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 山鬼（三）

    龙瞿峡的水有多深没有人知道，但是唐睿记得老人们说过的一件事。据说以前有人在这里玩水时想要打底，可是底没打到，耳朵聋了。那是被水压硬生生压破了耳膜。

    当然，现在的他并不用担心这个，但是龙瞿峡的深度还是远远超过了他的预料。而且越往下，下面的空间就越大。甚至唐睿有过这种错觉，这下面是不是没有底？

    汪烨带着唐睿，很快就找到了石壁上的一个洞口。汪烨身形一缩，就从洞口钻了进去。唐睿连忙跟了上去，洞口并不是很窄，在里面很好活动。

    通道一直朝里，接着就笔直朝上而去。从水里钻出来，唐睿就愣住了。

    只怕现在两人所处的位置已经是山体中间了吧，这龙瞿峡下面居然还藏着这么一个洞府？

    爬上岸，唐睿来到汪烨身边，就再一次惊呆了。在他和汪烨面前，那是一座大大的石雕，石雕只有半截，另外半截嵌进石壁之中，就像是一只远古巨兽从石壁中钻出了半截身子。

    汪烨开口问道：“唐睿，你知道这雕的是什么吗？”

    唐睿仔细打量着，不确定地说道：“这是龙吗？怎么没有龙角？”

    汪烨摇了摇头，开口说道：“龙生九子，各有异象。这是螭吻，尾似鸱，好吞。相传汉武帝建柏梁殿时，有人上疏说大海中有一种鱼，虬尾似鸱鸟，能喷浪降雨，可以用来厌辟火灾，于是便塑其形象在殿角、殿脊、屋顶之上。”

    唐睿仔细观察了一下，说道：“师父你是说这是龙子？”

    汪烨点了点头，说道：“不错，像这样的地方还有八个。”

    唐睿听了目瞪口呆地说道：“还有八个？我去，师父你是不是来过这里？”

    汪烨点了点头，说道：“是的，传言大禹建立夏朝，将天下分为九州。后三年，天下妖魔作乱，九州动荡。大禹派司羿执神弓射杀九只煞气滔天的妖兽，取妖魂做灯焰，命祝师打造了九盏冥灯。九盏冥灯就埋在了九州之下，从此天下太平。”

    唐睿听得云里雾里，问道：“师父，你不会说这里就藏着一盏古灯吧？”

    汪烨摇了摇头，说道：“已经被我取出来过了。”

    唐睿顿时折服，说道：“还真有啊，那师父你该不是把九盏古灯都取出来了吧？”

    汪烨似笑非笑地说道：“不然你觉得我是凭借什么解开天煞命格的呢？”

    唐睿这才想起来，穆老曾经跟他说过，汪烨出生的时候遇上金星凌日，又是午时三刻出生，所以成了天煞命格。命格从人出生那一刻就已经注定，又怎么能够更改呢？

    唐睿打死都没有想到，汪烨为了逆天改命，居然把人家大禹造的东西都挖出来了。哎呦，要是说大禹的魂魄现在还活着，如果还有以前的记忆，会不会弄死师父？

    唐睿恶意地揣测着，想到妙处时，还忍不住傻笑两声。突然想到什么，唐睿问道：“可是师父，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汪烨看着那雕像，说道：“冥灯是至阴成煞之物，你觉得附近还有什么地方比这里更适合阴邪之物吗？”

    唐睿顿时明白了，说道：“师父你是说，那害死王世贵的东西就躲在这里？”

    汪烨点了点头，说道：“不出意外就在那里面。”

    唐睿顺着汪烨手指的方向看去，地洞里光线暗到了极点，很难看清楚黑暗中的东西。唐睿微眯着眼睛，又掐了几道印诀点在自己印堂处，才看见了螭吻雕像下面居然有一个洞口。居然还有一个入口，不知道这又会通向什么地方。

    正在两人说着话的时候，一道邪风却是从那洞口里面冲了出来，朝上方席卷而去。

    汪烨冷笑几声，说道：“果然是一只山鬼。”

    说着汪烨右手凌空一指，那邪风居然就顿在了那里，像是被施了定身法一般。

    唐睿心里的崇拜更加汹涌澎湃了，作为李氏一脉门人，唐睿自然是知道这一招的，天地大同，和斗转星移一样最为外人称道的两式不传之秘。唐睿看见何秋用过这一招，但是何秋还需要掐诀才可以用出来，而且何秋也说过，他最多连用三次就会体力不支。可是自己师父汪烨呢，随手就轻轻松松用出来了，一点吃力的样子都没有。

    唐睿想想自己，顿时觉得任重道远，自己现在就会一招问卜千秋，还时灵时不灵，丢人啊！

    要说山鬼，唐睿还是有些印象的。这种东西说法不一，有各种不同版本。与石敢当不同，那是山神，山鬼泛指一些死在山里，魂魄不得归所的孤魂野鬼，也指一些山精野怪。

    那山鬼被定住身形，汪烨大手一引，山鬼就被拖着来到唐睿身边。

    “收了吧。”

    唐睿还没从思绪中反应过来，问道：“收什么？”

    汪烨无奈地说道：“山鬼。”

    唐睿“哦”了一声，这才掏出天残剑，掐了几道印诀朝山鬼点去。

    唐睿也是在这时候看清了山鬼的模样，差点没把隔夜饭吐出来。山鬼身形枯槁，瘦骨嶙峋，一身皮肤却是墨绿色的，头发就像是枯草一般，哪有半点人样。更加让唐睿受不了的是，这东西肚子却是鼓得像是一个圆球，看起来不伦不类，古怪到了极点。

    唐睿掐诀完毕，天残剑朝山鬼一指，嘴里低喝道：“摄！”

    那山鬼却是在这时候猛地睁开眼睛，朝唐睿喷出了一口气，然后他的肚子就以rou眼可见的速度瘪了下去。

    汪烨脸色一变，一把拉过唐睿，左手伸出，朝空中抓去。一股黑色的气体顿时就朝唐睿手掌中钻了进去，唐睿吓了一跳，这气体他怎么会不认识？

    这是阴煞，活人沾之即死！

    汪烨左手整条手臂都变成漆黑之色，过了一会儿才慢慢恢复过来。唐睿担心地问道：“师父，你没事吧？”

    汪烨摇了摇头，说道：“我没有事。”

    山鬼却是抓住这个机会，身形一闪，就要逃出去。汪烨大手一挥，那山鬼就发出一声惨叫，身形模糊到了极点似乎一阵风都能把它吹散。

    山鬼纵身跳进了水里，唐睿爬起来就要追上去，却是被汪烨拦住了。

    “让它去吧，它跑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