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七章
忘忧之地，忘忧峰顶。 “云歌醒了？”云鹰腾的自地上一跃而起，满脸意外的望着月光之下的素瑶仙子。 “没错，云掌座接到魔兽族的令信，整个忘忧之地的族民要对冥族施行全面清扫。我认为，此事云歌有必要知情。” 云鹰心说他还是个孩子，能参与什么？他欲言又止，云歌是他看着长大的，从入寒潭那日起，他便知道，那是个幸运的小家伙儿。想必，云歌此云经历甚多。他疑惑于瑶山与云歌的关系，为何仙子对云歌如此关心？“敢问，仙子是如何唤醒他的？” “云歌进入了悲伤梦境，我求神树将他拉了出来。” 云鹰迷茫了，看来这次那小家伙儿有太多故事要讲了。“云歌现在何处？” “云鹰前辈，以枯骨族和瑶山的力量足以参与魔兽族的终极一战。清扫冥人，玄天族可以自行完成。我来只是代云歌求您一事，能否带云歌去魔兽族地？” “仙子不必忧虑，我与欢然为过命之交，况且，我也算半个玄天族人。倒是仙子你……对此事比我更为热心，这又是为何？” 素瑶顿了下，道：“云歌与瑶山有永世之恩。”她心说，瑶山就在幻界，怎么说都成。 云鹰并未惊讶，心中一喜，看来弟子入瑶山走正门即可。兴奋之余，立即化身苍鹰凌空而起，直奔玄天城。边飞边传音道：“素瑶仙子，云鹰先行一步！” 云瑶摇头而笑道：“还真是爽快，只是……身在这奇怪的咒穹之下，你恐怕都忘了自己还是个妖族。” …… 玄天城到魔兽族的朝阳镇，从魔兽族地图来看，约两万一千余里，若按往常，以云鹰的速度也要飞上数日方能赶到。而这次不同，他要在天亮之前飞过云巅之上的冰峰，便需要以元魂之力施展渡虚之术，虽说仅需三个时辰便可，但以他的魂力也只能支撑半程。非常时期便要采用非常手段，问天塔中，云灵存的那些灵石倒可派上用场。 “云鹰，你还真是尽心。”云灵淡笑道：“可惜，那些灵石都作为军资分配给了玄天军，问天塔中已再无元石，族中实在无能为力。” 云鹰一时不明所以，心说，这话从何说起？相助魔兽族，那也是玄天族盟友，你不尽心，我一个妖修，又急得什么劲？万年来，我云鹰从未相求过什么，而这次更是为了玄天族的将来打算。看到被云灵随意丢在一旁的令信，他很无奈，只得转头望了眼身侧的云瑶。 云瑶朝他轻轻颔首，忙插言道：“还是去看看云歌吧，问问他的意思？”云瑶心知，云灵此举定会令云鹰这等异族之人伤透了心，但她懂云灵，那问天塔中哪怕有一块灵石，怕是她也会拿出来，就算她不为了这些异族人着想，也得为了玄天族的未来想想。不到山穷水尽，谁又会如此无奈呢？ 闻听此言，云灵一惊。她惊的是云歌醒了，虽说仅是一具躯体的觉醒，却也是她最大的愿望；最令她惊讶的是，这位瑶山的代言者要问云歌意见，她知道云歌与瑶山关系非同一般，却未料到云歌能决定瑶山的态度。想到此，她恍然道：“何时醒来的？怎么无人通报？”说着，也不待云瑶答话，便起身朝后殿匆匆行来，二人尾随。 远远的，云灵见一长发及肩的俊逸男子自后殿之中走出，修长双腿似是丝毫未受咒天之力的影响。身后跟出来的是玄中兴、欢然、风歌、安然，还有段兴和博白，再有几个妖族孩子应该是瑶山弟子。 云灵在十步开外停了下来，她上下打量着云歌，心情一刻也不能平静。这个孩子的相貌集合了玄天族和精灵族的所有优点，无论怎么看，都无法与八岁时的样子联系起来。她觉得这个云歌即熟悉又陌生，陌生感要多些，他就象上古之时那位精灵王，似乎神采之中又有着欢然的影子，这便是血脉的力量吧。 “云哥，真的是你吗？”自从云歌归来之后，祖孙二人一直都是以传音沟通。这一次，云歌才是真的醒来了。 “祖奶奶！”云歌屈膝跪地行了个伏地大礼，此礼为人族的君臣之礼，算是玄天族典之中的最高规格。 “哎——起来、起来。”云灵笑了，她觉得此生就从未这么高兴过，孩子大了，懂事了，就算族中那么多俊才，她也从未如此高兴过，也许这便是血脉同源的玄妙之处。 玄中兴心中一叹，若非云歌的根基尚佳、对族中又太过重要，祖上也不会这般高兴。利益大于亲情，当一个人能为族中带来更大利益，便成了不可或缺之人、成了族人的依靠，如此说来也是通的。无论祖上的笑中有多少诚意，他的心里都是高兴的，必竟云歌是他的孙子。 云歌起身，忙上前搀住云灵向殿中行来。边走边看着云灵的侧脸，忽然道：“祖奶奶，你一笑都……有皱纹了。” “你大了，我就老了，老了总需要个依靠。每天心里这么绷着，想老都难，那是件很累的事儿。现在不同了……”她转头仰望着云歌棱角分明的脸，欣慰道：“有你了，祖奶奶就不想要什么年轻了，年轻就成了很累的事儿。” 风歌道：“我也不想要腿这么短！可是，就没那么快。” “等这咒穹全开，那大阵散去，所有人都会好起来的，当然，你的腿也会象你哥哥一样。”云灵恍然道：“风歌，你不是去那个什么境了？” “喔，是悲伤梦境。”风歌嘟哝着抱怨道：“那里一点都不好玩，整天让我们哭，哪有那么多伤心事嘛。还让我想母亲的样子，我又想不起来。要哭早都哭过了，哪能说哭就哭？又不是演日戏。” “哎呦，看把你委屈的，你拿出这个劲头儿，早哭得稀里哗啦了。”云灵柔声道：“不过没关系，我们风歌就是要笑着，小公主怎么能哭呢？” 风歌抱着云灵的腿道：“就是，祖奶奶最好了。” 云歌正色道：“祖奶奶，叫族中亲友长辈们上殿吧，我有事宣布。” 云灵心中一叹，心说这孩子真长大了，若在以前，什么事儿都要玄中兴先拿主意，这才几时没见，这……变得她都不认识了。若非那精灵族的魂感与自己相同，她定会以为他的魂体出了问题。 “中兴，去传唤吧。” 云歌打断道：“爷爷，还是鸣钟吧，九次。” 众人哑然。玄中兴见云灵没说什么，连忙唤来一剑师，交待完，那剑师飞奔而去。 “在此之前，我要去看看憾山爷爷，安然，你和云姨随我一起布一个阵法，将憾山爷爷自阵中接出来。”说完，转身向藏书阁行去。 “云歌，疯爷爷还有些力气……” “疯爷爷。”云歌边走边道：“您的魂息不稳，定是此前耗费魂力造成的，要慢慢修养，不可太过心急。” 众人诧异。 “师父，您的魂体长此下去，会变弱。若不想换身体，就要强化魂力。真神境以上对元魂之力要求太高，我不希望您停下来。” 欢然觉得腿都有些发软，那种感觉只有自己才知道。他难以置信道：“你只是看一眼，就清楚了？” “呃……”云歌恍然道：“不是我看到的，是云姨，我只是做判断。”他本不想承认自己与云姨在传音交流。 “云姨？”众人面面相觑。 云瑶忙解释道：“云歌一直这么叫的，毕竟初次见他的时候，他还是个孩子，一时改不过来。” 众人恍然。 云歌取了一把融灵之沙问道：“谁见过此物？” 众人尽皆摇头，博白惊道：“我虽不知，但我能感知到里面的魂力，当然，除了魂力便是纯净的元力，应该是更为浓重的元力。”说着，他的呼吸都粗重起来。“不对，是灵……和那些灵石一样，这么点儿，足已抵上百枚灵石。” 众人惊呼。 “这是哪里得到的？” “真是不错的东西。” “若是炼成丹药便好了。” “我看不必，炼丹只是去除其中的杂质。” “大错特错，炼丹可催化其中的魂力，可以更好的吸收。” 安然白了云歌一眼，对云瑶传音道：“至于如此吗？” 云瑶笑着回道：“经历便是如此，在未经历之前，大家都一样。” 安然道：“这东西叫融灵之沙，是仙界瑶山的收藏。我可以做主，赠给玄天族神每人一份！但……数量有限。” 云歌意外道：“怎么还有限？” 云瑶正色道：“的确有限！瑶山也不多。” 云歌无奈摇头。 灰狗白了眼云歌，道：“做人要知足，都怪我当初没教你怎么做人。” “你教过他什么？”段兴疑惑道：“说来听听，我对此倒有些兴趣。” 灰狗沉默了。细想起来，他还真没教过云歌什么。 云鹰立身远处大殿的屋顶之上，神识将这一片空间笼罩。关于云歌的成长，他认为自己见证者比欢然更合适。他是妖族，却并非仙界瑶山的妖修，最重要的是，这是个家族氛围，他不便参与。 就如往常，对于云歌风歌，他需要做的只是在远处观望即可。若非如此，他怕自己的会后悔。也许哪一天，他发现世界变了，而自己忽略了身边太多美好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