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紧锣密鼓

    广珠市的一处豪华小区之中。

    一个十来岁的小女孩，长长的头发被扎成了一支马尾，正在自己的小闺房中摇头晃脑地唱着歌。书桌上有一台电脑在放出了伴奏的音乐，小女孩就跟随着音乐在纵情歌唱着，柔软的小身躯各种姿势摇摆。

    曲子被重复放映了一遍又一遍，小女孩也是唱了一遍又一遍。但是只有两首歌曲在轮流循环着。其中的一首，正是那首《天空之城》。小女孩站得非常笔挺，时而脸上露出了微笑，时而又神情很不满意，一脸郁闷状。

    “小宜，宝贝，吃饭了！别再唱了！”小闺房的外头，传来了一个招呼的女声，还有轻微的脚步声。

    “好咧！”方小宜一头就扑出了门外，然后扎进一个冷艳美妇的怀里。

    “mama，明天就是最后的选拔赛了！指导老师说如果我能够最终胜出的话，就将可以在一个千人大合唱演出中当首席女声独唱！mama，现在我的心情真的很紧张！很紧张！！怎么办？怎么办？？还有另外的两个女孩在和我竞争这个位置，她们也是很会唱歌的，不比我差多少。”小女孩一脸的紧张神情。

    “宝贝，顺其自然就好了！无论你是否最终胜出，你永远都是mama的心爱宝贝！”冷艳美妇低声安慰方小宜，还给了她一个非常温馨的大拥抱。母女俩相拥而视，然后都莞尔而笑了。

    第二天下午，在春天合唱协会的一个独立教室里，一场内部小型唱歌选拔比赛正在举行着。

    几张教室桌椅呈一字型排开，后面并排坐了一共五位评委。其中的一位，就是合唱协会的团长，林娟女士。另外的几位有男有女，大多看起来文质彬彬。不过其中有一位男性很奇怪，显得很神秘。因为，他头上戴了帽子，也戴着墨镜，甚至还戴着一个白色的大口罩。于是，根本就看不清他的真面目。

    这个人，自然就是吴能了。由于上次在乒乓球馆有见过面的原因，现在的他，不想让自己的女儿认出来自己就是那个怪叔叔，所以，他就采用了全副武装，掩盖了自己的真面目。

    方小宜和另外的两位同龄女孩，分别在这五位评委之前，独唱了三首歌曲。然后，又有三位同龄的小男孩，同样也演奏了这三首歌曲。

    凝视着纵声高歌的方小宜，吴能的心里有许多的感概。一首略微忧伤的歌曲，在他的心里慢慢地响了起来：

    “尽管呼吸着同一天空的气息

    “却无法拥抱到你

    “如果转换了时空身份和姓名

    “但愿认得你眼睛”

    俗话说，女儿是父亲上辈子的情人。这句话，任何父亲都不会否认。

    吴能现在的心情，很复杂，很复杂。他很想过去给眼前的小姑娘一个大大的紧密熊抱，抱起来转上几圈。不过，想起了自己的超级梦想之后，他还是勉强压抑了自己的冲动。

    方小宜演唱得非常出色和大方。无论是音色，仪态，感情注入，台风都很优秀。看到她有条不紊，神情自若地完成了三首独唱，而且仪态大方，林娟团长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神情，然后侧脸略微瞥了吴能一眼。不过，吴能的心思都放在自己女儿身上，并没有看到她的一瞥。

    内定方小宜出任女声独唱，这是林娟团长和吴能的私下协议。为此，林娟团长私下里专门给方小宜布置了一些特别培训，还好，方小宜的领悟能力很强，最终的演出效果很完美，显然没有令林娟团长失望。

    选拔流程走完之后，很快，方小宜和另外一个叫做林少杰的小男孩的名字，被公布和贴在教室外面的大墙壁上。

    方小宜搂着她的mama连蹦带跳，开心地不得了。在方小宜母女没有注意到的远处，吴能侧脸瞥了一眼自己的女儿，露出了一个淡淡的微笑。

    然后，依然还是在刚才的大教室中，许多的小孩，都在排队接受几个裁缝师的量尺寸。因为，所有即将参与大型合唱演出的合唱团小孩，都将每个人量身定做一套专门的演出服。所有的演出服装，都是吴能所代表的蓝天白云环保有限公司赞助的。这是双方合作演出合同里的一个条款。

    在教室的外头，远处的cao场上，还有很多的小孩，在列队排练着大合唱。人数不少，起码有三四百人。他们排练的曲子，隐约可以听到，也是那首《天空之城》。

    孩子们的合唱很整齐有序，声音很动听悦耳，散发着一种神奇的诱人魅力。

    有大量的家长们，都在孩子们的外围，围观着孩子们的室外排练。

    从观众们非常投入的倾听神情就可以看得出来，几乎所有家长们对于这样的集体大合唱，是非常支持的。

    广珠市，临江路一号大院。门牌号码：001号。

    一看这个地址，任何人的第一反应都是，这种地址并非寻常之地。随便做个推测，估计就是什么重要行政部门大院，或者是富豪的豪宅之类。

    没错，这个地址所在的地方，被称之为“市长公寓”。广珠市的近千万市民，都知道这个地方。因为，这里是本市市长大人万凉独家居住的私人官邸。

    说是公寓，但是其实是个中型的小庭院，占地面积不小。而且，所有的建筑物都不超过三层楼高。一些建筑物，甚至还保留了旧时代外观极其优美的风格。这庭院的里头，草坪如茵，树木错落有致。一整圈的高大围墙，把整个庭院包围得严严实实。

    市长公寓位于临江路的起端尽头处。大路到了这里就是死路，过了一个高大威严的门牌牌坊，就是进入市长公寓的唯一大门了。

    晚上七点多，许多的豪华或者半豪华的轿车，徐徐驶进了市长公寓的大门处，把里头的一个专用停车场几乎都歇满位置了。

    因为，晚上有一个民间音乐艺人的小型音乐会在这里举行。许多的市政行政部门的头头，第一把手之类，应市长大人万凉的私人邀请，过来品鉴这场半露天音乐会。同时，这也是一次带有私人性质的社交小聚会，能够让各个部门的头头私人联络一下感情。

    在音乐会举行了一半，中场休息的时候，市长大人万凉，把所有的各行政机关单位的负责人，都叫进了一个小型的会议厅。

    “各位同僚，最近有一个流言在上层官场蔓延，说我的直系亲戚在潘云区开了一家环保公司，名字叫做蓝天白云环保有限公司。”万凉环顾了会议室里的三十多人，缓缓地开口说道。

    “没错，我确是对这家环保公司青睐有加，而且还亲自打了不少电话，交代多个部门的负责人尽可能给予这家即将开业的公司，开通所有的绿色通道。但是，我这里需要澄清一下，这家公司的老板，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更不是我的什么亲戚。”万凉继续说道。

    台下有很多人在点头顿首，脸上露出了一副理解的神情。但是万凉知道他们的内心，其实是一点不相信的。甚至还有不少人在腹毁自己：“你说没关系就关系啊？！没啥好处你会这么尽心全力？！”

    “下面，我想让各位观看一段动画片。这动画片，记录的，是这家蓝天白云环保有限公司在半个月后即将举行的开业仪式。您们看了之后，也许就会知道，为什么我要对这家素味平生的新公司，如此特别关注和关照了！”万凉徐徐地说道。在他身后墙壁上的一面超大屏幕，开始逐渐明亮了起来。

    “我想各位都是聪明人，也都非常关心自己的个人仕途发展。那么，看了之后，您们应该明白，该如何去搞好自己的工作责任范围了！我这里强调一下，我们广霾的污染程度，在全国只是排名第三的。帝都市的雾霾污染程度，才是排名第一的。我很确信，你们其中的一些人，一两年之后，会带着辉煌的城市公共管理政绩，升迁过去帝都市工作，然后个人仕途得到了更大的拓展！”万凉语出惊人，台下顿时起了一些轻微的议论之声。有许多人的脸上，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万凉的眼光，特别朝广珠市的环保局的正局长注视了一眼，眼光中颇有深意。很快，万凉的眼光转移到了一个副市长的身上，略微转了一小圈。这个副市长，就是那个被迫在《广珠日报》登报道歉的钱来的舅舅钱仁。钱仁的脸色非常木然，看不出有什么神情。万凉意味深长地说道：

    “在民族大义和国家大义面前，个人的恩怨得失是微不足道的。在芝麻和西瓜面前，我希望有的人不要一时迷失了。”

    然后，他就迈步离开了这个小型会议室。

    伴随着一阵略有点苍凉的古典音乐，大屏幕上的动画片，已经开始在放映。

    二十多分钟之后，市长公寓的露天草坪上，民间艺人音乐会的下半场已经开始了。但是，有一些座位上空荡荡的，似乎缺席了不少的人。

    缺席的大概有二十个人，他们此时正在刚才的小会议室里，展开了一片极其热烈的讨论之中。他们的神情，大都显得有些狂热，兴奋。他们的眼珠子，都非常的明亮，发出了一片慑人的光芒。

    刚才万凉市长特意注视了一眼的环保局长，此时整张脸都是红彤彤的，特别容光焕发！

    不过副市长钱仁，则已经离开了，并没有在这间会议室中。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