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血泪晚餐

    李承恩拼尽最后的精力发出爆裂拳，终于毁掉了马永哲半个身体。而他自己也消耗过度，摇摇晃晃站都站不稳。他的头像要炸裂一般的疼痛，意识开始模糊，眼前的景象就像信号不好的电视节目一样扭曲着，耳中的声音也越来越远。他依稀看见成队的车辆开进cao场，无数的人影向自己身边围上来，车声、人声混成一团。一道劲风吹来，把他的银发吹得动摇西荡——天上悬停的直升机降落下来。

    他强支撑着意识，对着飞机大声喊道：“叶小雨在里面，快去救她。”

    “这样，‘上头’交给的任务应该算是完成了吧？”李承恩心里想到。最后抬眼看了一眼关押室的大门，然后缓缓闭上了眼睛。

    “扑通！”他的身体重重的倒在了cao场上。

    天空突然下起了雨来，腥臭的红色的雨滴越来越密集，其中夹杂着碎rou、肢体、内脏……，那些雨滴滴落在地上之后马上燃烧起来，四处都是红色的没有温度的火焰。“吼～”一个有着两只血瞳的巨大黑影向李承恩步步逼近，他东躲西藏，已经筋疲力尽。但是那个黑影还是紧紧的跟在身后。就在李承恩快要绝望的时候，突然，他看见无尽的火海中有一道白色的光芒。他用尽最后的力气扑进光芒当中，暖洋洋的感觉立即包围了他的全身，阴冷的感觉没有了，血雨和火焰被光芒挡在了外面，一种亲切的感觉涌上他心头，有个柔和动听的声音在耳边轻轻的叫着他的名字，还有一双细腻温柔的手环绕着他的身体。他转身一看，妻子正笑意盈盈的看着他，从妻子身上传来了熟悉的香味——这一切都是那么美好，李承恩躺在妻子的怀里，舒服得一动不想动。

    “咚～”巨大的响声传来，仿佛整个世界都在颤抖，李承恩吃惊地睁开眼睛，只见巨大的黑影已经来到了光芒的外面，正在对光芒组成的世界发动攻击，每攻击一次，光芒中的世界就颤抖一次。“喀喇”一声轻响，李承恩发觉妻子的脸上出现了一道细细的裂纹，“喀喇”随着黑影的不断攻击，妻子脸上的裂纹越来越大，越来越多。

    “不要！住手！”李承恩想大声喊，但是他发现自己居然发不出一点声音。“哐啷”一声，妻子的身体和这个光芒的世界裂开来，变成了无数飞舞着的碎片。那些碎片在血雨中渐渐被侵蚀，消失……

    “不要……”李承恩跪倒在火海里，只觉得全身被火焰包围，身体渐渐开始融化，感觉越来越冷……

    “承恩，不要放弃，坚持住！快睁开眼睛！”看守所的cao场上，叶小雨抱着李承恩的身体，用力的摇晃着。两个血帘教的人用两台仪器分别贴在李承恩的左右太阳xue上，仪器正发出“嗡嗡”的轻响声。在他们周围围着一圈人，好多人身上都有血迹，看来他们已经解决掉了剩余的僵尸。

    “不行，教主。”两个血帘教的人放开仪器站起身来对李蓉说道，“他的尸毒太强大，最高频率的干扰波都不能阻止它们入侵大脑，现在他的脑中尸毒已经形成回路，没有救了。”说完摇摇头。

    “不会的，师父，不会的，你再想想办法啊！”叶小雨大声说道，看她的样子已经快要哭出来。

    “小雨！”李蓉走到她身后蹲下身去，抚mo着她的头发说道，“我们已经尽力了，放开他吧，他现在很危险。”

    叶小雨抬头看看李蓉，又低头看看李承恩，渐渐冷静下来，脸上也变得平静，看不出悲喜，只是当她低头的时候，两滴眼泪掉在了李承恩的脸上。

    李承恩被眼泪一惊，眼睛突然张开来，红红的瞳孔中仿佛有guntang的鲜血在流动。

    “小雨，快躲开！”李蓉大吃一惊，连忙喊道。

    叶小雨顿时醒悟，抽身后退，但是已经晚了，只见李承恩已经一把抓住了她的脚踝，张口就要咬下去。

    “噗！”一声轻响。

    李承恩全身一震，停下了动作，慢慢抬头看去，只见李蓉手中拿着一支麻醉枪对着他，枪里带着药液的子弹已经扎进了他的眉心。

    李承恩严重的红光渐渐暗淡下去，他全身开始颤抖，转头看了看叶小雨，放开抓着她脚踝的手，然后艰难地说道：“拜托你，给我一点血。”

    叶小雨看着李承恩艰难的样子，捂住嘴巴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然后举起右手，把手腕凑向嘴边。

    “小雨……”李蓉喊了一声，似乎想说什么。

    叶小雨摇摇头，张口朝着手腕上的动脉咬了下去，她眉头一皱，几滴鲜血啪嗒啪嗒从嘴角流了下来。然后她把手腕举在李承恩的嘴巴上，的眼泪也同时流了下来，混合着鲜血不断地流进李承恩的嘴里。

    李承恩张着嘴咽下几口鲜血，身体渐渐停止了颤抖，脸上露出满足的微笑，轻轻说了声：“谢谢！”然后再一次闭上了眼睛。

    “医药箱！”李蓉喊了一声，马上有人送来医药箱，她取出纱布和绷带，亲自为叶小雨包扎手腕上的伤口：“好了，小雨，你先和我们回基地，这次的事情我们会以特殊事件处理中心的名义写份报告，争取就这件事情为你减刑。”

    “教主，情况不对！”叶小雨刚想说话，一个教徒突然指着李承恩的身体喊道。

    李蓉和叶小雨顺着他的指示一看，只见李承恩眉心出的子弹慢慢退了出来，顺带着一些血液和绿色的液体也从弹孔中流出。

    “他逼出了‘惩罚者’！怎么可能！？”李蓉吃惊地说道。

    叶小雨突然想起，李承恩变身前流出的血液分解尸体的情形：“师父，他没有尸变之前，血液里也含有‘惩罚者’，后来他强行逼出血液，会不会……？”

    “马上把他送上直升机，我送他去基地。”李蓉当机立断。两个教徒立即走过来抬起李承恩。

    “师父，我也去！”叶小雨站起来说道，但是说完之后却向关押室跑去。当直升机发动的时候她才飞快地跑回来，手里抱着一包东西，用报纸包裹得严严实实。

    “师父，他可以恢复意识，对不对？”叶小雨一上飞机就紧紧地盯着李承恩的脸问道。李承恩鼻息幽幽，仿佛睡着了一般。

    李蓉看着徒弟的神情，听着她话里期盼的语气，哪里还不明白她的心思，摇摇头之后说道：“他就是那个李承恩？你甘心为了他坐牢的那个人？”

    叶小雨轻轻的点点头。

    “能不能恢复我还说不准，现在只有先问问‘她’，看‘她’有没有办法。”李蓉说道。

    “‘她’？师父你是说……？”

    李蓉点点头。

    “对啊！师父，‘她’不就是……”叶小雨眼中显出欢喜的神采。

    李蓉叹口气说道：“小雨，就算他可以恢复意识，尸毒也是不可能去除的，他终究都是僵尸，而且他很可能是天子集团的人——就是以前的天子党——你自己要有心理准备。”

    叶小雨神色一黯，默默地点点头：“我明白，师父，只要他活着，可以记得我，我就别无他求了。”

    “看来你还是不明白！”李蓉说道，“他是僵尸，而我们是血帘教……我这么说你明白吗？”

    “但是，如果他还有意识的话……”

    “僵尸始终是僵尸！不管他有没有意识。”李蓉说道，“血帘教徒，世代以消灭僵尸为己任，不顾安危，不计得失，不死不休，我们的第一教规，你难道忘了吗？”

    “师父！”叶小雨咬着嘴唇，“那你现在要带他去基地做什么？难道你不是想救他？”

    “只是‘她’吩咐我这么做罢了。”李蓉说道。

    “我要见‘她’！”叶小雨说道，“教规是‘她’定的，我去求‘她’改一改教规。”

    “胡闹！”李蓉喝道，“教规传承1千多年，是你说改就能改的吗？”

    “可‘她’自己也是……”

    “小雨！你越来越放肆了！”李蓉的话中已经有点怒气，但是看着叶小雨难过的样子口气马上又软下来，“‘她’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件事你不要管。不过……”李蓉说道这里停了一下，似乎在犹豫，“……我会尽量帮你说一说。”

    “师父！”叶小雨突然扑到李蓉怀里，“谢谢你！”

    李蓉抚mo着她的头发轻轻叹口气，她好久都没有像这样搂着叶小雨抚mo她的头发了。记得她小的时候，每次受了委屈就会钻进自己怀里撒娇，那时候自己就是这样安慰她。后来她长大了，变成了和自己一样要强的女人，什么委屈都咽进肚子里，她再也没有撒过娇，师徒俩再也没有这样的亲昵举动。没想到今天，这个徒弟再一次露出她软弱的一面。

    李蓉怀念着以往的岁月，低头看着叶小雨憔悴的脸，眼光中满是怜爱：“傻丫头，说什么谢，难道你不知道吗？在师父心里，你从来都不是我的徒弟，你是我的女儿啊。”

    叶小雨搂在师父身上的手臂紧了紧，把头完全埋进了李蓉的怀里。李蓉无奈地笑了笑，把脸贴在她的头上。温情流动，一切都在不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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