的嘴喙位置，朱雀是火鸟，在它的嘴喙位置盖房子岂有不被烧的？ 然而，在八年前有个人将这块空地买了下来，还一口气盖起了六层的酒楼，如此大的面积盖这么高的楼放在当时谁都觉得不可思议，要知道皇宫里也没那么高的楼，敢盖那么高的楼岂不是违制了？然而让人没想到的是皇帝陛下知道后也很好奇，谁居然那么大胆子敢在朱雀的嘴喙上盖房子，而且还有这么高的技艺声称能盖六层楼，于是特许可以盖六层高楼，等到这栋楼盖起来后大家又在等着它被火烧掉，没想到一年又一年过去了那栋六层高的楼居然还好好的矗立在朱雀大街，矗立在朱雀的嘴喙之上。 就在这栋燕山酒楼盖好后不久，一些人好奇的进去一看，顿时被里面的装饰给惊呆了，地面上铺着一块块能照出人的像镜子一般的地砖，而墙壁刷的雪白雪白的，窗户上装的是一面面水晶一般的物什，光线射进来整栋楼房亮堂堂的，而且整栋楼房居然没有几根柱子，宽敞明亮，摆了一些奇怪的桌椅，上面还铺了一层布，最让人疯狂的是燕山酒楼除了酒之外还有各色从未见过的美食，而且酒居然清澈如水，偏偏又酒香扑鼻，一瞬间整个长安都沸腾了，于是这里也顺理成章的成为长安城中高官富商最向往的地方。 燕山酒楼用日进斗金来说都不足以形容它的火爆，这家酒楼也不是没有引起过其他人的注意，高官贵胄，皇亲贵戚有不少人都想将这家酒楼收归自己名下，然而在这家酒楼易主之后第二天整栋酒楼就被焚毁一空，经过数次不信邪之后，所有想打这家燕山酒楼注意的人都放弃了，转而寻找这家酒楼的东家一起合作，而这家酒楼的主人也会做人，于是这家燕山酒楼在长安越来越有名气，燕山酒楼出产的酒成为了专供皇宫御用的贡酒，而燕山酒楼的大厨甚至是杂役都成了其他酒楼眼馋的人才，只可惜，这家酒楼的人都是同一个庄子出来的，没人愿意离开，而且这家酒楼给出的工价比起一些小官的薪俸还要多，其他酒楼对此也只能是无可奈何。 这天燕山酒楼门口站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少年一身白色锦衣，头发在脑后束成一把披散在背后，长得眉清目秀，五官分明，手中牵着一匹油光发亮的枣红大马，路边的行人都好奇的看着他，纷纷从他身边绕着走，还有一些人在纷纷议论着，因为自从燕山酒楼重新开业后就从来没有人那么大胆敢站在这里那么久而且还牵着一匹马，这里出入的都是王公贵族，个个非富则贵，一般人也就从这里经过，大多都不敢停留过久，否则那些贵人身边的护卫就会过来驱赶了。 少年也被那些人看的有些不自在，而且天色渐晚，太阳刚刚落下山头，燕山酒楼也开始忙碌起来，陆续的有些穿着锦衣的人进入燕山酒楼，见到这个少年也是皱了皱眉头，只是看这少年气度不似普通人，而且衣着讲究，看似普通实则考究，也不好贸然对这少年呼喝。 少年有些无奈，自己从山上下来也没通知家里的人，所以谁都不知道自己行踪，回家经过长安自然要去长安看看，这个著名的都城一直都吸引着他，既然有机会自然要来看看，而且家里在长安有些买卖也有个落脚的地方，只是到了地方后又不知道该如何相见，毕竟自己离开家七八年了，身材样貌变化很大，而且虽说是自家的买卖，但是认识自己的也是家里的人，这店里的伙计可不见得都认识自己，所以一直犹豫着该怎么办，少年身边的枣红大马却不知道主人心里想什么，它从来没有在这么多人的地方待过，有些不耐烦的摇了摇头，鼻子里呼哧呼哧的喷着气。 少年摸了摸马头，笑骂道：“好了，知道你不耐烦了，但是我总不能牵着你进去吧？而且那些人也不知道认不认得我，闹出笑话来多没面子。” 枣红马在少年的抚摸下很享受的闭上眼睛，也不闹了，倒是少年看这马这个脾性有些好笑，上下打量了一番燕山酒楼，叹了口气就拉着马朝门口走去，果不其然，少年离燕山酒楼还有一丈多远的时候，一个伙计从燕山酒楼里跑了出来，边跑边说道：“停！停！停！这位少年郎，咱们这酒楼是吃饭喝酒的地方，您这牵着马来不合规矩吧？” 少年打量了一下那个伙计，十八九岁的样子，一脸的机灵样，对着少年倒是很有礼貌拱手抱拳，少年微笑道：“我是方小方，你去问问你们掌柜的可知道我吗？” “方小方？你是方小方？乖乖！你怎么长那么高了？我是牛大伯的侄儿牛晓石，你可记得？”伙计很激动的问道。 少年就是方小方，他在七年前跟着青樵到天山潜修，如今下山路过长安，就想来看看当初自己为了孝敬师公还有两位叔叔做了一些后世常见但是在这个时代没有的东西出来，而事实上出乎他的想象，童二和牛进两人对于经商有着敏锐的眼光，一下就把方小方捣鼓出来的东西变成来钱的大买卖，茶叶炒制后泡出的清茶连青樵喝过都赞不绝口，方小方要炒菜而这个时代却没有这样的铁锅，方小方只好按照自己知道的后世锻造的一些知识找人做了个小锅炉造了一口锅，没想到却让青樵师徒三人觉得诧异这口锅的质量，之后酿酒，石灰水泥烧制等等后世的东西陆续从方小方那里出来后，青樵眼看不对劲，方小方似乎越来越沉迷于这些杂事中，于是在他九岁那年将他带到天山去潜心修炼，只留下童二和牛进两人在继续弄着方小方捣鼓出来的产业，而今七年过去，方小方也十六岁了，修行也有一定的境界不会再为外物所扰，青樵这才给方小方下山一趟。 方小方挠挠头，有些尴尬的道：“小石哥？我还真认不出你了，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二叔三叔他们可好？” 牛晓石却不在意，嘿嘿笑道：“我大伯和童大伯都很好，咱们庄子现在变化可大了，这都是多亏有你，来来来，咱们回去说。”说完就想接过方小方手中的缰绳，没想到枣红马居然不领情头一仰接着竟然张嘴就想往牛晓石手上咬去，幸亏方小方挡住，不然牛晓石的手可就要被咬到了。 牛晓石拍拍胸口道：“乖乖，这大马的性子也太烈了，我这些年接过多少贵人的马都没见着这么厉害的呢。” 方小方有些歉意的道：“小石哥，不好意思，我这马除了师公和我接触的人少，性子也比较野，幸亏也没伤到你。” 牛晓石笑笑道：“没事，好马才有这样的灵性，只好你来牵马了，跟我来。”说完带着方小方从一条小巷进去，走了几十步远来到一个大门前面。 牛晓石拍了几下门，门里头传出一个声音道：“谁啊？” 牛晓石回应道：“向伯，是我！小石头！” 门内传来开门的声音，一边开门一边有人嘟囔道：“臭小子！这个点是最忙的时候，你不在大堂里待着你跑这里来干嘛？又偷懒了不是？” 门打开后，一个头发发白，身材矮胖，满脸红光的中年人出现在两人面前，看到方小方，中年人迟疑了一下，牛晓石嘿嘿笑道：“向伯，您猜猜看这是谁？” 向伯看了方小方几眼，摇摇头道：“这位少年有些面熟，但是就是记不起来，快说！是谁？” 牛晓石嘿嘿笑道：“他是小方！” 向伯一听大喜道：“真的是小方？哎呦！你看看，快进来，快进来再说。”向伯连忙招呼着方小方和牛晓石进去。 方小方进了门里，这是一个小院，四周堆放着一些草料精粮，院子里还栓了几匹马，一见到方小方牵着的枣红马，那些马都开始嘶鸣起来，显得极为惧怕，而那匹枣红马似乎很得意的抽动着鼻子打着响鼻，方小方拍了一下马头，喝道：“小红！不要欺负其他马，这里跟山里不一样，要听话！”枣红马点点头，马蹄在地里刨了几下，哕哕叫了几声。 向伯看着方小方激动的道：“小方，这么多年没见，你可长成大小伙了，也长得俊，不像小石头，长歪了，没小时候好看！” 方小方笑着给向伯行了个礼道：“向伯这些年没见也长得俊俏不少，尤其是脸上像擦了胭脂一样，看起来精神的很。” 向伯哈哈一笑道：“小方这嘴越来越会说话了，你向伯年纪大咯，这些年拖你的福，咱们庄子家家户户都过上好日子，以前可不敢想啊。” 方小方笑笑道：“看您说的，我一走七八年，能给你们什么福，这都是我两位叔叔的功劳。” 向伯嘿嘿笑道：“童爷和牛爷自然没的说，大大的善人，可他们说了要不是你，他们也想不出这些新鲜玩意来。” 方小方微笑不语，心里也是很佩服童二和牛进，居然能将他当时小打小闹的东西给做到这规模，看来两人适合经商多过修行了。 三人在小院说着话，方小方安置好枣红马后，正准备和向伯牛晓石一起到酒楼的时候，从院子的一道拱门出来了一个大汉，看到三人问道：“唉！你们三个，方才大爷的马嘶鸣个不停，可是你们捣的鬼？大爷的马你们也敢动？胆子生毛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