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承恩大哥

    “李承恩，你混蛋，骗得我好惨！混蛋！”阿颜挂在李承恩胸口上，一只手抓住他的胳膊，一只手使劲在他胸口锤打，已经哭成泪人。“原来你没有死……呜呜呜……你还活着……”

    李承恩低下头来，一只手微微用力把阿颜的身体向上托了托，腾出一只手来轻轻擦干她脸上的泪水。阿颜止住哭声，体会着脸颊上的温暖，一双眼睛死死的盯住眼前的人，仿佛一眨眼他就会消失一般。

    “阿颜，我没有骗你，以前的李承恩已经死了，”李承恩用低沉的声音对阿颜说道，“现在站在你面前的，只是一个怪物。”

    “什么怪物！我不管，李承恩没死！”阿颜大声说道，“你的样子我认得，你也还记得我，你就是李承恩。”说着又把他紧紧抱住。

    “阿颜，你先放手，你听我说，”李承恩挣脱阿颜的双手，把她举起来轻轻放在身前的地上，“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李承恩了，你看我现在……我已经变了，变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怪物。”

    “什么变了！只是头发变白了嘛，白头发我也喜欢……我是说……我……我爷爷就是白头发！”

    “不是的，阿颜。不止是头发，”李承恩沉声说道，“昨晚你离开之后，我就失去了知觉，等我醒来的时候……我”他说道这里声音中带着痛苦，阿颜连忙抓住他的手，满脸关切地看着他。

    “……周围全都是死人，”李承恩接着说道，“我杀了好多人……好多人……”他说道这里，难过的低下了头。

    “他们都是坏人，是黑社会，”阿颜说道，“他们想杀你，他们都该死！”

    “不是的阿颜，我以前是个警察，我知道就算是那些罪犯，他们也都是人，不是我想杀就可以杀的。”李承恩说道，“我先前失去记忆的时候，也杀了好多人，我本想帮刀狼的兄弟活下来，救了他们算是为自己赎罪，没想到人还没有救，反而杀了更多的人——100多个啊，阿颜，你看电视报道了吗？100多个人啊。”

    “谁说你没有救人，救了我，救了武哥，救了警察，你杀的都是坏人，你从来都没有乱杀一个好人，就算是当初在警局，那些被你杀掉警察也是坏蛋，他们是和黑社会一伙的。”阿颜大声争辩道。

    “但是昨晚，我杀的人里面除了黑社会，还有医院的人，”李承恩说道，“我当时全身都是那些人的血rou，满嘴里也都是血。我不光杀人，我还喝了他们的血！！我现在都忘不了，清醒的时候那个医生看我的眼神——那是看怪物的眼神，我是个怪物。”

    “不是！你不是！”阿颜大声道。

    “你还记得昨晚医院那个人么？他想用注射器里的药水杀我，”李承恩继续说道，“我现在知道他为什么要杀我，我身上中的根本不是什么E病毒，是一种更加可怕的东西，它把我变成了怪物：我中了枪也死不了，连那注射器里可怕的药水都杀不死我，力气大得难以想象，我还可以看见背后的东西，听到远处的人说悄悄话，还有我根本没有什么毒瘾，只是每过一段时间，我就会想杀人，就会想喝人的血。——阿颜，我变成了僵尸，吸人血的僵尸！”

    “不是！你没变，你还记得我，你还是李承恩，”阿颜叫道，“你说你是僵尸，那你怎么不怕太阳？你是僵尸，为什么身体还有温度？你是僵尸，那好——你咬我啊！被僵尸咬过的人不是也会变成僵尸么？你咬，咬啊！”阿颜说着就把脖子伸到李承恩面前。

    “阿颜，你听我说……”李承恩按住阿颜的肩膀说道。

    “我不听，我不听！”阿颜捂住耳朵喊道。

    “我是真正的僵尸，是古时候流传下来的一种叫做‘尸毒’的东西感染了我，不是电视上那种骗人的东西，”李承恩自顾自的继续说道，“昨晚我跑出了医院之后我在镜子里看到自己的模样：一头白发，满身是血，一双眼睛血一样的红，嘴里还有两颗尖尖的獠牙，我吓坏了。我在水池里洗，那些血迹怎么也洗不完，我用刀子割，两颗獠牙怎么也割不掉。然后我后颈上中的分解药水发作了，我全身火烫，嘴巴发干，我只想喝血。后来我碰见一个小偷，我打了他，抢了他的东西，你知道我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忍住没有咬他。再后来我实在是忍不住，我就跑到医院的血库偷了好多血来喝，直喝到肚子发涨，才昏睡过去……”

    阿颜慢慢放开捂在耳朵上的手：“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

    李承恩闭上眼睛点点头。

    “你说谎！那你现在眼睛怎么不是红色的？嘴里怎么没有獠牙？”阿颜问道。

    “我没有说谎，”李承恩说道，“自从我脖子上中的分解药水发作以后，獠牙就慢慢缩了回去，眼睛也慢慢变色。今天中午才变回原来的样子。”

    “那就好了啊！”阿颜欢喜的叫道，“那些药水治好了你！你变正常了！”

    李承恩摇摇头，默默地解开手臂上缠着的黑色布条：“你过来看，看到了什么？”

    阿颜把头伸过去一看，只见他雪白的手臂上一个怕人的弹孔，弹孔周围那些血迹已经凝结，暗红色的伤口里一些红嫩的绒毛状组织正在不停的蠕动着，伤口正在飞快的愈合。

    “这次没有用你的药。”李承恩说道，“这就证明我和其他人不一样。”

    “那……那又怎么样？在我心里，你本来就和别人不一样。”阿颜倔强的说道，“你杀了人，所以你难过，你认为别人都恨你怕你，所以你不开心。但是你知道吗？开不开心是自己的事情，根本和别的东西无关。”

    “……”

    “我一次次遇到危险，你还是一次次的来救我，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在我眼里，你永远都是那个李承恩。”

    “……阿颜！”

    “你杀了人，但你也救了人，做错了事你也可以补偿。只要你相信自己就是李承恩，你就还是以前的你。”

    李承恩再次沉默了。他愣愣地看着阿颜的眼睛，下颚不停的颤抖着，两道白眉紧紧的锁在一起，然后他突然眉头一舒，长长的叹口气，轻轻地把她拥入怀里：“阿颜，谢谢你！”

    一道幸福的红霞飞上了阿颜的脸颊，她会心地微笑着，从脖子上摘下那条挂着钥匙的项链，温柔的戴上李承恩的脖子：“开心起来吧，去做你应该做的事。我知道，你下定了决心就一定会做到，你说过活着来见我，你就果然来了。——现在我把它交给你，我只把它交给你一个。”阿颜呓语着，然后双手环住李承恩的腰，把脸贴在他胸口上，轻轻的闭上了眼睛。“——承恩大哥！！”

    树荫摇曳，在阿颜脸上投下变换的阴影。而她心理的阴霾在这一刻随着清风飞到了九霄云外。

    H市曾是我国对外的窗口，国际的大都会，在H市灯红酒绿的浮华生活下，作为奢侈品的珠宝在消费者心中有着至高的地位，因此玉叶集团早在十多年前就在这里设置了分部。

    玉叶珠宝H市分公司，李辉明和丁主任匆匆赶到会议室，李蓉和陈天祥已经在里面等了好一会儿了。

    “查到些什么？”李蓉不等满头大汗的李辉明和丁主任招呼，自己先开口问道。

    李辉明把手上一叠资料放在李蓉手中说道：“她叫钟玉颜，以前家里是开医馆的，她有个爷爷医术还不错，三个月前死了。现在她加入了黑社会，她和那个感染者好像有很深的关系，那个感染者曾经舍命救她。而且她手上还有‘惩罚者’，我怀疑和先前警察手中的那支‘惩罚者’有关系……”

    “呓？”年轻的陈天祥突然插话，“教主，她不是刚刚我们在路上遇到的那个女人么？”

    “这么说，”李蓉回忆着说道，“是很像。难道就是她？”

    “在什么地方遇到的？”李辉明问道。

    “机场路。”陈天祥回答道，“当时她正和一个白头发的男人在一起闹分手呢。”

    “白头发？难道是那个感染者？”丁主任说道。

    听了李辉明的话李蓉先是一惊，随即说道：“不可能，感染者既然已经尸变，尸毒侵入脑细胞，怎么可能还有意识。——不过以防万一，我们还是赶快去看看。丁伟新，H市你比较熟悉，你负责安排‘保卫者’进行搜索和调查。另外新的一批‘惩罚者’已经培育出来，应该马上就会送到，你负责接应。”

    “是！教主。”丁主任说道。

    “李长老，你负责协调特殊事件处理中心的工作，一定要注意尸体的处理，清楚残余的尸毒，不要让它们扩撒出去，还有注意保密。”

    “是！教主。”李辉明答应道。

    “我带上几个人去追那个女人，把她带回来再说。陈天祥，你叫上两个‘保卫者’和我再跑一趟。”

    “是！教主。”陈天祥答应道。