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五章

    没人敢与仙过不去，对于卡奥来说，至少他不想这样与庄姜争下去。他看了一眼东方天际那道冲天阵意，实际上以他的能力也未看出那力量是倾天而下还是冲天而上，总之，那如天怒般的力量已将天地连成一片，便是以四人之力来扭转，怕也要费上不少力气，这还算是乐观估计，若事有不顺，四人之中出现坠境折损的状况也是有可能的。

    卡奥很确定，若四人之中有两人陨落，那也轮不到自己。便是力量排序，他也能排在庄姜之后，更何况他有能力处理更为危急的状况，那些状况需要强者的执念之力，矮人族的执念，坚，不可摧；势，不可挡。

    步歇催促道：“且不知炎魔之王能撑到几时，我们还是速速赶过去为妙。”

    卡奥却不合时宜的转过身来，有些无力道：“看来，我们还不能过去。”说着他望向庄姜。

    庄姜气息渐弱，半晌方才无力道：“卡奥说得没错，看来我要退出这场争锋。”

    蒙绝与步歇尽皆愕然：“为何？”

    卡奥无奈道：“若庄前辈出手，只怕忘忧山会崩裂。”

    “前辈力量竟如此强大？”步歇说完又摇头道：“怎么会……”说着，眼神向二人相询。

    “暗黑四族同时出动了，好在前辈召唤了精灵、人族，妖族选择了中立。玄天族神也正向此地赶来，我们与暗黑四族便在此处相见吧。”

    步歇泄气道：“难道这场族难要演变成百族纷争吗？”百族纷争，虽说他可以参与，但以魔龙族还是弱了太多。

    事实上，步歇一直未将自己看成天地间的极境四强之一，仅仅顾忌着自己的魔龙之位而已。这一点，让庄姜很不理解，但卡奥却很能理解，毕竟，魔龙族守在那方沙丘太久，眼界所限、心境所限，总之，步歇就是一个自缚绳索的极境强者。即便是与暗黑相争，他心中所思所想依旧是他的魔龙族。

    蒙绝倒是习惯自己的身份，他缓缓道：“也好，让百族知道魔兽一族有两位极境也不错，他们能走入这忘忧之地，便让他们忧心而归！”

    “这话未免说的太满。”步歇道：“暗黑太多心机，未能开战我们便可能输了数成，莫要忘了当年玄天族难，鬼族两座大阵牵制了你我二人将近一月之久，待我们冲出大阵，这咒穹已成。可怜你我虽身为两族首领，却无力守护这片土地上的生灵。”

    “没那么难看。”卡奥插言道：“今时已非往日，千万别一朝失手胆魄生寒，这世间尚且有命运轮回一说，风水还轮流转呢，哪能凡是好事儿都让他们占了去？”

    蒙绝眼睛一亮，卡奥之言他很是欣赏，忙道：“卡奥大人所言极是，风水一说对于修行者来说虽偏执，却也有其道理。五极之阵又如何，还不是因风水而生？不过，为保全整体实力，真正交手之时，步歇还要靠后方为上策。”

    步歇似是找到了知心好友，事实上他与蒙绝神交已久，如今蒙绝能替他着想，他自是欣喜。忙感激道：“守护之责，自当要尽到的。”

    庄姜道：“各位又何必忧心此事，圣人有言，心中有敌，放眼皆是敌；心中无敌，自可无敌于天下。”

    步歇道：“那也要看力量修为如何，前辈力可惊天，暗黑四族自然忌惮，我等无力应对，又何谈话语权？”

    卡奥道：“前辈所言为心境，并非力量修为。”

    步歇疑惑道：“如此说来，岂不是说一个内心强大的凡人也可无敌于天下？”

    庄姜未语，只是颔首默认。

    “怎会如此？”步歇不相信自己听到的，本来这就是他最不愿听到的。“若如此，这天下间哪里还有修行者与凡人的界限？”

    “你所言之界限，便为心界。”庄姜淡然道：“若心中无界，哪里还有修行者与凡人之分？”

    “步歇没有置疑前辈的意思，只是这怎么可能？天下修行者何只我们四人，又何止万千，这话又如何让那些修行者信服？”

    “这便是规则之力。”庄姜若有所思道：“若天下至强者尽皆认同这个规则，如同他们认同虚空规则一样，又当如何？”

    “如此说来……”步歇长呼一口气迟疑道：“听来可行。”虽这般说着，脸上依旧疑云重重。不仅他不相信，另两位也是如此想法。

    卡奥道：“凡人与修行者本就是两个世界，即便以规则限制了修行者，但凡人仍然不能摆脱被压制的命运。难道前辈要令我三人跑到人间去维持公平？”

    庄姜摇头道：“当然不会。诸位以为，若以人圣行教化之举，结果又当如何？”

    卡奥点头思索道：“只是个想法，能否行得通要施行了才知道。”

    蒙绝恍然道：“前辈的意思，人间的纷争若没了修行者，便是再闹也不至惊动风云之变？”

    庄姜颔首道：“正是。如今域界脆弱之象已现，若要守护此域，将力量限于修行者的世界，才是重中之重。可若要构建一个大同世界，却非短时间能完成。资源分配不均、力量掠夺、种族纷争等世象依旧存在。每一族都以自身崛起为目标。到头来，百族仍然会纠缠不清。若能与暗黑达成此议，那么，还愁不能与他们再次合作？世界大同要解决的问题，最终也不过是生灵自身的问题。”

    卡奥忽然想到了天蚀山里的族人，虽然他很不认同庄姜所言，却还是点头称是，毕竟自己的族人生存的状况并不好，与其说被百族欺凌，不如说是矮人们将自己放逐了。

    蒙绝却愁眉不展，道：“此议甚妙，不过在此议施行之初，但凡有不能解决之事，那些人是否会接连寻来，到那时岂不是会被烦死？理想这种东西固然好，但实现起来总是让人烦不胜烦，远不如逍遥世间顺手施为来得轻松。”

    卡奥反驳道：“身为极境强者，怎能因一己之私而乱了域界大计？难道让那些修行者的力量将这个域界撕碎吗？此议虽妙，但更妙的是，这绝非最后的结局。真正的目的却是令明暗之争渐渐消于无形。想来，那暗黑屡次无理引起纷争，想必也活得不如意。我们是生灵、冥人、魔人、鬼族人、就连咒天族人也是生灵。天道不显，难道我们就不能自救吗？”

    蒙绝不再言语，三人之中，他更相信的却是卡奥。

    庄姜道：“我等四人便候在此处，等百族强者驾临吧。既然是救世之大计，自然不能太过寒酸。集我四人之力起一座虚空之城，诸位以为如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