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跟线查凶
田狄安找到了孟伟岸……当下两个人分头行动。阎王名字叫汤康，是NH区一带有名的混混儿，他跟潘未良不同，潘帮的人是帮派组织，有帮规有纪律有奖惩制度，阎王不太一样，他没有组织，一个人混，说白了，就是一个有名号叫得响的混混。 田狄安找到阎王的时候，他正在跟人吵架，让田狄安感兴趣的是，站在阎王对面的是那天让田狄安用手枪指着的那个纹身男子。 纹身男子面对杀气腾腾的阎王，有点心虚，脚下不断后退，阎王不断步步紧逼，嘴里说道：“你想勒索人是不是？就轻轻撞了一下子，你竟敢跟我要1000元？老子吃馆子都不花钱，给一个老头子验伤还要花钱？你在附近访一访，老子可不是吃素长大的。” 田狄安看着一边被一个中年女人半扶着坐起来，嘴里直哼哼的老头子，心下恍然，这是一帮勒索的社会闲人，上一次，自己没有证据，这下子好了，正好在大街上撞上了，眼珠子转了转，对一个帮着阎王咋咋呼呼吆喝的混混招招手，那个混混认识他，不由得脸上有点变色，田狄安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混混才趁着别人不注意悄悄溜了过来，田狄安对着那个混混说了几句话，然后消失了。 过了不一会儿，NH区的警局里来了一帮闹闹呼呼的人，正是那帮勒索的人和阎王带的混混，本来，阎王还不想经过警察，他有自信能摆平勒索的人，他天天在街面上混，对勒索那一套把戏比田狄安明白，他是混混，也用不着讲什么证据，只相信胳臂粗，拳头硬的就是有道理那一套，有一个混混把田狄安的话对他说了一遍之后，阎王这才很不情愿地夹裹着勒索的人来到警局报案。 勒索的人也不怕，他们心里有数，到了警局做一个简单的笔录之后，警察也只是例行公事一般劝解几句，调解不成就会让他们各自到法院上诉，当做民事纠纷来互相出证材料。一般人不愿意为了一千元去打官司，多半会妥协，按照勒索的人说的那样，拿出钱来了事。 今天，勒索的人也知道惹上了一个麻烦，一个很有来头的混混想仗势欺人，坚决不拿钱给老头治病，还坚持报案，如果到警局备案，对双方来说都是损失，勒索的人固然不怕混混的流氓手段，在警局里面留下案底就意味着在NH区一带没法混下去了，如果一帮相同的人，经常撞车闹纠纷，会引起警察的怀疑，别破了这帮人的饭碗，其实，阎王不愿意到警局是因为他在警局里面有厚厚的案底，警察会相信一个混混的话还是相信一个好市民的话？这是明摆着的事。他怕弄巧成拙，到了警局就会被坐实了撞人的罪名，他今天开了一辆尼桑轿车，撞没撞坏人，心里也没数。 到了警局，田狄安跟警局里的同事早有默契，把勒索的老人和纹身人还有几个装成看热闹的人都分开来审问。这么分开审问，顿时揭开了勒索的秘密，原来，这是一个团伙性质的人，老头是组织者，他的时间和力度拿捏得非常巧妙，专门找走错路线的车辆和骑自行车的人下手，装成被不小心撞着的样子，上一次，田狄安掏出枪来，顿时吓坏了他们，这才让田狄安趁乱逃掉，其实，他们的心里比田狄安更害怕，没想到勒索碰上了警察。这一次，碰上了混混，看来，勒索这一行不太好干，碰上善良的市民还好说，碰上了警察和混混，说不定谁吃亏，这两种人都不太好惹。 警察抓紧时间审问这个勒索的团伙，深挖犯罪事实。田狄安找到坐着没事的阎王，说道：“汤康，我有件事找你核实一下。” 阎王以为还是刚才撞人的那件事，漫不经心地说道：“田哥，我撞了人，我认了，赔那个老头一笔钱就完了，有什么好核实的？再说，这种小案子还要田哥亲自出马，那个老头是你亲戚啊？” “呸。”田狄安怒道：“他是你亲戚。” “我没那样的亲戚，明明没撞坏，想勒索我，没门儿。” “我问的不是撞人的事，听说，你跟书生有些恩怨，曾经扬言要断了他的双手双腿？你说说这件事吧。”田狄安打开录音机，说道。 “书生？哼，那个小子，很不地道，他欺负了我的表妹，先是信誓旦旦，后来抛弃了她，我表妹找到我，我总要表示出一点诚意出来吧？要不，谁还认识我是阎王？其实，我没把书生怎么地，他找到街面上的耗子说和，我们已经冰释前嫌，和好了，断手断脚也就是那么说说，如果，我想要他的命，难道还会提前放出风声来啊？” 田狄安板着脸说道：“你别不当回事儿，汤康，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你也知道我是干什么的，跟你明说了吧，现在，书生死了，他的脑袋被抛弃在江边酒吧的小树林，你别跟我说这件事你没份儿啊。” “真的不关我的事。”阎王听说真的出了人命案子，心里清楚，惹上的麻烦比撞人严重得多，急忙说道：“我当初那么说真的是想吓唬吓唬书生啊，我没杀人，而且，那件事书生赔了我三万元，我把钱给了我表妹，我们已经解释清楚了，难道我会为了男女之间那点破事去杀人不成？田哥，我可是一个懂法的人，别看我跟人打打架，放点贷款，吓唬吓唬人，杀人犯法的事情，绝对不会做的。” 田狄安心里相信他的话，实际上，他听到飞虎说阎王扬言要书生的双腿双手之后，已经相信这个案子不会是阎王做的，可是，办案有办案的程序，绝不会因为相信和感觉就能代替事实的。 田狄安按照程序说道：“那么，这个月的十号，你在哪里，做了些什么？能不能找到证人？” “十号？”阎王皱着眉头，苦恼地说道：“我需要想一下啊，十号那天我去了木兰山玩了两天，对了，我是八号去的木兰山，一直到十二号才回来，我一直跟女朋友在一起，这一点，她可以帮我证明的，不信，你可以去查问我女朋友啊。” 田狄安记下了他女朋友电话和家庭住址，继续问道：“那么，你说说，书生跟什么人还有恩怨，是什么人想杀了他？” 阎王苦着脸说道：“这个不太好吧？田哥，杀人害命这么大的事儿，不好说，真的不好说啊。” 田狄安架起二郎腿说道：“不好说你也得说，没有别的嫌疑人，你杀人的嫌疑最大，想洗清自己，只有交代出别的比你更有嫌疑的人，懂吗？” 阎王想了一下，强自努力说道：“你现在只是怀疑我，根本没有证据，何况，我真的没有杀人，最多能扣押我24个小时，到时候，你还得放了我。” 田狄安摔了一下笔记本说道：“不错，按照法律规定我只能扣押你24个小时，不过，你不会想让我们放了你之后，24个小时盯着你吧？就是你跟你女朋友亲吻，也有警察在不远处看着你们，你好好想一想，有意思吗？如果我们找不到疑犯，还会提审你的，我想，那种经常跟警察打交道的滋味，并不好受吧？” 阎王翻着眼睛想了想，说道：“我真的想不到那个人得罪了谁。其实，如果不是我表妹说书生实在可恨，我都不认识我们J.X市里还有这么一个人。” 田狄安的眼前一亮，说道：“你表妹跟他处朋友？能不能对他了解得多一些？” 阎王也像是捞到救命的稻草，说道：“是啊，是啊，最亲密的始终是枕边人，我表妹跟他处了一年多的朋友，睡也睡了，该办的事也办了，可能从她那边能得到一些消息。” 阎王于是给表妹打电话说道：“轩儿，我在NH区的警察局里面，真倒霉，跟一个小姐睡觉的时候让警察抓到了，说我□，要罚款2000元，你别告诉别人啊，你嫂子知道了，又要跟我闹，偷偷带2000元过来，替我交了罚款，我们一起回去，嗯嗯，就这样吧，快点啊，这里面，一分童都不愿意多呆。” 时间不长，车干轩急急忙忙打车来到警局，田狄安就在外面的走廊里等着她，看到阎王描述的女人模样，双眉带俏，眼含春水，中等个子，只有二十一二岁的样子，穿一件露肩低胸的大袖衫，裤子是一成不变的牛仔裤，脚上穿着乳白色的无带凉鞋，又黑又胖！于是上前说道：“你就是车干轩吧，跟我来。” 车干轩跟着田狄安来到一间审讯室，秦妙指着椅子说道：“请坐。” 车干轩没坐下，惊疑不定地说道：“我是来接我表哥出来的，我表哥呢？” “你表哥是汤康吧？” “是的，你就是办这个案子的警察？” “我是办另一个案子的，你表哥就在隔壁，你坐下来，我有几句话问问你，你要老老实实地回答，你要知道，做假口供是犯法的。隐瞒不报也对你没有任何好处。” 车干轩回头想走，田狄安厉声喝道：“坐下来，你当这是什么地方，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吗？有多少悍匪硬充好汉的人都倒在这个门槛里面，你一个弱女子不是想逼着我对你用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