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唯光明故
或许她又在指着谁的鼻子说信不信我分分钟砍死你了吧？常来想到这里的时候，嘴角弥漫出笑意。 认识夏小婵的时候常来一文不名，甚至都要吃不上饭了，那时的常来没人愿意正眼看一眼。 常来其实很傻，他可以瞬间判断出自己有什么优势，能如何把优势利用到极致，可是他永远也搞不清，一个姑娘在明知自己出名以后会很危险的情况下还帮他去演电视剧是为什么。 他不会知道一个姑娘在一条街一条街寻找他时是什么样的心情，大概他也弄不明白一个姑娘在他危险的时候拎着一柄刀就杀出来在想些什么。 我想去看她一眼，这是常来此时的想法，很突兀，但却很强烈，强烈到他无法控制，哪怕是看她一眼再死，大概也就无憾了。 懊恼中混着许多不甘，不甘心就这么死去，自穿越或者说重生一年多来，常来一直在做别人，做那个别人眼中的常来，却从不知道自己是谁，想要什么，想做什么，而此时，这个念头大概是自己想为自己做的唯一的事情，再去看一眼那个暴力的女孩。 常来很聪明，聪明到他可以眨眼看穿一个人的本质，比如他如果没有带回那一万部手机，他永远也走不到方雅丽的心里，比如他如果没有能在泛亚电影节上让安亦蝶一步蹿红，他和安亦蝶将永远形同陌路，比如徐雯雯也不会回头看他一眼，至于火舞，从她出现开始常来就在怀疑她的动机，倒贴秋寒离杀死了伊贺流三大忍者，转头就跟自己暧昧不清，若说她没有目的，大概连鬼都无法相信。 常来在心底最深处对火舞有一句评价：所图甚大。 古语曾云：英雄难过美人关，只可惜常来不是英雄，而且他并不是一个好色的人，在很多情况下，他比任何人都理智，甚至比安亦蝶都更理智。 常来喜欢赵雯，是因为赵雯在他一文不名的时候跟了他数年，不离不弃，那时的常来身无一物，那时的常来除了赵雯什么都没有，虽然赵雯整天骂他无用，但却不曾离开，一直不曾，这也是常来能在那个科技发达的世界不为任何一人动心的原因，因为他喜欢的是共患难同富贵，而不是美人英雄的故事。 所以说常来很傻，这世上哪个姑娘会看上一无所有的穷小子，即便那穷小子再痴情也不过是痴心妄想，那时的方雅丽不会看上他，那时的安亦蝶徐雯雯和他形同陌路，那时的火舞定然不会回头看他一眼，但那时赵雯对他不离不弃，后来赵雯离开了，所以常来也就把她忘了。 我一定要回去看她一眼。常来脑海又想起了那个大眼睛长睫毛黑T恤腿修长的姑娘，那个一句话不对便拎刀的姑娘，因为从始至终，无论常来贫贱或者富贵，需要她的时候只要一个电话，她就来了，不问原因不问危险程度，这世上大概也只有这么一个姑娘会在他危险的时候一条街一条街的去寻他。 一抹懊恼混着许多不甘出现在常来的眼睛里，此时的他一动都无法动，身体彷如已经僵硬，唯一还能动的也只剩下念头，身体里的光明之意也已将要湮灭。 “常来，我们是不是要死了？”火舞小脸上有许多委屈。 常来闻言眼珠滚动，眼神有些迟滞，黑色的瞳仁死灰色弥漫，即便是三岁孩童，也能看出，常来大概是无法再活下去了。 “大概…是的。”常来说话已经十分困难，声音晦涩而嘶哑。轩辕直一直很沉默，他也很想知道常来把轩辕剑藏在了什么地方，他想把轩辕剑带走，但却从始至终都没有出声，因为他知道，即便现在常来把轩辕剑交给他，他也带不走，没人能从鬼族的面前带走轩辕剑，除非大族长亲至，否则他绝没有任何可能从这里把轩辕剑带走，所以明知说话无用的他很明智的一句话都不说。 午夜安静，即便是夜枭也没有发出叫声，如冰的月色铺展在人间。 凝滞的眼神，僵硬的身体，以及死灰色的皮肤，房顶的常来像是一尊雕刻着死亡的雕像，没有半点生机。 “死了！” “轩辕剑也没有了。” “没事儿，反正我们也不是来找轩辕剑的，鬼王不会管这事儿的。” “万一呢。” “没有万一！” “那几个人怎么办？杀了？” “杀！” 火舞看着常来的神色充满了悲伤，她虽然没有如常来那样立刻面临死亡，却也知道，她离死亡也并不很远了。 叽叽，叽叽。 猴子围着常来叫着，声音里充满了哀痛，大概它也知道，常来可能已经死了。 终究还是难逃一死。轩辕直在心中叹息，探寻寂灭的时候，常来的出现让他以为可以逃过一劫，却没想到只是暂时逃过一死，终究还是没能回到族里。“死吧！”正在轩辕直叹息的时候，他的身子一震，一线死亡的气息从额头流下，黑烟如死神一般进入他的身体开始蚕食他的生命，瞬时间，身体如坠冰窖，仿佛身入九幽，死亡的阴影渐次笼罩天地。 “那个猴子怎么办？” “不好杀。” “不杀了？” “它很聪明，不容易杀。” “万一它比较傻呢？” “你当它是你吗？” “我不傻！” “我不信！” 一抹光，如佛坐金莲，如寒夜朝阳，破开重重雾障，利剑一般刺穿死亡，光明如破开云雾的旭日，一瞬间普照人间。 星星之火，终有燎原之日。 当年释迦创光明拳，为灭魔之用，天都峰上夺得天下第一神拳，其威力，定不是一点佛光半分光明所能演绎，俗世普照，一拳如龙才是真正的神拳。 常来的唇角摇曳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光明如佛，身如黄金所铸，屈五指如轮，这一拳，彷如握住了整个世界，光明之意忽动，便是拳之所至。 光明之下，无所遁形，黑斗篷便是隐没如墨，也无法从光明里躲开，光明之意笼罩的是整个世界，即便黑斗篷们如光似电，又如何躲出这个世界？又如何能避开那无穷无尽的光明？ “不可能！” 一拳落下，黑斗篷如一蓬烟雾溃散。 “圣光明意！” 金光之下唯光明尚存。 “太可怕了！” 天下第一光明拳毕竟是天下第一。 “躲不开了！” 黑暗不生。 “万一呢？” 唯光明故。 一拳杀五人，五蓬黑色的烟雾在光明里溃散，激荡翻滚的死亡之气在光明之下再无法生存。 黑斗篷落在地上，干瘪瘪的没有任何尸体，彷如内里空无一物。 这不可能！轩辕直站在房顶身子僵直，看着死而复生的常来已觉不可思议，眼见常来一拳杀五名鬼族，几如见到了鬼怪，这世上没人能够一拳杀死五名鬼族，即便是一个，都几乎不可能！ “常来，我好冷。”火舞身上萦绕着黑烟，小脸上有看到常来死而复生的惊喜，也有即将死亡的恐惧，各种情绪掺杂，神色十分复杂。 常来体味大光明之意，霎时间回归平凡，身上金光尽褪，光明尽消，然而却更有一分超脱的意味渐次生长，眨眼间双手握住火舞的手掌。 火舞身上萦绕的黑烟便如流水一样流到了常来的掌上，死亡的黑烟在常来掌心翻腾，却无法再吞噬任何生命。 神之子降临！轩辕直看到常来身具光明意时震惊，看到常来一拳击杀五名鬼族时惊恐，但看到常来如臂使指的抽走身上的死气，狂喜，神族预言之中的神之子降临了！ 叽叽，叽叽。 小猴子跳到常来肩头比比划划告诉常来它刚才吓坏了，同时警告常来以后不许再装死，不然它就揍常来。 然而常来等人却没有看到，那被常来击溃的黑烟如万川归海，汇聚成一团，其色如墨，翻腾不休，其内彷如孕生婴儿。 “呵呵。” 一声如夜枭般的笑声如泣如诉如怨如怒，似嘲讽像讥笑，听在耳中很冷，如同刮在骨头上的生音，让人心中发寒。 常来等人悚然回头，却正看到，那团翻腾不休的黑烟里鲜血样的黑水溢满了长街，一如血海。 “鬼…鬼婴！”轩辕直看到那黑水漫流的长街，翻腾的黑烟，蓦然想到了某个恐怖的传说，脸色瞬间变作惨白，再无丝毫血色！“跑！” 轩辕直一声惊惧的大叫，扭头冲向远方，身形如一道长虹飞射远空，那慌不择路的样子在告诉常来，他的心彻底乱掉了，他被吓坏了。 “咯咯。” 笑声凄厉诡异，忽远忽近，黑色烟雾如水蒸气蒸腾，翻腾着遮住了天上的月亮，朦胧中的月亮看起来那么妖异。 不一刻，整座万岳城就变成了黑烟弥漫的样子，阴森森如同鬼蜮。 叽叽，叽叽。 小猴子似乎也发觉了不妥，突然身上猴毛炸开，如临大敌的样子十分吓人，两只猴眼骨碌碌转个不停，锋利的牙齿都翻出了嘴唇，两只小拳头握的紧紧的，似乎连它都在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