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寻觅踪迹
田狄安来到酒鬼的卧室，看到酒鬼的床很干净，白色的毛毯丢在一边，他的衣服放在客厅里面，一张四个人的相片挂在床头上方。田狄安对孟伟岸说道：“找找看，酒鬼的老婆和儿子、女儿在什么地方？没听说他离婚了啊。” 孟伟岸点点头，走了出去，不一会儿回来，说道：“曲呈现说，酒鬼的老婆前几天回到开成市。”停顿了一下，见田狄安的眉头没舒展开，这才补充了一句：“他老婆是开成市的人，据说，娘家的母亲有病，回去看看。” 田狄安这才理解地说道：“哦，原来是这样，那么，通知那边的人了吗？” 孟伟岸说道：“已经通知酒鬼的儿子，他在联防队上班，女儿在北京读书，曲呈现已经在试着联系了。” 田狄安翻了翻酒鬼的卧室，说道：“这里没我们什么事了，让技术科的人来提取指纹什么的吧。”摘下手套扔进垃圾桶，点上香烟，田狄安走了出去！ 田狄安指着光滑的外墙，四周是好奇的站在隔离带后面看热闹的人群，对孟伟岸说道：“你见过能徒手攀登到五楼的人吗？” 孟伟岸哧了一声说道：“怎么可能？徒手攀登？只有电视里才有的镜头吧？” 田狄安看了看四周，忽然说道：“我们到楼上看看。” 顺着楼梯来到楼顶，这是一栋有四个单元的住宅楼，只有第四单元与楼顶相通，十级秦筋焊成的栏杆组成攀援到楼顶的阶梯。田狄安看到就在走出楼房的天井旁边，一块碎玻璃上面沾着血迹，他对孟伟岸说道：“你戴着手套吗？把这块玻璃当成证物保管吧。” 孟伟岸戴上手套，小心地把碎玻璃收进证物袋。田狄安查看了一下楼顶，在一个太阳能的铁架子上找到摩擦的痕迹。 原来是锈迹斑斑的铁架子上面，有一块手掌大的铁锈被蹭掉了，尖锐的三角铁上面沾着纤维的丝状遗留物，田狄安拿出电话，拨给杨楠说道：“头儿，我在四单元的楼顶有发现，可能是凶手潜入留下的痕迹。让技术科的人过来。” 田狄安伸着脖子看了看下面，雨檐上有一道绳子嘞出来的凹槽，让田狄安觉得奇怪的是，在凹槽的下面，坚硬的水泥檐上面，有一道新鲜的缺口，缺了一道手指头大小的水泥块，他点点头，对孟伟岸说道：“我忽略了上面的证据，凶手是从楼上用绳子吊着身体下去的，不是从下面攀爬上来的，如果，那块碎玻璃上面的血迹是凶手留下来的，那么凶手很可能从酒鬼的家里正门出来，顺着楼梯爬上来，再取走了栓系在太阳能架子上面的绳子，从容离开，这个脚印很可能是凶手留下来的，这个脚印距离凹槽的距离最近，平时没人敢走到这个位置，一个不小心就能摔下楼，上面没有护栏，可见，楼顶很少有人上来，除非是维修的工人。” 孟伟岸把田狄安的话做了详细的记录，技术科的人上来了，他们才离开。楼下一个跟田狄安的身高差不多的男子正在跟治安警察说着什么，过了一会儿，那个男子匆匆走进楼梯，田狄安看着那个男子说道：“是酒鬼的儿子回来了，他很好认，眼睛长得跟酒鬼很像。” 孟伟岸迟疑地说道：“要不要去问问他？” 田狄安沉思着说道：“虽然他不可能是凶手，也该例行公事，你去问问吧，我不会安慰人，你注意措词，别激怒一个伤心中的男人。” 孟伟岸离开以后，田狄安点上一只烟，吸了两口，这才回到车里，秦妙吸完一支烟，田狄安的手停了停，说道：“酒鬼死了，我也很难过，记得三年前我来到刑事科的时候，他的头发还没有那么多的白发，额头上面还没有那么多那么深的皱纹，走路还带着风，很精明很睿智的一个警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变得酗酒如命，身体一天天垮下去，如果，他还有三年前的精神头儿，就不会那么轻易让人杀死，他一定会躲过致命一击的，想不到，老头子说走就走了，没有半点悬念，对我们科室来说，这是一个很大的损失啊。” 小琦想了想，说道：“我也不是很难过，只是，有些伤心，带着一点兔死狐悲的感伤。” 田狄安嗤嗤笑道：“什么啊，兔死狐悲的，没那么严重，我敢说，这纯属一个意外，你不要胡思乱想了。这样吧，你给孟伟岸打一个电话，让他自己想办法回去，我们先回去调查一些情况。” 小琦不知道他要调查什么，先是给孟伟岸打了一个电话，收线后说道：“田哥，你说，你喜欢那个张亮吗？你们，你们的关系很不错吧？” 田狄安笑了笑说道：“我们就是同屋而居吧，跟感情没有半点关系，她人不错，属于，比较贤惠的那种，除此之外，我对她不太了解，哪天我做东，大家一起吃顿饭，联络联络感情。” 小琦正要说，才不要呢，谁跟她联络感情啊。转念一想，说道：“好啊，多谢田哥给我创造这个机会。” 田狄安看着他笑语晏晏的样子，心里有点纳闷，机会？什么机会？看到前面有红灯，慢慢停下车，这么一打岔，忘记了问小琦是什么样的机会。 田狄安来到警局的档案室，出示了自己的证件，对看守档案的女警说道：“麻烦你把左恩这些年经手的案子调出来，我要看一看。” 那个女警常年在档案室里面，面对着如山的案卷很少有人过来，看到田狄安，高兴地说道：“呀，这不是铁手吗？怎么今天有时间来看看jiejie啊？” 田狄安心情马上变得郁闷起来，心想，你为什么要这么高兴啊，难道我长得很帅吗？让你的雌性激素一下子变得这么旺盛。 小琦笑道：“丽姐，是不是您有女儿未嫁啊？正好，田哥未娶，干脆，你们做亲戚吧。” 田狄安看着那个丽姐长满褐斑的脸，她的女儿因为母亲的遗传，长得好看不到哪里去，心里一阵发毛，赶紧说道：“还是办正经事吧，科长等着我们呢。” 在丽姐的指点下，田狄安收集到足足有半米高的档案，这些都是历年来，酒鬼经手查办的案子的记录，有小偷小摸的，有打架斗殴的，有□聚赌的，有抢劫的、凶杀的。 田狄安坐下来翻阅得非常快，他只看案子的性质和涉案犯人的去向，查到1995年查办的‘猎枪’一案的时候，田狄安放慢了速度，这是酒鬼一生中参与侦办的少数恶性大案。 ‘猎枪’是一个退伍的军人，名字叫齐国刚，身体素质很好，复员以后，在医院做保安，1995年的春天，他伙同战友鲍威和表弟陈明安三个人，带着两把自制的土猎枪，抢劫了位于和平区兴盛路拐角的工商银行，当时猎枪化装成办理业务的市民，在银行的大厅里转悠，鲍威和陈明安拿着两把枪冲进来，鲍威用枪控制住顾客和银行的工作人员，陈明安把一个旅行袋丢给吓得魂飞魄散的职员，让她向旅行包里面装钱，这个时候，猎枪还是没有出面，他夹杂在顾客里面，静观其变，三分童以后，接到报警的警察赶到现场，外面的警笛声大作，鲍威和陈明安拿着抢劫来的三十万元现金就要从银行的大门冲出去，这个时候，猎枪及时出现了，他带着两个同伙从银行运钞车出入的通道跑掉了。 由于猎枪没有准备好遮盖相貌的物品，他的样子被市民和工作人员记下来，警察很快查到他的姓名和地址，对他经常出现的地方展开搜捕。 三个劫匪拿着抢来的现金，一路北逃，那个时候，交通工具和道路没有现在这么发达，三个人不敢乘坐火车，只有堵截路径的货车和农用车，夺路狂奔。当三个人跑到快要进入哈尔滨市区的和满县附近，被酒鬼带着警察咬住了。经过一番激烈的枪战，鲍威和陈明安负隅顽抗跟警察对射当场被打死。 猎枪一个人依旧奔逃，钻进了老林子里，酒鬼等人徒步追赶，在老林子里追了三天三夜，两个人的体力严重下降，吃不饱，得不到休息，让两个人精疲力竭，猎枪走投无路，跳进春天没有解冻的江水里面，酒鬼心知，让他过了这条江，再也难以追到，猎枪一定想越过边境，逃亡国外。 酒鬼跟在猎枪的后面跳进冰冷刺骨的江水里，最终抓到了猎枪，把手铐铐在猎枪的手上。 酒鬼抓到猎枪松了口气，在老林子里脱下棉衣棉鞋，点燃篝火，烤干了湿漉漉的衣服，并且用警用手枪打了一支麋鹿，跟猎枪一起吃完麋鹿，这才能活着下山。 让田狄安感兴趣地是，猎枪在这个案子里面一直说自己是冤枉的，按理，三个人一起抢劫银行，又一起逃离，怎么说都不是冤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